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龍當上海軍局局長簡直就是一出民國版喜劇,這齣戲的高潮有兩個,首先是代理海軍局長歐陽琳失蹤。斯美洛夫離職回國後,海軍局長由歐陽琳代理,李之龍掀起查私風暴,連續查處寶壁艦、虎門炮台、長州炮台走私,這本與歐陽琳無關,可歐陽琳卻忽然玩起了失蹤讓賢的遊戲,不知去了那裡,這讓國民政府非常尷尬。隨後就上演搶位高潮,接替海軍裡可以擔任局長的人選有幾個,海軍學校校長歐陽鉻、海軍資深將領陳策,沒人把李之龍列入候選人名單,畢竟李之龍資歷太淺,屬於火箭式幹部,可是最終勝出者卻是李之龍,讓海軍局裡跌落一地眼珠。
劉殷淑送莊繼華到校門口,莊繼華在校門的電話亭給李之龍打了個電話,讓莊繼華意外的是,電話裡李之龍的語氣很壓抑,莊繼華看了眼劉殷淑,讓李之龍把潘慧勤叫上。
放下電話,莊繼華以不容拒絕的口吻要劉殷淑與他一起去,劉殷淑很乖巧的答應了,於是劉殷淑回宿舍換了身翠綠色旗袍,再出現在莊繼華面前時,莊繼華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旗袍完美的勾勒出動人的曲線,挺拔的雙峰,微翹的臀部,婀娜之間一節白嫩的小腿隱約可見,黑亮的長髮披在肩上,半截粉臂渾圓無暇。
嫣然一笑百媚生,本就美貌驚人的劉殷淑,刻意打扮後,更是驚人。不但莊繼華,熊貓館下,等人的、路過的男生們,眼珠子口水落了一地。兩人一路走來,回頭率高得驚人,莊繼華有些妒忌的說:「以後不准這樣打扮了。要這樣,也只能打扮給我一個人看。」
劉殷淑咯咯直笑,引得路人甲差點撞樹上。
「別笑了,再笑要引起交通事故的。」莊繼華笑著說。劉殷淑笑得更歡了;莊繼華打完電話後。情緒不是很好,李之龍在電話裡的語氣讓他擔心。劉殷淑察覺了,所以她才特意如此,希望能讓他高興。現在她的目地達到了。
三月的廣州已經很暖和了,溫暖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距離約定地時間還早,兩人也不急,慢慢地沿著街道散步。在莊繼華看來,現在廣州市容混亂。馬路上跑著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有轎車。自行車,馬車,人力車,有軌電車。
春天地氣息在廣州城內隨處可見,樹枝披上綠裝。花圃裡朵朵鮮花綻放。大街上姑娘們迫不及待的穿上了薄薄的春衫。
莊繼華忽然起念,與劉殷淑交往這麼久。還從未送過她什麼東西,於是打定主意要送她一樣東西;劉殷淑似乎也有同感,於是兩人就在商店間走走停停,只是莊繼華的眼光高,劉殷淑的品味不俗,一般的物件難入他們的法眼。
「文革!」剛從一家商店出來的莊繼華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卻是滿臉笑容地胡宗南。
莊繼華大喜衝到他面前,當胸一拳:「壽山,你什麼時候到的廣州,也不通知一聲,我也好去接你。」
整編結束後,胡宗南在一師當團長,部隊駐防汕頭,來一次廣州很不容易。
「上午到地,晚上就要走,本以為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在這裡遇上。」胡宗南很是興奮。
「怎麼這麼急,就不能多待幾天,王和尚把你們壓得也太緊了。」莊繼華有些同情的說。
「與王和尚無關,不過我聽說部隊又要改編了,所以急著回去。」胡宗南說。
這倒讓莊繼華奇怪了,部隊改編,他都不知道,這胡宗南怎麼就知道了。
「沒有的事,別聽人瞎說。」莊繼華搖頭說,這時他注意到胡宗南身後還有個穿便裝的高個青年,這個人穿著套舊西裝,身形瘦長,臉形輪廓分明,嘴唇很厚,又為他平添幾分粗曠。這個人最吸引莊繼華的是看上去落魄地他,卻有一雙敏銳地眼睛,渾身處處透出旺盛的精力,他沒有干涉胡宗南與莊繼華地交談,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
「校長說的還有假。」胡宗南笑道:「你這情報科長怎麼當的,這可是嚴重失職。」
「校長說的?」莊繼華奇怪了,蔣介石怎麼沒跟他說。
「對,上午見校長時,校長透露說,軍事委員會認為國民革命軍的編制應該統一,既然其他軍沒設旅級單位,那麼我們也不應該設旅級單位,校長說打算把旅改為師,不過這個方案還沒定,還要與各師師長以上的軍官商談後才能決定。」
聽到這裡,莊繼華點點頭,旅級編製本就是暫時的,當初是因為缺人才這樣搞的,經過二次東征之後,一些軍官成熟了,軍校三期學生也畢業了,缺人的現象已經緩解,改旅為師不但可以減少外界的閒話,也可以趁機擴編部隊,這是個好主意。
胡宗南見莊繼華盯著他身後的青年,便一拍腦門笑道:「瞧我,文革,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的結拜兄弟,戴春風,字雨農,他是來報考五期的。」然後又轉頭對青年說:「雨農,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莊繼華莊文革。」
青年上前一步,滿面笑容的伸出手:「壽山大哥說錯了,我改名了,現在叫戴笠。」
戴笠,蔣介石的特工王,終於出現了,莊繼華一把握住戴笠的手:「好,雨農,器宇宣昂,一表人才,壽山,你這位義弟將來必是國家幹才。」
莊繼華的一席話,讓戴笠很不好意思,他現在不舒服落魄而是非常落魄,身上的西裝是借他表哥的,到廣州的路費也是別人送的,在上海,他什麼都干國,可是都沒混出名堂來,報考黃埔幾乎是他最後一搏。
「我也這樣看,」胡宗南很高興有人與他的看法相同:「雨農。文革是我們黃埔最優秀的同學,他都這樣說,所以你一定不要氣餒,這次沒考上。下次我們再來。」
莊繼華奇了忙問:「怎麼?沒考上?」
戴笠有些羞愧的低下頭。胡宗南歎息道:「也怪我,沒能幫上他。」
戴笠急忙說:「哪能怪大哥。還是我無能。」
莊繼華搖頭說:「按說壽山大哥是要擔些責任,他考過,至少可以給你一些提醒。不過辦法也不是沒有,壽山,你看能不能想辦法為他搞個特招。」
胡宗南眼前一亮,隨即有暗淡下來,莊繼華見狀忙問:「怎麼?」
「特招地條件比較高,需要中央委員推薦不說。還要有一定的特長,曾經為革命做出過貢獻。…。不過,雨農曾經在李安定手下幹過,安定走後,又在胡啟儒手下做過,也算為革命做過貢獻。可是這中央委員推薦那裡去找。」
這讓莊繼華奇怪了。李安定的手下,那不就是自己的手下嗎。媽地。鬧半天,蔣介石地特工王最早還是自己的手下地手下。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由我來找人。」莊繼華點點頭,立刻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胡宗南聞言哈哈一笑對戴笠說:「原來是這樣,雨農,這可是你的老上級了,你在李安定手下,李安定是文革的下屬,他可是你們最大的頭頭。有他出面你就準備去讀書吧。」
戴笠這才知道原來眼前的人是他的上司的上司,他有些難為情,莊繼華趕緊為他松壓說:「現在我已經不是了,校長讓我去二十師,兩天後動身,這樣好不好,今天我有事,明天,明天我去找張治中和….校長,要不鄧主任,讓他們給你寫推薦信,你住在那裡,明天我去找你。」
戴笠自然高興,連忙說:「我住在xx旅館,明天我來見您吧。」莊繼華沒聽說這個旅館,想來也不怎麼樣,他對胡宗南說:「我說壽山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完全可以幫他聯繫司令部招待所呀。」
戴笠很驚訝地看見心高氣傲的胡宗南居然點頭稱是,他對莊繼華地認識更深一層。
「你說得對,回頭我就幫他聯繫。」
「你晚上要走,就用我們倆的名字。」既然燒冷灶,功夫自然要做足。莊繼華「好心」的提醒胡宗南。胡宗南點點頭張口罵道:「還是你想得遠,那幫癟三都是屬狗眼的,專從門縫裡看人。」
莊繼華隨後又從兜裡掏出錢包,從中拿出一疊鈔票遞給戴笠:「雨農,這些你先拿著,不要推辭,我知道你手頭不寬裕。你還要在廣州待好多天,手頭沒錢可不行。不管怎麼說你也曾經是我的部下,沒遇上我管不了,既然遇上了,我就要管。」
戴笠怔住了,他沒想到莊繼華是真地關心他,不但答應幫他跑特招,還給他錢,看那疊鈔票,他不敢收,莊繼華拉過他地手,把錢硬塞到他的手上:「男人身上沒錢是不行地。」
戴笠眼圈紅了,莊繼華眉頭一皺,胡宗南知道莊繼華最討厭男人哭鼻子,他趕緊說:「好了,雨農,讓你拿著就拿著。」
說完他把眼光轉到劉殷淑身上,試探的問莊繼華:「這位是…。」
劉殷淑一直站在莊繼華的身後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莊繼華也笑道:「瞧我,我也是個大馬虎,壽山大哥,這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劉殷淑;阿淑,這位是我的同學,胡宗南,你叫他壽山大哥吧,這位是我的學弟,戴笠戴雨農。」
聽到莊繼華說未婚妻,劉殷淑臉蛋飛紅,直象抹了層胭脂,心中卻異常甜蜜,她上前甜甜的叫聲壽山大哥,雨農大哥。戴笠骨頭都酥了,胡宗南呆了呆,立刻恢復過來:「好啊,文革,難怪那都找不著你,原交上女朋友了,老實交代什麼時候的事,你給我一一道來,否則我叫上萌國他們來問罪。」
莊繼華叫起了撞天屈,這還不到兩個月,你們在潮汕怎麼可能知道,劉殷淑抿嘴直樂。戰壕裡知道他們有事,又聊了會。就告辭了,莊繼華也沒挽留目送他們離開。
待走遠後,戴笠才問:「他真能讓蔣校長給我開推薦信嗎?」
胡宗南想想後說:「如果他都開不來,那麼黃埔同學中就沒人能開來了。雨農。你的運氣很好,文革特別護短。雖然他沒見過你,但你在他手下幹過,他就會護著你,有了他的幫助,無論你進軍校還是將來的發展都有很大幫助。」
戴笠心中暗喜,他完全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強援,就這一會的時間,居然撥雲見日。前途一遍光明,壓不住內心的喜悅。戴笠腳下輕快起來,嘴上的話也多起來。
「他地女朋友可真漂亮。」
胡宗南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我知道你那點嗜好,別說我這當大哥的沒提醒你。我也曾是文革的部下。我知道他,既然他護短。就更護他地女人,如果有一絲被他察覺,戴笠,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樣,但我知道,即便校長也保護不了你。」
胡宗南這話說地慎重無比,讓戴笠驚出出一身冷汗,連聲說不敢,並保證說,既然許身革命,決不敢再貪戀女色。
待他們走後,莊繼華才猛然想起,怎麼把錢都給了戴笠了,回頭拿什麼請客呢,他苦著臉問劉殷淑身上有錢沒有。劉殷淑嫣然一笑,拿出錢包把錢全給了他,這讓莊繼華有點不好意思。
鬧了這出喜劇,兩人更親密了,逛街的興致更濃了,但卻不買任何東西了。
兩人一路興致盎然地到了文德樓附近的天下鮮酒樓,進了包房後,莊繼華沒有點菜,只讓夥計上了一壺茶然後告訴夥計待會有找莊先生的就請過來。等夥計出去後,劉殷淑才彎下身輕柔小腿,莊繼華忙過去蹲在地上:「腿走痛了?」
劉殷淑秀眉微蹙的點點頭,她不常穿高跟鞋,今天穿著它走了這麼,腿造就疼了,可她喜歡與他一起,喜歡與他這樣一起慢慢的走。
莊繼華見她的樣子,坐到她對面心疼的把她的鞋取下來,把她地腳抱在懷裡,劉殷淑害羞的直搖頭,莊繼華卻堅決把她地腳放在自己的懷裡,然後仔細拿捏肌肉。
一雙小腳白淨光滑,小腿柔軟而有彈性;莊繼華輕輕的拿捏著,嘴裡卻責備道:「傻丫頭,走不動了就說呀,我們可以坐車,就算不坐車,也可以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幹嘛要強撐。以後不許這樣了。」
夥計端茶進來,看見他們這樣,頓時呆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劉殷淑滿面通紅,頓時掙扎起來,莊繼華卻死死的摁住她,頭也不回的對夥計說:「傻站在那裡作什麼,還不把東西放下,給我找點酒來。」
夥計這才連連點頭,轉身要出門,忽然又問:「可觀要什麼酒?」
莊繼華沒好氣地說:「活血需要什麼酒,最差地,又不是拿來喝的。這支。」後一舉是對劉殷淑說地。
等了大約一個小時,李之龍和潘慧勤夫婦才到,李之龍還是那身軍裝不過掛的是中將軍銜,潘慧勤卻穿著一身紅色的旗袍,脖子上圍著一條白色的圍巾,長頭髮盤成一個髮髻。可莊繼華注意到兩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這讓他心裡有些奇怪。
「文革,你勸勸他吧。」潘慧勤剛坐下就對莊繼華說。
「怎麼啦?」莊繼華問。
李之龍沒有說話,潘慧勤看看李之龍然後才說:「他受處分了。」「哦,」莊繼華奇怪了,汪精衛怎麼會處分李之龍,這沒道理呀,猛然間他知道了:「黨內處分?」
李之龍和潘慧勤同時點頭,李之龍長歎一聲:「他們把我開除了。」
開除了,莊繼華驚的站起來了,李之龍被共產黨開黨籍了?他不是共產黨員了!!!這個烏龍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