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大唐 章節目錄 第135章 身世傳奇
    第135章身世傳奇

    大內,兩儀殿。

    群臣宴樂。

    李世民生性豪爽,喜愛交友談天。他的一生到是有很多時候是在兩儀殿中,與群臣邊吃酒邊談論國事。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天下新聞》,抬頭望向坐在一旁的房玄齡,笑道:「這篇『情愛論』中說:真正的情感應該是兩情相悅,應該是一生一世的相愛……不會是盧夫人的手筆吧。」

    盧夫人是房玄齡的妻子,聽了李世民的打趣,年近七十的房玄齡,捋一捋已花白的鬍鬚,笑道:「拙荊雖然粗通文墨,平日好妒,但還沒有達到這種理論的高度。」

    李世民悠然笑道:「盧夫人也差不到哪去。喝醋一事,只怕會成為千古經典。」

    殿中諸臣不由哄然而笑起來。

    「吃醋」一詞正是由房玄齡的妻子盧夫人而來,算是貞觀年間的一個經典笑話。也是在兩儀殿群臣宴樂之時,眾人說房玄齡懼內,房玄齡反駁。李世民便送了兩個美人給他,他勉強收下,卻不敢回家,最後還是尉遲敬德為他撐腰送回家中。結果房夫人不幹,李世民親自勸解,拿了一罈子醋來,說是毒藥。讓盧夫人在毒藥與美人之間選擇,結果房夫人很彪悍,拿起「毒藥」一乾而盡。李世民無奈,表示怕了盧夫人,再也不敢提美人之事。

    「前些天,臣也看了一篇『發乎情何錯之有』的文章。說『情愛應當自由,幸福的婚姻應該首先是『發乎情』,而後才是『止乎禮』……這個論調到是盧夫人的知音。」司徒長孫無忌在一旁開玩笑地說道。

    房玄齡納納不言,自從「吃醋」一事後,再也不敢向夫人「挑釁」,只好任由眾人說笑。

    「那篇文章朕也看過,跟這篇文章一樣,也是出自『自由之子』之手。」李世民問道,「這個『自由之子『是什麼人?」

    「我看定然是個女人。」

    「一定是個十分好妒女人。」

    ……

    群臣紛紛議論,這兩篇文章大家都不陌生。前一段時間因為「八議」的事兒,大家反而將那個「發乎情何錯之有」一文放在了一邊。今日這篇「情愛論」,跟那個「八議」一般,引起了眾人議論。不過眾人大都各自發表意見,只當作宴樂之餘的笑談。

    楊悅如果知道,只怕要拿頭去撞南牆。在古人眼中,所謂「情愛自由」,「兩情相悅」的「愛的唯一性」,不過是「好妒」而矣。拿來與前朝的獨孤皇后、當朝的房家盧夫人之流相提並論。

    太子李治聽了,心頭一個人影閃過。

    「如果不是兩情相悅,便是合乎禮法,不過是繁殖之意,與牲畜何異…」那個不知名字的少年如此說過。

    不自覺地說道:「不見得,也許是個男兒。」

    李世民聽了哈哈大笑:「男兒豈有不認為女人越多越好之理?」

    李治搖了搖頭:「兒臣覺得,文中所說,其實不無道理。兩情相悅,才是人道。否則不過是出於繁殖之意,與牲畜何異……」

    「人道?」李世民笑道,「多幾個女人,難道便不能兩情相悅了?繁殖難道不也是人道?真是孩子氣。」

    「難怪太子會只寵愛蕭良娣……」薛萬徹一向愚直,說話不經大腦,在一旁大笑著說道。

    眾人聽了,又是一陣笑。

    李治一向不長於辯駁,一時無言,漲紅了臉,不再說話。

    「薛將軍不同意文中所說,如何不多娶幾房妻室?聽說薛將軍可是正急著生兒子……」竇奉節任左衛將軍,見太子受窘,出言笑向薛萬徹說道。

    他的妻子是永嘉長公主,薛萬徹剛剛新婚,妻子是丹陽長公主,二人同是駙馬「擔挑」,說起話來比較隨意。

    薛萬徹剛剛新婚,正與丹陽長公主火熱,見說嚷嚷道:「我生兒子自有公主,不用找別人。」

    眾人聽了,復又一陣笑,這次是笑向薛萬徹,殿中笑聲更是格外響亮。

    「萬一遼戰開始了,薛將軍還沒生出兒子,豈不耽誤了大事兒?」竇奉節繼續擠兌他。

    「誰說我生不出來,放心吧,包準誤不了事兒?」薛萬徹瞪竇奉節一眼,急著爭辯。

    「你怎麼包準?」竇奉節嘿嘿一笑,壞道。

    「我每晚都跟公主那…….加把勁便是。」

    薛萬徹說話猛浪,兩儀殿上群臣早已笑得東倒西歪。便是李世民也哈哈大笑。竇奉節原本便是想引他說些笑話出來,已笑得喘不過氣來。

    殿中值守的宮女也被這個猛張飛逗得掩面而笑。

    薛萬徹睜著一雙圓眼,看到眾人大笑,才住嘴,咧開大嘴跟著嘿嘿傻樂。

    ……

    群臣相歡,宴樂散去,李世民微有些醉意,大笑著從兩儀殿出來,一路往咸池殿。

    走到通往咸池殿的升仙橋,遠遠看到北海池北岸的假山石上坐著一個人影,很熟悉的人影。便悄悄地走了過去,見她一直望向水面,一動不動的沉思。看了片刻,禁不住出言相問。

    ……

    楊悅回過頭去,見是李世民,忙起身行禮。

    李世民示意她坐下,自己也揀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楊悅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一個皇帝如此隨意,在她後世的想像裡似乎根本不可能。

    「想什麼?」李世民問道。

    「我在想,聖上坐在石頭上跟坐在龍椅上有什麼不一樣。」楊悅微微一笑,說道。

    「有什麼不一樣,你不也坐在石頭上。」李世民笑道,「朕是問你剛才在想什麼?呆呆出神,朕走過來你卻沒發現。」

    「我在想,豫之會不會被郭刺吏報復……」楊悅隨口答道。她這樣說的時候,眼珠一轉,心中盤算著是否請李世民直接下道旨意,叮囑那郭孝恪不要對楊豫之下手。

    李世民雖然明白她的心意,卻沒有接腔,笑了一下,反問道:「你好像十分關心豫之。」

    楊悅反嚇了一跳,心下微驚,這些天她為了楊豫之的事兒前後奔波,甚至幾次親自向李世民說情,連發誓賭咒都用上了,打包票說楊豫之不是故意要殺死郭孝慎,雖然李世民笑她有些孩子氣,不過還是表示相信她。然而這樣一來,卻正好說明了自己對楊豫之關心過度。而楊豫之與長安公子的感情深厚,這一點似乎很多人都知道。「長安公子」入宮當了才人之後,楊豫之甚至曾軟磨硬泡的讓李世民答應他進宮去見了「武才人」一面。

    雖然楊悅讓武眉兒盡力表現地十分關心楊豫之的案情,並且在李世民面前替楊豫之說好話。但終歸不如自己這般為楊豫之奔波、痛心……

    「豫之是我的兄弟。」楊悅笑了一下,說道。反正她姓楊,與楊豫之是兄弟很正常,別人似乎更不會想到其它方面,「何況『長安公子』極力拜託我,我怎會不關心。」楊悅眨了眨眼,笑著看了看李世民。

    武才人是「長安公子」這件事兒,宮中雖然沒人知道,但楊悅知道,李世民也「知道」。

    「長安公子?」李世民笑了,看了楊悅一眼,突然問道,「一直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只聽你師父說起過你是她的子侄輩,不知是哪一位?」

    「哪一位?」楊悅唬了一跳,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還是第一次被人直接問起來歷。以前「長安公子」一直以楊夫人義子的名義出現。現在楊悅以誰家子弟為名?來歷不明?這可是個大問題。

    首先,不能再說與楊夫人有關,否則她自己一會便會被繞成了「長安公子」。楊貴妃既然說自己是她的子侄輩,難不成真給自己安一個先隋皇室之後?

    楊悅沉吟片刻,搖頭言道:「我也記不清父母是誰,長什麼樣子。只知道自己姓楊,自小在山中跟一位道姑師父長大……」

    「道姑師父?」李世民詫異地問道。

    楊悅心中暗笑,要安一個莫名其妙的身份,莫如自小在荒山野嶺長大,而在荒山野嶺,莫如是被道姑、尼姑之流收養……後世無論是評書還是傳奇小說,這種身世傳奇多得數不勝數,她不過是信口拈來。

    一時想到大唐巾幗英雄樊梨花,曾跟梨山聖母學藝。似乎古代有許多隱在山林裡的道姑,楊悅便隨口胡謅,差點編個「梨山聖母」出來,因而說了一個「道姑師父」。

    見李世民聽到「道姑」二字,陷入沉思,猜他定然是想起了在華山的「齊王妃」。心中暗暗偷笑。面上卻是一片悲慼之色,貌似感傷身世孤零,十分的傷感一般。

    她卻不知,李世民聽了她講的身世,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聖上,聖上。」

    李世民沉吟半晌,才回過神來。見楊悅起身行禮,要告退,點了點頭,也站起身來,同楊悅一同往咸池殿方向走。

    「悅兒平日住在什麼地方?」李世民突然又問道。

    「這不是住在宮中麼?」楊悅嘿嘿一笑。

    李世民也笑了,說道:「不在宮中的時候,你住在哪裡?」她見楊悅自述身世,似是無依無靠。

    「我雖然身世孤零,但楊門卻也有不少族人,平日多住在親戚家中。與武才人一向交好,常在一起,武才人進了宮,我也只好賴在宮裡。聖上莫不是嫌我在宮中待得時間太長,要攆我走吧。」楊悅扮了一個可憐狀,她還肩負著培養一代女皇的重任,哪能隨便放棄。

    李世民看了她的神態,哈哈大笑:「你放心住,朕這宮中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朕還巴不得你不肯住。」

    楊悅聽他話頭大有深意,心中一跳,回頭去看李世民,見他眼神熱切地望向自己,忙笑道:「聖上跟師父待我如同父母一般,楊悅當真感激不盡。」

    「父母?」李世民笑著搖了搖頭,眼中神色有點複雜。

    楊悅見李世民要到咸池殿去,便在升仙橋頭與他拱手作別,逕自出宮去了。

    她還有很多事兒撓頭……

    「聽說南陽公主在太行山中隱居?」

    咸池殿中,楊貴妃沒想到李世民會突然提到南陽公主。

    南陽公主是前隋煬帝之女,是她的姊姊。隋煬帝的子女不多,女兒只有南陽公主與楊貴妃二人。

    楊貴妃詫異地反問道:「聖上怎麼突然問起南陽公主?」

    「朕不過隨口問問,」李世民笑著說道,「南陽公主寧肯做女冠,也不肯和宇文士及再在一起,當真如此恨自己的夫君?」

    楊貴妃點了點頭,歎一口氣:「南陽公主性情一向剛烈,宇文家弒我父皇,姊姊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大義滅親,怎肯再與他合好。」

    李世民見楊貴妃提到往事,面有戚色,將她攬在懷中,握住她的手,溫言勸解。直到見楊貴妃不再悲傷,才笑道:「愛妃也是前隋帝女,我大唐終是繼了大隋帝業,愛妃心中可有怨恨。」

    楊貴妃搖頭道:「聖上帝業從亂世而得,不能算是奪我大隋江山。何況大隋帝業也是從他人手中而來,帝業更迭乃是常事。臣妾何來怨恨,聖上怎會有這種想法?」

    「愛妃如此深明大義,到是讓朕慚愧。」李世民知楊貴妃向來對自己情深,親了親她的面頰,溫柔一笑。

    想到自己這些妃子哪一個與自己不是兩情相愛,怎會如那「情愛論」中所言,兩情相悅只有唯一……李世民心中暗暗搖頭。然而想到「齊王妃」寧可住在華山,卻不肯回皇宮,又暗暗歎氣:愛到低是唯一,還是……

    「聖上,楊瑤嫁給聖上,唯有滿心喜歡。當日,在這咸池殿中,第一次見到聖上,其名地喜歡聖上,這許多年來,楊瑤住在咸池殿中,當日之事便如昨日一般……」楊貴妃輕輕倚在李世民懷中,娓娓道來,打斷了李世民的思緒。看到楊貴妃幸福的笑容,心下不由感動,恍然似是回到從前……

    攻下長安之時,李世民親自帶兵「保護」大內。宮中一片慌亂……

    內侍與宮女們四散逃走,大興宮裡因楊廣長年不住,宮中只住著幾個嬪妃,和未出嫁的女兒。

    平西公主正在午睡,聽到四下一片大亂,叫宮女來,卻看不到人影。

    想到聽人說唐公造反,這幾日就要攻入長安城中,平西公主心下慌亂起來。好容易見到一個宮女從殿中向外跑,忙抓住她問:「你要去哪裡。」

    宮女顧不上回頭,甩開她,飛奔出殿,邊跑邊說道:「公主也快逃吧,唐公的軍隊進城了。再不走只怕來不及了。」

    平西公主從地上揀起,宮女懷中掉出的一串珠子,心中惶然:「逃?逃到哪裡?」

    「父皇去了揚州,到揚州找父皇?」楊瑤茫然地想,然而「揚州在哪裡?怎麼走?」她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從來不曾出過長安城。

    走出咸池殿,見有兵丁擁了進來,卻不是大內的衛士。

    看到平西公主,擁了過來,有兵丁喊道:「這兒有一個,還不曾逃走。」

    嚇得平西公主慌忙又跑回咸池殿內,躲回寢室不敢出來。

    只聽到外面越來越亂,有人在四處搜尋她。有人發現了她寢殿的門從裡面插上,越來越多的人聚過來,大聲敲門。

    「出來,出來。」

    「你是什麼人,我等決不會傷害你。」

    「我等是右將軍部下,奉命保衛大內安全。」

    ……

    平西公主怎敢輕信。

    直到有一個聲音,喝退眾人。

    彬彬有禮的敲門,溫聲言道:「公主莫怕,唐公並非要造反叛亂,只是想清除聖上身邊的佞臣。我是唐公之子李世民,奉命保衛大內安全……」

    平西公主從門縫裡看到一個二十歲上下的英俊少年將軍,不知為何便相信了他,打開了門。

    少年將軍果然十分有禮,上前行禮溫言勸慰。

    平西公主慌亂的心一下安定下來,卻被另一種情緒撓得心慌。

    然後,少年將軍不知從哪裡找了些宮女回來。那專門給她值守的衛士,也不再粗魯的大叫。

    後來,少年將軍每日來陪她閒話一會,安慰她不要害怕,卻從來沒有越禮過。

    再後來,代王楊侑繼了皇位,親自來做媒讓她嫁給少年將軍。

    代王歎了一口氣:「姑母以公主之尊,嫁到他家卻只能當一個妾室,委屈了…….」

    平西公主心中卻十分開心。

    ……

    「悅兒的身世你可知曉。」李世民輕聲說道。

    自見到平西公主那一刻,他的心中不自住的生出許多溫柔。直到今日,見到楊貴妃,他的心中總是一片溫柔。公主柔情似水,美麗高貴,是他的眾妃中最讓他不自主想要放低聲調,輕音相對之人。

    楊貴妃微一愣神兒,說道:「聖上是否聽說了什麼?」

    「嗯。」李世民不置可否。

    「其實跟聖上說了也沒什麼,只是她自己並不知道。」楊貴妃說道,「南陽公主撫養她長大,但並未告訴她,她是趙王楊杲之女。」

    「趙王楊杲?」李世民奇道,「前隋趙王不是在大業十三年便被宇文化及所害?」

    「臣妾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趙王一直隱在山中,於貞觀元年過逝,只留下一個女兒……」楊貴妃言道。

    「悅兒是隋帝孫女?」

    楊貴妃點了點頭:「悅兒的一雙眼睛長得最像先父。」

    大概楊悅在此,也會不自住地想信這個身世。她自己的胡謅跟這個傳奇身世配合的天衣無縫,難怪別人會信。

    「果然是她」李世民突然笑了起來。

    第135章身世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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