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十卷 游龍舞—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641章 齋戒(下)
    溥仁寺,佛堂外。

    那幾人躡手躡腳,走到窗下。其中一人,輕輕伸手捅破了窗戶紙,往佛堂裡窺視。

    背對著門口的,是兩個男人的身影,其中一個身上穿著三品官服。

    偷窺那人,沖邊上的夥伴點點頭,隨手從懷裡掏出個竹筒來,對著那已經被捅破的窗戶紙,往裡面吹氣。

    過了好一會兒,就聽到「撲通」兩聲,再看屋子裡那兩人,已經倒地。

    其中有個還碰倒了燭台,蠟燭雖說沒滅,但是卻使得屋子裡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窗外幾人見了,往四周掃了幾眼,見並沒有異常,為首那人才帶著兩人走到門口,推門進去。剩下一個,在外頭望風。

    隨即,卻傳來「咦」的一聲。

    屋裡的蠟燭滅了,屋子一下子變得黢黑。

    隨即是刀劍出鞘的動靜,接著是幾聲悶響。

    外頭那人聽著動靜不對,上前一步,道:「老大,老大……」話音未落,已經直直地倒下。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裡重新有了燈光。地上躺著幾個像粽子一樣地傢伙。

    一旁站著地。是曹頌、智然、魏黑還有幾個宮吞衛。

    看到地上昏倒那幾個傢伙身上地僧衣上不乏血跡。智然聲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僧帽已經落到地上。露出頭發來。這幾個顯然不是僧侶。

    這樣看來。這幾套僧衣地真正主人。怕是已經到西方尋佛主去了。

    曹頌同那些侍衛怎麼會想到這些。他們臉上都多了幾分雀躍。看著地上地幾人。越發興奮。已經尋思如何逼供。看有沒有同夥。

    趁著眾人不留意,智然出

    時值月中,天上滿月如銀盤。

    智然仰首,望了望星空。低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屋子裡已經開始審上了,亂糟糟的。地上這幾人雖說看著窮凶極惡,但是也不是什麼手段高明之人,否則也不會輕易落網。

    問了半晌,也沒說出什麼有用地東西。那幾個侍衛也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人。帶著幾分戲耍之心。

    魏黑早先也在江湖上混過,見了眼前鬧劇就覺得有些吵,也從屋子裡出來。

    見智然還在院子裡站著,魏黑道:「智然師傅,折騰了大半夜。快去歇吧,明晚還得守著。」

    智然點了點頭。兩人一道出去。

    曹頌他們那邊,也都留意到僧衣問題,開始按照這幾個人交代的,尋找那幾個倒霉僧侶,看有沒有倖免的。,曹一無所知。

    他好夢正酣。夢裡都是各種會餐的場景。甚至上輩子,事務所餐會的情景都有了。自助烤肉店裡。肥嫩多汁的牛肉,還有個圓臉地服務小姐……

    另一側。十六阿哥側著身子,睡相要比曹的規矩許多。

    屋頂上。曹甲、曹乙沒有坐著。

    在這月圓之夜,坐在屋頂上實在太顯眼。那可不像是保護,更像是招人了。

    兩人都是順著青瓦屋脊躺著,就聽曹乙低聲道:「給,老大!」

    曹甲伸手接了,是幾塊拇指粗細的牛肉乾。他丟在嘴裡,咀嚼著。

    曹乙那邊,嘴裡也沒閒著,一邊咀嚼,一邊低聲道:「老大,這大公子那邊幾頓沒吃了,咱們用不用丟幾塊牛肉乾進去。」

    「不許多事。」曹家壓低了音量回道。

    廂房,院門裡,廊下,隱秘處站著不動的,是十六阿哥的幾個近衛。

    曹醒來時,天還未亮。

    因屋子裡點地蠟燭有小孩胳膊那麼粗,所以還未燃盡。

    曹是餓醒的,起身搓了搓臉,看著佛像發呆。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是尚未完全忘記的美夢。

    那長簽子上的烤肉,醃好不由地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想著還要堅持兩天不吃東西,曹揉了揉肚子,實是懷疑自己地毅力。

    「什麼時辰了?」十六阿哥閉著眼睛,也不曉得是醒了,還是迷糊著,含糊問道。

    曹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才寅正二刻(凌晨四點半)。

    「再睡會吧,還不到卯時。」曹說道。

    十六阿哥聽了,卻揉了揉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青石板的地面到底是發硬,十六阿哥揉了揉肩肘與腰身。

    「繼續齋戒也沒什麼,使人送個褥子吧?」曹問道。其實他心裡還想著,能不能使人送些肉乾什麼的。不過想到這是在寺裡,又是打著為皇帝萬壽節祈福這個大招牌,他就將後邊的話嚥下。

    「算了,再熬兩日吧!」十六阿哥道:「算算日子,皇阿瑪也當收到我的折子了。要是心血來潮問起詳情,曉得咱們在這邊悠哉了三日,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說到這裡,他不由失笑,看著曹道:「我曉得孚若不耐煩鬧這些虛的,只是有時候,來點虛地比來點實的更容易表忠心。」

    沒有褥子就沒有褥子吧,這洗漱問題怎麼解決?

    曹站起伸來,走到門口,想要推門出去,哪裡推得轉過身來,看著十六阿哥,道:「十六爺,這洗漱不會是免了吧?」

    十六阿哥瞪了曹一眼,道:「爺沒那麼髒,昨兒已經吩咐人了,辰時讓他們開門。換馬桶還有送熱毛巾過來。」

    真是煎熬啊,曹重新坐下,尋思那些外地督撫,說是齋戒一周地,指定偷吃了東西,要不然怎麼堅持下來的?

    只覺得身子都僵了,但是這般呆著只會覺得肚子越發餓,曹拿起筆。接著抄寫《金剛經》。

    十六阿哥起身,溜躂了一會兒,也跟曹一樣,接著抄寫經書。

    過了辰時,洗漱完畢。曹地《金剛經》也抄完。

    日子越好難熬,一會掏一次懷表,也不見指針走多遠。

    還有一天半,該怎麼熬啊?如今雖說是大白天地,但是曹真有些飢寒交迫地感覺。

    十六阿哥也抄完了。正在側身躺著,睜著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他的一生到底是什麼樣的。是真如野史所說的是個「糊塗王爺」,還是大智若愚,曉得保全自身,三朝不倒?

    曹同十六阿哥結識至今,也過去七、八年了,算是看著他一點點從一個少年蛻變至今。

    「十六爺在想什麼?」曹「孚若,八旗廢了。這從八旗入關至今尚不足百年。就成什麼樣子,想當年。祖輩打天下時,幾十萬八旗鐵騎就馳騁中原。佔了這大明的花花天下,所懼何來?如今,邊疆癬癤之患,都解決不了。將熊兵弱、缺馬少糧,任由小人叫囂。」

    雖說曹安安分分地生活,沒有什麼「反清復明」的念頭,但是聽十六阿哥說起八旗入關之事,心裡還是頗為不自在。

    是啊,滿清入關不足百年,這「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也不足百年。

    天下賦稅,江南占三分之

    朝廷不敢輕忽江南,這些年懷柔政策用了不少。因各種洪澇,江南每年都有各種賦稅減免。饒是如此,血海深仇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化解的。

    文人少節,只要能當官,誰管是大明天下,還是大清天下。

    但是也有不少大儒,隱匿民間,至死不出仕,就如曹蒙師宋夫子之父。

    滿朝文武稱頌地「康熙世」,就跟個紙糊的燈籠似的,看著光亮,卻不能捅破那層窗戶紙。

    百年後的中國,會更弱。

    曹看著十六阿哥,道:「十六爺,可曉得東印度公

    「東印度公司?」十六阿哥沉吟片刻,道:「曉得,五廣東成立洋行,專門收購茶葉的。雖說當時我沒管著內務府,但如今內務府那些人提起這個來,還說洋鬼子地銀子好賺。對了,內務府這幾年的香料與靛青,也多是從他們手裡買的,同時還賣給他們部分絲綢。」

    「那十六阿哥可曉得,東印度公司得到英國皇帝授權,能自主佔領地盤、鑄造錢幣,還可以自己修建自己的要塞、組織自己的軍隊?」曹問道。

    「什麼?」十六阿哥聽了詫異:「那鷹洋是東印度公司自己鑄地?不是說是什麼墨西哥的麼?」

    「鷹洋是墨西哥地不假,但是其他的銀錠、金錠估計是東印度公司自己鑄的。」曹道:「反正印度有金礦,他們佔了也不費什麼事!」

    十六阿哥聽了直皺眉,道:「不是聽說他們只在印度建工廠麼,怎麼連礦山也能佔?這樣,不是跟強盜無

    曹笑道:「人心貪婪,誰的量強大,誰說話。在那些洋鬼子所受的教育中,可沒有咱們儒家那套虛禮,人家講究的是實惠!」

    「到底是番邦小國,不受教化。」十六阿哥搖了搖頭,看了曹一眼,道:「孚若對我說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他們還想憑著廣東那幾十號人,到咱們大清搶地盤不成?那豈不是癡人說夢。」接著說道:「如今,他們在廣東做商貿,買咱們地茶葉與絲綢,到歐洲變賣。能賣給咱們,只有鐘錶香料這些東西。買的多,賣地少,這一來二去,就有越來越多的銀子流入咱們這邊。」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笑著說道:「如此最好。讓這些強盜白忙活。將其他地方地金山銀山都搬到咱們大清來,也算他們的功勞。」

    「十六爺忘了什麼是強盜?強盜就是想要不勞而獲佔別人地東西,可不是給人佔便宜的。若是他們這樣下去,那還叫什麼強盜,那豈不就是合法商賈了。」曹說道。

    「孚若的意思,怕他們對大清不利?」十六阿哥尋思了一回,說道:「幾個跳樑小丑,還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不成?」

    其實。曹心裡也不曉得東印度公司在中國傾銷鴉片是什麼時候。

    只是曉得林則徐禁煙是在道光年間,一百三十來年之後,那個時候鴉片已經氾濫成災。

    不過現下,東印度公司與中國存在著貿易逆差,曹是曉得的。數額雖說不算大。但是比例也很是明顯。

    只是如今的英國還沒有進行工業革命,海外殖民還是初期,沒有露出日不落帝國的霸道嘴臉。

    曹見十六阿哥對東印度的模樣,拿了一張白紙,提起筆來。在上面畫了個大圈,隨即上大圈外畫了個拇指蓋大小的小圈。

    「這個是印度。這個是英吉利。」曹指了指大圈,又指了指小圈道:「結果呢,英吉利地商人足跡遍佈了大半個印度度皇帝開始以為是引進個大商賈,看到那些琳琅滿目的鐘錶珠寶,歡迎得不行。結果請神容易送神難,往後少不得也斷送在這些商人之手。」

    十六阿哥神色慢慢鄭重起來。看著曹,道:「孚若到底想說什麼?」

    曹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說明鴉片戰爭帶給中國人的災難麼?還是說中國正在老去,其他國家卻長大了。所以往後要受欺負。

    「說前幾日提過的建議,青史留名那個。十六爺有沒有興趣?」曹稍加思索,回道。

    「莫不是叫爺出面將東印度公司那幾個洋鬼子給滅了,杜絕後患?」十六阿哥生出幾分好奇,問道。

    「滅了東印度公司,還是西印度公司,或者什麼北印度公司,治標不治本。」曹道:「只是咱們這邊也當生出警醒之心,防止他們耍手段。就算是尋常人,在貿易上吃虧,也會想著在貿易上找還回來的,更何況是強盜心性,只吃虧的道理。」

    「孚若想到了?他們到底會有什麼手段,來將送來的銀子再賺回去?」十六阿哥眼睛一亮,讚道:「早就曉得孚若在經濟上有兩下子,沒想到還能考慮得這般長遠,行啊,也沒有瞎混日子。」

    「大煙!」曹回道:「或許他們現在還抽不開手來算計咱們,但是用不了多久,或者二、三十年,或者三、五十年,他們就會用大煙來將銀子賺回去。」

    雖說現下世面上也有大煙,但是多是藥鋪出售,價格昂貴,給病人止疼用的。

    聽曹說這個,十六阿哥還頗為不解:「那個是藥,就算使勁兒賣,能賣多少銀

    「難道十六爺沒聽說有吸大煙的?」曹問道。

    「聽倒聽說過……」十六阿哥說著,想起一個宗室將軍,就愛吸這個,弄得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地。

    「十六爺,要是滿朝文武、八旗兵卒都抽了大煙那會如何?」曹跟著說道。

    十六阿哥想到那個情節,不由愕然,喃喃道:「國將不

    接下來,十六阿哥就跟著好奇娃娃似的,開始提出關於大煙地各種問題。同時,他也在找各種法子,試圖要推翻曹的論證。

    曹對鴉片的危害認識得清楚,但是畢竟沒有接觸過,惑力來,也沒有好的參照物。

    最後,他想到了鼻煙。鼻煙他也吸過的,雖不能說是上癮,但確實是提神。他吸地還不勤,那些有煙癮的,沒事就掏出來在鼻子下嗅兩下。

    「鼻煙抽起來,已經能使人神清氣爽,容易上癮。大煙抽起來,就是飄飄欲仙,茶飯不思。再也放不下了。十六爺您說,這一傳十『傳百地,還能剩下幾個好人了?」曹拿鼻煙舉例子道。

    十六阿哥聽了,眼圈轉了轉,沒有應聲。

    曹見了,忙道:「十六爺別當是說著玩的,這個東西可不能試。極易上癮不說,想要戒了卻是不易。抽上了人就廢了。」

    十六阿哥笑著擺擺手,道:「我是傻子麼,曉得有毒,還去試這個?」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辯論了半日地功夫≒到了晚事,心裡有些興奮。其實,他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盼著十六阿哥生疑,問他一句「你怎麼曉得幾十年後地事」。

    誰想到十六阿哥全無半點疑心。只當他是在經濟上有獨特見解,才這般憂國憂民。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沒想到鴉片戰爭地序幕已經這般近了。間,鴉片開始在中國傾銷時,是幾十年後,還是百年後,自己還活著麼?

    想個法子。扼制住這個,也算是為這個國家與子孫後代做點什麼。

    曹也不曉得自己怎麼變得愛國。或許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孫子成大煙鬼罷了……

    這晚寺裡卻是太平,到了第三日晚亦是。

    轉眼。到了三月十八日,萬壽節。

    曹與十六阿哥早早起了。沐浴更衣,佛前上香,又向京城的方向叩拜,算是完成了這次齋戒。

    待齋菜送上來,聞著米香,曹摸了摸乾裂的嘴唇,才曉得吃飽喝足也是幸福的事。

    十六阿哥雖說小時候餓的次數多些,卻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像這樣三日不吃不喝,也熬得不行。

    只是有大煙地論題在,才使得他精神頭足些。

    如今看到吃的,他也有些受不住,舉起筷子,風捲殘雲一般。

    兩人都不是孩子,也曉得餓得太久不能吃得太飽,將幾個小菜與半盤粥喝光後,就撂了筷子。

    出了屋子,看著明媚春光,曹頗有脫胎換骨之感。

    看來沒事餓一餓也是好的,原來只覺得心累,現在覺得沒有什麼可值得煩的。能吃能睡,家人安康,就是幸福。,問了曹頌這幾日所獲,曉得只抓到四個,頗為失望。直至此時,曹才曉得他們在其他佛堂設置了陷阱。

    因寺裡死了僧侶,曹與十六阿哥這邊見了主持大喇嘛時,又添了不少香油錢。

    智然沒有跟著回府,而是留在寺裡這邊。

    寺裡有幾個會漢話的蕃僧,同智然論過佛法,有些交情。智然見十六阿哥在,曹那邊沒什麼事,便留在這邊研修佛法。

    這些日子,智然有些不像出家人,同世俗有了更多牽絆。

    曹曉得,這都是因自己地緣故。他看在心裡,尋思是不是挑個合適的機會,勸智然還俗。

    智然卻像是看透曹所想,道:「門裡門外的,都是小僧,曹施主何必拘泥常情。」

    就算是朋友,也有獨立的人生。

    曹見智然如此,自不會再嗦,只是偶爾看向他的時候,心裡也頗為古怪。

    智然與他同齡,生辰比他大。

    若是真有血緣關係,那豈不是他地手足兄長?

    總覺得智然的眼神裡有著一種了悟,還有說不出地沉重,有好幾次曹想要將心中疑惑問出來,卻又是說不出員都按照品級裝扮,到主官衙門裡,一起往京城的方向磕頭拜。

    內務府衙門這邊,自然不能免俗。

    十六阿哥說是匪,不耐煩動。曹換了官服後,往行宮去了。

    在衙門這邊,同眾人一起叩拜磕頭後,曹便去探望妻女。

    初瑜那邊,卻是正有貴客,是寶雅與一個蒙古格格。

    上次見寶雅,是在前年受傷的時候。兩年時間,轉眼而逝,寶雅仍是老樣子。

    她坐在炕上,懷裡擺著天慧,眼跟前擺的都是各種吃食。她自己吃一塊餑餑,喂天慧吃一塊。

    除了家人,天慧平素不喜與人親近的。卻乖乖地坐在寶雅跟前,任由她抱著餵食。

    那個蒙古格格,則是在邊上坐著,笑瞇瞇地聽初瑜與寶雅說話。

    寶雅是姻親,沒有什麼可避諱地,聽說曹來了,笑盈盈地起身見過。那個蒙古格格,十八、九歲,看著也大方爽朗得緊,絲毫沒有迴避的意不是外人,是達爾汗王府地格格,論起輩分來是蘇赫巴魯的堂姑姑。

    說話間,曹得知,不只寶雅來熱河了,蘇赫巴魯也來聞言大喜:「在哪兒,才聽說,怎麼也不先給我個信兒?」

    「聽說你同十六叔在齋誰敢去打擾?」寶雅道:「不過今兒你是碰不到他了,他有事出城了,說是明後天才回來。」

    淳王府花園,東院上房。

    十六阿哥坐在床上,看著手中紙裡裹著黑糊糊地東西,厭惡地皺皺眉。

    一個宮女拿著燭台過來,不解地看了看十六阿哥,輕聲問道:「爺,要點上麼?」

    見十六阿哥點頭,那宮女才拿起火鐮點好了蠟燭。

    十六阿哥擺擺手,道:「出去,沒爺的吩咐,誰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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