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醫 第五百二十章 無為之境(上)
    第五百二十章無為之境(上)

    連續三日,林嘯堂都在小溪邊給孩子們講故事,起初的時候展清柔並沒有在意故事的內容。

    可是聽著聽著,展清柔也入了『迷』,她發現很多故事她根本聞所未聞,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由此展清柔也成為忠實聽眾。

    小孩子們不再瞎胡鬧,對於大人們來說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幾天下來村裡的大人們見兩位青年把一群小孩治的是服服帖帖,都是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

    很多大人們,見這兩個道士道姑,似乎從來有吃過東西,於是開始送一些饅頭米面過來。

    林嘯堂與展清柔也不拒絕,都是一一收下。

    一日,林嘯堂如往常一樣坐在小溪邊的石頭上給一幫小孩講著新奇故事,忽然村莊方向一個人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來人是一名中年漢子,王二狗一見得此人立刻站起道,「爹你來幹什麼?也要聽故事嗎?」

    原來中年漢子是王二狗的父親王根,聽兒子如此一說,王根立刻瞪了一眼,王二狗立刻又蹲坐下去不再支聲。

    王根氣喘吁吁的看著林嘯堂道,「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家那頭難產的老母豬吧,就快要死了,我家就靠這母豬生計呢!」

    說著王根就要跪地而下,林嘯堂不便使用源力,連忙起身一把托住王根道,「走,去看看!」

    王根一聽此刻,連連道,「謝謝先生,謝謝先生!」

    隨後,林嘯堂跟著王根,一群小孩跟著林嘯堂,從村外浩浩『蕩』『蕩』的進入村裡一戶人家。

    未及到達便聽得農房院子裡一陣陣沖天的殺豬嚎叫,進去一看,只見一頭足有半丈長的大母豬倒在地上不停的哀嚎,肚子鼓鼓囊囊的猶如吹了氣的氣球一般。

    見得此景,林嘯堂與展清柔面面相覷,對於凡人來說的無法破解的難題,在他們的眼裡不過是一件比倒水還要簡單的事情。

    二人對視之下卻是微微一笑,顯然對兩個地王修煉者跑到農戶家裡來為一隻難產的大母豬接生感到好笑。

    院子裡之前早已經圍聚了很多人,都是村裡的農戶和獵戶,有張大牛的父親張虎,有張樂樂的父母張土、王秀,還有其他小孩的父母。

    大家都很緊張的望著大母豬,每一個人的神『色』都很緊張,就如同等待自家產『婦』一般。

    這麼多人看著直接使用法術自然不太穩妥,林嘯堂並不想嚇著他們,也不想因此而改變與他們之間的關係。

    十多天下來,林嘯堂的心情很舒暢,某種意境正在自己的內心深出慢慢成形,此刻他更不想破壞這種將要成型的意境,因此要用一種看似合理的方法在這麼多村民面前讓難產的大母豬孫裡生產。

    眾人見小溪邊給孩子們講故事的先生來,均是『露』出希望之『色』,紛紛讓開一條道。

    王根焦急道,「先生,您看這還有救嗎?這都已經過去三四個時辰了,以前我們家母豬一般一兩個時辰就能產下豬崽來了。」

    「王大哥,先別急,讓先生看一下情況再說!」一邊的王秀提醒道。

    林嘯堂看了一會道,「多拿些熱水來,準備一些棉布,再來點菜油!」

    一聽此話,王根立刻跑進屋子裡,很快又返了回來,手裡拿著林嘯堂需要的東西。

    東西一到,林嘯堂立刻認真的工作起來,在眾村民的關注下忙活起來,一邊望著的展清柔卻是有趣的望著整個過程。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一聲稚嫩的豬仔叫聲咋然而起,隨後又是一聲,不一會九個豬仔一一誕生。

    村民們頓時歡呼起來,王根家更是將林嘯堂請進屋子,千恩萬謝,不過林嘯堂對這一切都只是淡然一笑,隨後便於展清柔上山而去。

    隨後每天都有村民來找林嘯堂去解決一些他們所不能解決的難題,林嘯堂都會前去幫助解決,有時展清柔也會出手。

    在村民們的眼裡,這兩位青年一定是大城裡來的書生,知識淵博懂的東西很多。

    任誰也不會將這兩位青年與那仙人聯繫在一起,雖然村民們對於仙人並不陌生。

    事實上,這一處山村是一個比較大的山村,一共住了有七十多戶人家,人口達到四百多人。

    附近一些江湖門派每過三年都會來這裡收一次人,村民們也都很樂意將自家孩子送過去,因為一旦加入不僅以後衣食無憂,而且有可能成為仙人。

    據說這片山村在五百多年前就出個一位仙人,只是後來那個仙人沒了消息。

    有了林嘯堂和展清柔的幫助,整個山村的發展以飛速前進著,幾日不見便是很大變化。

    不過每天林嘯堂和展清柔都只是午後才會下山,大半時間還是待在洞府之內調息,隨時都有離開的可能。

    這一日,林嘯堂正在給孩子們講故事,忽然一個滿身是血的年輕人從另一邊的山林中搖晃著跑了出來,神『色』極為慌張,一路奔向村莊。

    小孩們也注意到此年輕人,忽然王二狗起身道,「張大牛,那不是你叔叔張鐵嗎!」

    張大牛仔細一看,頓時驚道,「真是我叔叔!」

    王二狗奇怪道,「你叔叔不是在很多年前加入了什麼門派嗎?」

    張大牛也很奇怪,立刻一路小跑往家跑去。

    林嘯堂早在此人出現在百里之外時就已經探察到,不過對於這一類還處於凡人類界限的修煉者,並不會引起他的重視,事實上此人之後還有不少追兵,也正朝著這邊而來。

    就在那滿身是血的入村不久之後,所有村民都手裡拿著鏟子、斧頭、棍棒之類的衝了出來。

    而山林之中也不少人追尋而來,這些人一看就比村民要壯實許多,個個都穿著非常精緻的武服,手裡拿著一把大刀。

    雙方在山腳下的大空地處對峙起來,站在村民最前面的便是那名滿身是血的人,還有張大牛的父親張虎。

    追來武士個個凶神惡煞,為首的是一名紅臉大漢,見到村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大手一招,道,「兄弟們,這裡居然還有這麼大一初糧倉,順帶一起搶了,男的全殺,女的享用完了再殺。」

    這幫武士竟然是一幫匪徒,而且不是普通的是匪徒。

    村民們一聽此話立刻怒了,毫不畏懼的迎擊而上。

    「林大哥,村民們不可能是那幫武士的對手,我們幫幫他們吧!」展清柔道。

    林嘯堂此刻卻是猶豫起來,因為只有完全的感受這個山村的起起落落,生生死死,他才能最終感悟到自己一直沒有抓住的重點,或許看著這幫村民與匪徒之間衝突之後,會有所啟發。

    不過林嘯堂自問自己做不到不管不顧,為了那幫孩子無辜的眼神,他就一定要出手。

    匪徒們與村民一個照面,村民就有多人被挑翻在地,不過這種局面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村民們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一下強得離譜,更有幾個不留神的匪徒被打死,這是紅臉大漢有些慌了,忙道,「兄弟們,先撤,回去請大仙再來!」

    見匪徒們開始逃跑,村民們打得更起勁,嘴裡高喊著殺殺殺的口號一直追出去十多里地,實在是追不上了才罷手,不少人回來時嘴裡還在罵罵咧咧的。

    匪徒們一走,那滿身是血的人便慌張道,「大家快回家收拾東西,到山上去躲躲,躲上個兩三個月別出來。」

    剛剛打贏了勝仗的村民正在興頭上,哪裡聽得進去,更有人道,「別小看了我們山村野民,真的怒了,就算是仙人來了也能打跑。」

    張大牛的父親張虎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道,「兄弟你也看見了,那幫匪徒被我們打跑了,不要怕,在外面待不下去就在家裡待著,他們再來我們一樣將他們打跑。」

    張鐵卻是一臉恐懼與慌張,絲毫沒有因為村民們打了勝仗而有任何高興之『色』,發而是越發的焦躁起來。

    遠處林嘯堂聽了此話搖頭一歎,對於自己出手幫助這些村民,不知是對還是錯,修煉者其實是不應該過多干預凡人界的事情的,似乎這也是位面法則中的一條,雖然不如修煉極限來得那麼苛刻,但總歸會有影響。

    對於信心忽然間極度膨脹歡騰慶祝的村民,林嘯堂不想在看下去,轉身便與展清柔上山而去,後者臉上也是顯現出一絲對凡人類的變化產生不解之『色』。

    第二日,林嘯堂再來村莊時,發現一切都變了,開始有人打架鬥毆,更有人背起行囊要去外面的世界闖一闖。

    村莊一改往日寧靜與平和,變得喧鬧嘈雜,狗叫聲、小孩的啼哭聲、叫罵聲、摔盤砸瓦聲。

    「林大哥,怎麼會這樣?」展清柔有點無法相信的問道,自從她七歲踏上真正的修煉之途之後,便再也沒有與凡人界有過任何接觸,因此對凡人界的瞭解非常有限。

    林嘯堂苦澀一笑,道,「弱者的凝聚力通常都要比強者來得容易一些,弱者的奢求比強者也會少許多,自然就平和許多,慾望的大小程度是更強弱有關,強者的慾望要比弱者強烈得多,強者容易自信過了頭那便是自負了,只不過到底是真的強,還是自以為強呢?」

    「凡人到底是凡人,與修煉者比來,似乎要差上不少!」展清柔有感而發,以往她一直覺得大多數修煉者很膚淺,不過現在看來,修煉者的心境要比凡人沉穩得多。

    林嘯堂隨即轉身朝山上走去,「走吧,原本我是想在這裡體悟一下意境,現在看來,似乎還是早了一點,又或許此界並不適合,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可是沒走幾步,林嘯堂卻又停了下來,望著天空臉『色』又開始猶豫起來,展清柔也是感應到遠處的空中正有幾股氣源朝這邊飛來,大概有四人,均是師階修為。

    這時山村外的小道上張樂樂正拽著父親張土的衣角,不讓其離開,張土則一臉不耐煩道,「樂樂放開,爹爹出去闖『蕩』一番,很快就回來帶你們娘倆過好日子去,這山裡的苦日子咱不過了。」

    張樂樂哭著道,「爹爹以前怎麼不出去,現在卻要出去了?你不要樂樂了嗎?」

    張土一臉憨直,『摸』著樂樂的腦袋道,「傻孩子,以前爹爹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厲害,現在知道了,當然要出去闖一闖了。」

    說著張土便要甩開張樂樂,後者大哭道,「爹爹不要走,爹爹不要丟下我和娘親。」

    林嘯堂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修煉界不允許干涉凡人界了,對於修煉者來說凡人實在是太弱了,只需要輕輕一捏便可將凡人至於死地,當然這是殺戮的一面,而若是修煉者用自身的法術武力去幫助凡人,卻又會讓他們自信過了頭,強壓之下又會讓他們怯懦淪喪成為沒有頭腦的附庸。

    就在張樂樂無助之時忽而看見遠處站著的林嘯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叫道,「大哥哥,勸勸爹爹,不要讓他走!」

    林嘯堂心下一歎,走上前去,道,「張大哥,外面的世界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會後悔的。」

    張土一改往日熱情之『色』,輕蔑的望著林嘯堂道,「先生,你不要說了,就算後悔那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林嘯堂可以感應身週三百里範圍內的任何情況,可以探視地王修煉者修為,更可看穿一切陰險暗器結陣,然而他卻看不穿人心。

    林嘯堂完全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凡人會來上這麼一句,他說錯了嗎?沒有,可是為什麼這麼惱火呢?

    因為付出了,卻得不到回報,這座山村在林嘯堂到來的一個月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張土的一句話中被湮滅的乾乾淨淨。

    有那麼一瞬間林嘯堂眼中閃過殺機,殺掉眼前這個出言不遜的凡人,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輕鬆。

    不過當望見張樂樂時,林嘯堂眼中殺機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刻整個心境都在以極為複雜多變的漩渦狀攪動著。

    感念只在一念之間,悟了也就悟了,不悟也就不悟了!

    心知其空而為之!無其為,是為;無其事,是事;無其味,是味;凡人只知其有,不知其無,凡人之為都是有為,所以,凡人終究是凡人。

    林嘯堂心念展轉之下,一時間猶如醍醐冠頂一陣清明,竟是體悟到無為之境,心開源起,體內三大元靈竟蠢蠢欲動起來。

    展清柔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她感覺林大哥變得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修為並無變化,但卻顯得更為超凡脫俗,那雙黑眸清明得讓人膽寒。

    張土的妻子王秀一直都在一邊哭泣著,此刻見得張土如此說先生,立刻道,「先生,這斯已經瘋了,不要管他,讓他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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