北平城內,燈光璀璨,在中國空軍擁有絕對制空權時代,這裡依然沒有實行燈火管制。中南海懷仁堂,氣氛凝重而緊張,岡村寧次的眼窩深陷,鏡片後的目光更加凜冽,如果細看還有一絲疲倦,大城戶三治的臉色也同樣陰沉,前線進展很是不順,有末精三對龐各莊和榆垡的進攻受到支那軍隊的頑強抵當,攻擊一再受挫。橫山勇失落臂一切增援廊坊,也受到支那軍隊的堅強阻擊,橫山勇來電述說,軍隊在支那空軍的衝擊下,損失很大,攻勢最多還能延續兩天,支那將軍一旦將預備隊投入,皇軍就危險了。
橫山勇這是委婉建議後撤,他抽調軍隊還擊廊坊,削弱了天津的軍力,支那軍趁機強渡獨流河,突破右翼防地,連續攻克中塘、雙匣、站,目標直指軍糧城。軍糧城一旦失守,天津塘沽的聯繫即告中斷。
可讓岡村和大城感到的最大威脅不是天津,而是支那軍的預備隊,支那將軍會將他投入到那裡呢?各方面傳來的情況表白,這次平津決戰,支那集中了大約兩百萬軍力,目前在前線發現的軍隊番號,最多只有一百二十萬,剩下的八十萬在哪裡?支那將軍會將他投入到那個標的目的?
涿州?廊坊?還是天津?抑或三個處所齊上?
大城帶著顧問們進行闡發推演,大城認為支那將軍最大的可能是偷越百花山西山,突然呈現在門頭溝一帶,攻擊防禦虧弱的北面;另外一個可能即是利用廊坊一帶的缺口,投入坦克軍隊,包抄有末精三的側翼,這也是支那將軍留下固安的原因。
固安,花木中將來電,支那軍採納穩紮穩打的策略,逐步縮包抄圈,皇軍傷亡巨大,軍隊已經減員至四千多人,以目前的戰損速度計,最多還能堅守一天。
可就在此時,駐守宣化的116師團師團長武內俊二郎述說,宣化涿鹿新保安地區呈現大批八路軍新四軍,這些八路軍新四軍圍攻分離在城外的據點,破襲京張公路,駐守涿鹿的十五混成旅團出動一個大隊圍剿,結果被包抄在涿鹿城外的界碑梁。這批八路軍與以往在這第一地區活動的游擊隊有明顯不合,裝備更加精良,有八二追擊跑和七十五毫米山炮。
這個消息讓岡村和大城很是震驚,根據情報,這次平津會戰,八路軍八十九軍、新四軍都要加入,可讓岡村意外的是,他們卻始終沒有呈現在戰場上,最初他估計不合意加入正面攻堅,可現在他們卻呈現在這個位置。
岡村寧次和大城都意識到這個信號的危險,這支應該呈現在南線的軍隊呈現在了這個位置,國民黨軍隊也同樣可以翻閱西山,穿插到這裡。
「現在還不清楚這支軍隊的規模,如果跨越十萬,問題就嚴重了。」大城戶三治的語氣中有極大的憂慮。如果支那軍有十萬甚至更多的軍力呈現在這裡,攻克宣化、新保安、涿鹿,那麼他們就取得了在這一帶自由行動的資格,可以南下包抄懷柔延慶,可以北上圍攻張家口。
無論是北上還是南下,對皇軍來都是致命的;吉木貞一以五萬軍力匹敵支那軍幾十萬已經很是吃力,再加上這支軍力,就更難了;如果支那軍南下,那威脅就更大,懷來密雲一旦被攻克,整個華北派遣軍就陷入支那軍的包抄中。
一股寒氣從脊椎升起,沿著脊柱向上擴散,一直擴散到全身,岡村臉色灰白,現在他基本明確支那將軍的戰略,支那將軍充分利用他的軍力優勢,這支穿越西山地區的支那軍無形中將戰場空間擴大,支那軍的軍力優勢就更加明顯。皇軍被迫分離迎敵,素質優勢被數量優勢克制。
「閣下,我建議立刻命令第二師團西進,進駐新保安。」大城猶豫下建議道。
「卑職建議,拋卻張家口,退守懷來延慶,電令第二師團前出到宣化新保安一線,接應。」德永的建議更大膽,等於是全面收縮。保住張家口,不單是為了阻擊北線支那軍,還由接應蒙古關東軍南下的目的,岡部直三郎已經率領駐蒙古日軍八個師團南下,正在蒙古的雪窖冰天裡跋涉。
「如果不來密雲呢?」岡村冷冷的問道,一旦拋卻張家口,支那軍肯定銜尾追擊,已經穿越西山的支那軍將在中途阻擊,軍隊很難順利撤到懷來延慶地區。除此之外,如果支那軍發現懷來密雲地區軍力空虛,丟下宣化新保安,逕直攻擊懷來延慶,然後以逸待勞,皇軍反而更加被動。
德永和大城馬上不知怎麼措置了,平津決戰,從開始到現在,皇軍便處處被動,好容易看到一絲機會,可支那軍真正的殺手出來,局勢馬上有急轉直下的危險。
作戰室內一片寂靜,支那將軍還沒有亮出殺手鑭,寒光稍露,既令人心驚膽顫。
現在最關鍵的是支那將軍派出了幾多軍力,如果僅僅是少量八路軍新四軍的疑兵,拋卻張家口宣化新保安等地便不值得,可要不是……,這就成了戰爭史上的一耳光笑話。
岡村寧次望著沙盤,良久才開口:「我們不克不及再在南線糾纏了,命令有末精三停止進攻,五十六師團和第八師團立刻向北收縮,然後率領軍隊向懷柔密雲地區轉進。」
岡村的第一道命令便讓眾顧問大驚,大城沒有絲毫暗示,只是苦澀的臉色更加苦澀了,其餘顧問包含德永在內都被震驚了。拋卻進攻,這等於就是拋卻固安,如此不單固安完了,廊坊也危險了,整個南線將被割裂,平津有可能被朋分包抄。
「閣下。」德永游移下,疑惑的望著岡村,卻不知道該什麼。
岡村寧次面無臉色的盯著沙盤:「到目前為止,四十九集團軍只呈現了一個師,他的主力軍隊到哪去了?我一直在猜,我也以為他們會經過百花山一帶,呈現在門頭溝石景山,可現在我能確定,這支支那強軍已經穿過西山,正在新保安涿鹿宣化一帶的某個處所修整,除這支軍隊,從中條山出來的支那軍呢?他們到那裡去了?」
這兩個問題重重的打在眾人腦中,中條山地區有支那軍三十萬左右,這支軍隊以十四集團軍為主,這個集團軍一直沒在戰場呈現,他們的統帥衛立煌也從未在戰場上呈現。
如果岡村的料想正確,那麼穿越西山的支那軍至少三十萬,這樣龐大的軍隊突然呈現在新保安涿鹿宣化地區,這裡的守軍只有兩個師團一個混成旅團,不足四萬人。
「命令武內中將,務必堅守宣化,命令吉木貞一,……」岡村寧次到這裡停頓下,然後才決然開口:「拋卻張家口,經宣化新保安回撤懷來。電告橫山勇,改進攻為牽制,掩護河邊中將北撤。電告河邊,支那軍穿插到新保安涿鹿,南線注定被割裂,繼續堅守廊坊毫無益處,拋卻廊坊,向北突圍,沿途注意已經龐各莊榆垡一線的支那軍東進,告訴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將軍隊帶出來。電告橫山勇,天津很可能陷入支那軍的包抄中,做好持久堅守的準備。」
「命令谷壽夫繼續堅守涿州,但我要從他那抽調第6師團第13師團48師團,這三個師團立即向懷來集結。」
岡村寧次從最壞的角度解纜,開始著手全面收縮,準備進行艱苦的守城戰,可大城卻有些震驚,他沒想到岡村的動作會這麼大,這等於將整個南線拋卻。
「大城軍,執行吧。」岡村看出大城的疑慮,便以堅決的口吻下令。
命令迅速轉達到各個戰場,整個戰線的日軍將領反應不合,天津橫山勇沒有立刻收縮軍力,而是加強進攻,豆張前線戰後橫飛,炮彈將夜空打成白天,雙方的激戰延續整夜。
河邊正三利用夜間開始收縮軍隊,以第3師團堅守涿州,第3混成旅團和64師團別離在左右兩翼堅持,其餘軍隊則趁夜色向北轉移。
谷壽夫沒有立刻收縮而是利用夜間在兩翼展開還擊,掩護第6第13第48師團撤出陣地,向北轉移。
與橫山勇河邊正三谷壽夫相比,有末精三的情況要簡單很多,有末精三的軍隊正處於進攻中,掌握著這塊戰場的主動,有末精三命令永定河以北的十八師團連夜後撤會同五十六師團向北轉進,第五師團和戰車第三師團第四師團則停留在原地,待黎明時再退卻。
如果這個擺設就這樣執行了,中線加入還擊的軍隊無疑會全部,至少大部平安撤回;但讓有末精三意外的是,命令下達後不到一時,五十六師團師團長松山來電,要求繼續進攻,認為以三個師團和兩個戰車師團完全可以攻克榆垡。
「……皇軍還擊剛剛三天,目標就在眼前,只要繼續進攻,卑職認為,明天即可攻克榆垡,消滅支那第五軍!」
有末精三有些傻了,他不清楚松山憑什麼作出這樣的判斷,皇軍攻勢雖然猛烈,在早期取得了一些進展,可支那軍退到榆垡龐各莊後,在空軍支持下,堅守陣地,皇軍再沒有取得大的進展,依據他的判斷,第五集團軍還由富裕,至少預備隊還沒有使用,依舊跨越皇軍還擊軍力,如何能一天時間即可消滅。
有末精三繼續去電,告訴松山,岡村寧次已經下令後撤,現在全線都在調劑擺設,他們必須服從命令,立即後撤。
但五十六師團的電報很快又到了,堅決否決退卻,要求繼續進攻,有末精三火了,不再作解釋,只是告訴他,如果不遵命退卻,將送他上軍事法庭。
有末精三不知道,松山拒絕退卻,不是他真的不肯退卻,而是有個強力人物不讓他後撤,這個人就是遷政信。
也正是遷政信這一打岔,讓岡村寧次敏銳的反應落空,致使了一場真正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