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太史昆歎了一口氣,道:「敢問一聲,你師父是何許人也?」
「哦,對了。」丁豪一拍腦袋,道:「請問諸位之中,可有叫做太史昆的?」
太史昆一笑,道:「區區便是!」
丁豪從鞋幫子裡摳了幾摳,卻是取出一個紙團,遞於太史昆,道:「可算是見著昆哥您啦,這是我師父寫給你的信。」
「寫給我的?」太史昆接過新來,打開來看個究竟。
好一坨潦草的字跡!幾個人圍上來看了半天,愣是沒分出這張信箋的上下左右來。好算還是太史昆眼尖,在信的落款處辨認出一個「艾」字來。
「艾虎!」太史昆失口驚叫:「你師父是艾虎?」
丁豪一抱拳,道:「正是!年初我在大名府討飯,正巧遇上師父ˇ父寫了這封信,說只要我拿著信找到你,你便能管我吃飽穿暖還給錢花呢!」
「就說了吧!這老頭是自己人!」太史昆樂得眉開眼笑,道:「丁兄弟!你師父說的一點錯也沒有!我一年給你一萬貫,你給我做個壁就成!」
「一……萬貫!天哪!」丁豪被震得頭腦一陣發花,不過他回過神來思索片刻,又是愁眉苦臉道:「師父說了,跟著你可以,但不可以跟你做壞事!你給我這麼多錢,只要我做個壁,定是想讓我幫你欺男霸女,這個事,我卻不敢應承下來!」
「你倒是真會琢磨!我太史昆是什麼樣的人物,還用得著欺男霸女麼?我做的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太史昆道:「比方說現在吧,我要打倒殘暴的梁氏,匡扶夏國正統皇帝親政,拯救水深火熱中的夏國千萬百姓,你說這個是不是壞事?」
丁豪聞言大喜:「好事好事,這是解救蒼生的好事啊!我師父說了,做就做些行俠仗義的事!」
太史昆哈哈大笑,道:「這就對了!記住,此一去,我叫你打誰你就打誰,放心,這一定是除暴安良的義舉!我讓你搶誰你就搶誰,放心,這也是劫富濟貧的俠義事!」
丁豪一拍胸脯,豪言道:「昆哥你放心!打打殺殺的我最在行了!」
太史昆心情一片大好,摟住丁豪的脖子,一把交鈔塞到他懷裡,喝道:「走咯!咱們喝酒去!」
第二日一大早,太史昆如約出現在了議事堂中。種師道、李乾順早已等候在此,兩撥人見了面,種師道笑問:「如何?太史兄弟考慮的怎麼樣了?」
太史昆笑道:「這活,我接了。不過酬勞問題麼,我們還需再商討商討。」
李乾順眉頭一皺,傲然道:「酬勞就這麼些,容不得討價還價!」
太史昆哈哈一笑,道:「討價還價豈是我的風格?我不是討你便宜的,而是送你便宜的!作為我們天京傭兵協會的第一個主顧,我決定給你……優惠!」
「傭兵協會?優惠?」李乾順驚疑道:「你說的都是什麼意思?」
太史昆道:「什麼意思你就別管了!總之給你些便宜就是!你不說給我封個王爵麼?這一條就免了!你不說送我四座城池麼?我也不要了!抄沒梁氏得來的財產,我只挑些帶得走的細軟便成,那些房屋宅院什麼的,都歸你!怎麼樣,夠意思吧!只是呢,這件事若是做成了,我要你河套附近一座馬場,用來飼養馬匹。」
「四座城池你不要,只要河套一片馬場?」李乾順愣了一愣,哈哈笑道:「太史昆,你不後悔?」
兩人這一對話,急壞了一旁的種師道。種師道連連向太史昆施以眼色,意欲阻止太史昆開出這樣的條件。沒曾想太史昆看也不看種師道,只是說了聲:「絕不後悔!」
李乾順玩味一笑,道:「不知你選的馬場在什麼地方呢?」
說話間,已有邱小乙捧上地圖。地圖展開,太史昆手指一處,道:「就是這兒了!」
「哦?這兒?這可是夏、宋、遼三戰之地!」李乾順擰著眉頭思索半晌,卻無論如何想不透太史昆挑選這樣一個地方價值何在,遂頷首道:「好,太史昆,我就答應你了!」
此言一出,種師道終於是按耐不住,憤恨說道:「太史昆,你這是作何!乾順陛下本想將宋夏邊境上洪州、龍州、銀州、韋州四城酬謝與你,你怎的連問都不問一聲就拒絕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此四城落入你手,宋夏兩國間就有了一個緩衝,也許,從此宋夏兩國就永無戰事了!你好糊塗啊!」
其實不止種師道有此一問,連天京城中的盧俊義、徐寧等人胸中也都有此一問。他們實在想不透,太史昆為何要放棄四座城池,轉而討要一片荒涼的草場。可他們又哪裡能瞭解太史昆的胸懷呢?他們又哪裡能知道,黃土高原與鄂爾多斯高原的區別呢?
鄂爾多斯那綠油油的草皮底下,壓的全是煤啊!好歹有點空隙,那塞的也全是天然氣啊!好歹有點不是煤不是天然氣的玩意,那就是稀土啊!天然鹼啊!芒硝啊!食鹽啊!成塊的石頭,那都是石膏、石灰、大理石啊!鄂爾多斯大草原啊,根本就沒有泥巴呀!
當著李乾順的面,太史昆這等精明之人如何能講出實話?這貨嘿嘿一笑,道:「我手底下就這麼點人手,哪能佔住四座城池?宋夏若是想要交戰,又豈是四座城池能阻止的了的?兩國交不交戰,最終還是看做皇帝的好不好戰,我夾雜在其中,又能阻止些什麼?還不如在河套草原上積攢些馬匹,盯著我那仇人耶律大石來的實在!」
眾人想想,太史昆言語中也有些道理,便只好作罷。種師道歎了口氣,道:「既然太史兄弟想得周道,我也不好勸阻了∮安經略府政事繁忙,我也不好久留此地,既是事情談妥,那我就回去了∥順陛下的事情,就拜託給你了。」
說罷,種師道作別眾人,帶著幾個隨從便踏上歸途了。侯逡夏燎那二百花蟒營士兵,卻是留下來保護李乾順。從種師道臨行前那悶悶不樂的神情上來看,仍是對於太史昆未選擇四座城池有些失望。
送走種師道,李乾順向太史昆問道:「如何幫我奪回朝政,你都有些什麼籌謀?」
太史昆挑了挑眉毛,道:「只要把我們帶進梁園去,其他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李乾順黯然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到了下午,太史昆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魯達、史進二人。
這二人乃是匆匆自信安軍趕來的。只見史進其人與傳說中的也差不多,頭巾歪戴,袍敞著領口,露出花花綠綠一團龍形紋身,一幅浪蕩子弟的涅。可是魯達此人,倒讓太史昆有些吃驚。
原來歷史的軌跡因太史昆的到來有了些許偏移。由於王進得到了太史昆的幫助,做上了高官,魯達在華陰縣惹下禍事,也就跟隨著史進前來投奔王進,卻沒有了做和尚的由頭。
此時的魯達,烏黑頭髮仍是好端端的長在頭皮上,挽了個髮簪遮在一頂帕頭之下,銅鈴大眼,絡腮鬍須,配上一身皂色羅紋錦長袍,端的一副英雄相貌。
史進乃是莊裡富戶出身,雖不至於沒見過世面,但遇上了太史昆這等人物還是有些拘謹,只是見過禮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魯達卻是做過軍官的,因而見了太史昆倒是堂堂拱手道:「魯達、史進見過昆哥。聽聞昆哥願意收留我二人待罪之身,著實惶恐,特來拜會。」
聽了魯達這番言語,太史昆反而一愣。不都說魯達是個混人麼,怎的說起話來如此文鄒?太史昆打了個哈哈,道:「五湖四海皆兄弟也,魯兄弟何須這般客氣!走,咱們喝酒去!」
布料魯達微一拱手,卻是說道:「令昆哥見笑了,魯某不會飲酒。」
「不會飲酒?」太史昆驚訝道:「不可能吧!」
魯達苦笑道:「素來不會飲酒!只是嗅到些酒味,魯某便頭暈腦脹,坐臥不安,著實讓昆哥見笑了!」
「這……可真是奇了!」太史昆撓著頭皮,嘖嘖稱奇。
魯達乾咳一聲,又是說道:「這個……素聞昆哥的天京城初建,許多司職皆有空缺……嗯……魯某不才,願意替昆哥分旦許事務。」
太史昆聽了這話,知道魯達是要官來了。像是魯達、史進這種人物,太史昆巴不得立刻收攏於帳下,如今他自己來求官,太史昆豈能不樂意?當下,太史昆連忙道:「魯兄弟、史兄弟可在我天京城麒麟軍中做教官!」
「教官?是教習麼?」原來宋代的教習,也就是在軍中教授些刀槍棍棒的武藝,根本就沒有統兵之權,乃是最下等的軍官,與後世軍中的教官自是不可比擬。魯達聽聞了教官這個職務,心中一陣失落,喃喃道:「魯某……是曾經做過提轄的……」
旁邊作陪的王進咳了一聲,道:「麒麟軍中的教官,戰時為統兵大將,閒時統管軍中一切人員物資調動,僅是月俸,就有五百貫之多,比大宋一個知縣的年俸還高許多倍呢!」
魯達、史進聞言大喜,一併應諾下教官的職務來。太史昆又邀二人同去夏國,這等成名立萬的事業二人自是不肯錯過,也是拍著胸脯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