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大唐 章節目錄 第53章蜀王府的「饅頭」(上)
    一早,富嘉謨來拜訪楊悅,楊悅知道昨日他為了報信差點被街使抓了去,連聲道謝。富嘉謨見楊悅沒有出事兒,也放下心來。說起昨日之事,原來李愔的門衛見李愔聽了富嘉謨的話,急急忙忙地去了,知道富嘉謨真的是來報信,便沒讓街使帶走富嘉謨。有蜀王府的人但保,街使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立時便將富嘉謨放了。

    兩人閒話一會兒,商議起籌備詩社的事兒。

    「詩社的章程這幾日我便會擬出來,先暫定二月十日正式召開成立大會,這幾天最重要的便是找個會址,至於招人方面就要看你們的了。」

    富嘉謨一再打包票說道:「公子,放心,一定是呼者雲集。」

    「詩集暫定一月一刊,你看怎樣?」

    「一月一刊是否太多了,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費用方面你不用操心,我去籌備。」楊悅先前已作過分析,認為如果正常運轉,自負盈幸虧絕對沒有問題。只要籌備出始建的錢便可。這些錢到也不是什麼大數目。即使不用楊夫人的錢,大不了她到鬥雞場中下注,這幾個月她與楊豫之也偶爾會去看鬥雞,對自己鬥雞的本事還是十分自信。

    ……

    二人還沒說幾句話,卻見尉遲洪道風風火火地跑來,他是一路闖進武府,丁小眼兒攔他不住,小跑步跟在他身後跑進客廳。

    不待楊悅說話,尉遲洪道拍手大笑著說道:「成功了。果真很好吃。」

    楊悅被他沒頭沒腦的話,說的莫名其妙。尉遲洪道卻不多作解釋,一把抓起楊悅的手便往外走,邊走邊道:「走,到蜀王府吃饅頭去。」

    楊悅這才想前幾天關於饅頭的提議。沒想到尉遲洪道這幾日沒幹別的,每日指揮蜀王府的廚子做試驗,起初不是鹼大就是鹼小,今日終於不多不少剛剛好。興奮異常,飲水思源,竟然沒忘記楊悅,一路奔到武府,讓楊悅一起去品嚐。

    楊悅見說也來了興致,便叫上富嘉謨一起去蜀王府。

    李愔知道楊悅要來,早已等在客廳坐臥不安。親自吩咐下人一會兒在桌上插一瓶花,一會兒又要下人將桌子、椅子一擦再擦……惹得眾僕婢暗暗議論,不知道有什麼重要人物要來。李愔卻搓著雙手在廳中、廊下轉來轉去。聽到下人來報尉遲洪道帶著長安公子來了,才急忙穩了穩心神,裝作若無其事的到前廳去迎。

    楊悅第一次到蜀王府上,蜀王府雖然不大,卻也比武府大得多。古人的府邸按照職位高低的不同有不同的規定。特別是大門與房間都有十分嚴格的限止。天子五洞,親王門洞則是三間五架,正堂五間九架。唐代王公之居不准設重拱,藻井。相比與皇宮大內自是無法比,但相對於國公府要威嚴許多。門前雙戟,龍旗飄飄。

    楊悅對於古人的精緻生活本已十分習慣,但對於蜀王府處處精益求精,還是感歎了一番。特別是對院中的盆境讚歎不已。楊悅在現代的時候曾專門到揚州看盆境,回到古代才歎服於盆境的絕妙之處卻是現代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李愔看到楊悅對府內境致的欣賞,心中微微得意,正要迎她到正堂客廳中坐。尉遲洪道卻拽著楊悅手臂往軒東走,嚷嚷著要先到廚房裡去。

    李愔無奈地笑笑,喝住尉遲洪道,吩咐下人將饅頭端到內花院子裡去。乾脆也不到客廳裡去坐了,直接引著楊悅往內院走去。

    富嘉謨暗暗詫異,見長安公子似是第一次到蜀王府上,蜀王卻將她請到內院,不知蜀王和她到底什麼交情。內院一般是女眷住所,若不是家人親友或有十分的交情,一般不會到內院敘話。蜀王便是十二分禮遇長安公子的才能也不應一見面便往內院引啊。

    楊悅哪裡懂得這些,還以為再稀鬆平常不過。尉遲洪道雖然常來蜀王府中,內花院子卻也沒有去過,大多是在書房或西花院子裡,這幾日更是只在蜀王的廚房度過。不過他向來粗枝大葉,對於去內院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或驚詫之處。見說「饅頭」在哪兒自然人也要到哪兒,便轉頭跟著往內院裡去。

    當下李愔引著楊悅在前,尉遲洪道與富嘉謨在後,兩前兩後往裡走。內花院與堂前西院不同,極盡園林之工巧。小橋流水迴廊花榭,迂迴彎轉,如果不是有人引著,還真不知往哪裡去。

    ******

    見到尉遲洪道蒸的「饅頭」有人頭那麼大,楊悅不由笑得打迭:「這一個『饅頭』得吃幾頓才能吃完啊。」

    「不急,切開大家分著吃啊。」尉遲洪道十分有理地解釋道。

    「哪如蒸得個頭小點,一個拿一個,吃起來方便多了。」

    婢女已拿刀具將「饅頭」切開,裡面露出餡來,卻是「包子」。楊悅指著流了一盤子肉湯的包子,笑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尉遲洪道拍拍頭叫道:「你怎麼不早說。」

    「說你個頭,這麼簡單的事兒你都想不到,豈不枉稱聰明。」楊悅給他的一個暴栗。尉遲洪道哈哈傻笑。起初那個狂傲的少年在楊悅面前怎麼也狂不起來。

    「饅頭」很大,但很好吃。

    尉遲洪道的吃像很不像樣,富嘉謨想表現好點,卻也好不到哪去,手上嘴上全是油。只有李愔吃東西還顧及到禮儀,一幅瀟灑的模樣。

    楊悅看了一眼李愔,隨手將切「饅頭」的刀子拿過來,用金筷將包子按住,像吃西餐一般,一點點切下來吃,看上去即乾淨又文雅,心中大樂:「比誰帥是吧,看看你帥還是我帥……」

    「一個人吃飯也能吃得如此動人。」李愔怔怔地望向楊悅,不知不覺停下來只顧看著楊悅。

    富嘉謨看到眼裡,心中更是詫異。不知道蜀王為何失魂落魄。尉遲洪道卻一點沒有察覺,見到楊悅吃法,嘲笑道:「你這樣扭扭捏捏地吃,吃到幾時才能吃飽?大塊朵頤豈不更好。」

    楊悅嘿嘿一笑,推開「饅頭」,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們開個饅頭鋪吧,買賣一定大火。」

    尉遲洪道連連點頭:「一定一定……」過了會兒才聽明白楊悅說要做買賣,又笑道,「開個小鋪有什麼意思,要開就開個大店……」

    楊悅「哧」地笑道:「再大也不過是賣饅頭,這東西又沒什麼技術含量,誰家還不會自己蒸,你要開個大店,不賠個底朝天才怪!」

    尉遲洪道想了想,邊吃邊點頭說道:「有道理!」

    李愔見說,突然盯著楊悅問道:「你很需要錢麼?」

    楊悅心中一動,想了想道:「眼下的確有一事兒,需要用些錢,不過數目也不算太大。」

    「什麼事兒?」

    楊悅一指富嘉謨道:「我與富公子以及弘文館、國子監的幾個學生正在商議籌建詩社。」

    楊悅想的其實並非是向李愔要錢,而是想拉李愔加入,如果有個皇子參與,許多事兒會好辦的多。特別是高陽公主這個死對頭當有所顧忌。

    「詩社?什麼詩社?」尉遲洪道奇道。

    「就是大家集在一起,吟吟詩做做對……」

    「吟詩作對?不就是吃酒作樂,這不是每天都在做的事兒嗎?」

    「我們這個詩社與眾不同,還要一起出『詩集』。」富嘉謨見尉遲洪道如此說,忙解釋道。

    「噢——就像當年『文學館十八學士』那樣……」

    「不是。我們是詩社,以寫詩為主,《詩集》要定期出版,形成一種制度。而且每期都會向市場上賣出。」

    「誰會買?」尉遲洪道不解的問道。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只研究兵法。」李愔笑著揶揄尉遲洪道一句,贊同地說道,「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輕輕拍手,已有婢女上前將包子收拾乾淨,換上了酒菜。

    「更重要的是,那些學子們不必再附身於權貴,讓大家有一個直接展示自己才華的平台。」楊悅說道。她真正想做的還不是文學社、詩刊,而是新聞報紙,只是這些此時說出未免太過前衛,怕大家一時不能接受,只好慢慢來。

    「我們還會對出眾的『詩人』,發放『潤筆』之資。」

    「你們幫他宣揚還要給他錢?到是極其好心。」

    富嘉謨不客氣的連連點頭:「才子因而還可省下不少『投卷』之費。」

    李愔點頭道:「當今科舉以詩賦為重,考生們為了取得好成績,不得不將詩文投到名流下以求舉薦,自然難免爭著要給名流送疏通費。的確成了眼下一大弊病。」

    「而且名流有自己的好惡,往往不合自己心意,便認為不是好詩,反而將好詩給埋沒了去。」對於詩書不得不向人投卷,還又靠名人來吹捧,富嘉謨對其中「貓膩」再清楚不過。

    「現在我們成立詩社,只要寫得好便可發表。甚至還可開個『灌水版』,無論好壞都可以發表,便可免去那些沒有錢但有才的詩人不能出人頭地了。」楊悅繼續說道。

    「灌水版?」

    「就是寫得不怎麼樣的。萬一咱們詩社的評論組漏了一兩首好詩,發到『灌水版』也不至於埋沒。」

    李愔眼中一亮,連連點頭笑道:「真是個好主意。成立這樣一個詩社當真是再好不過。」看了看楊悅說道,「錢資之事你不用發愁,無論多少我完全支持。」

    尉遲洪道雖然並未完全瞭解內中門道,但也感到是一橦好事,便拍案叫好:「我舉雙臂贊成。我要第一個加入。」

    「只怕你第一個不了,我成立的自然是第一個。」楊悅打趣地說道。

    「那我就第二個。」尉遲洪道與楊悅是「吃包子」的交情,看楊悅越來越順眼,對楊悅的提議十分心折,依他一向的傲氣,居然甘心從口中說出第二已是十分難得。

    「第二也不是你。」楊悅嘿嘿一笑,說道,「蜀王既然出資,自然他是第二。」

    「不行,那就由我出資。」尉遲洪道叫道。

    「你?你以為誰都可以出資麼?」

    「反正是錢,誰出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怎會不一樣?」

    楊悅看了一眼李愔,笑道:「蜀王說有什麼不一樣。」

    李愔心中已明白楊悅拉自己入伙,自然是要防著高陽公主等人來搗亂,笑嘻嘻地回看了她一眼,說道:「是找『擋箭牌』麼?」

    楊悅微微一笑道:「是。你怕了麼?」

    李愔雖然知道楊悅故意激自己,但是他豈會不答應,心中暗叫一聲「好個鬼丫頭。」哈哈笑道:「怕從何來。」

    楊悅瞇起眼眼,拍手大笑。自己今天終是沒有白來。

    尉遲洪道不解地望著二人,說道:「什麼怕不怕?」

    李愔笑向尉遲洪道道:「給你說了,你也不明白。選出資人,就像一個女子要嫁人,自然要挑選一個中意的人……」邊說邊笑看了一眼楊悅。

    楊悅沒想到他如此作比,不由翻了他一個白眼,口中卻也不好反對,自己要利用他對抗高陽公主,當然是看中了他的身份。

    「什麼女子,意中人?長安公子又不是女人,挑也要挑個女子當意中人,挑你幹什麼。」尉遲洪道更是不明此中道理。

    「這個——你去問她。」李愔繼續笑吟吟地望著楊悅。

    楊悅臉上一紅,惱道:「你們再胡說八道,便不准你們加入詩社。便是不用你們,自然也有的是辦法……」

    李愔忙道:「

    好……不說就是。詩社卻是一定要加入。費用全由我來出。」

    富嘉謨這才發現楊悅在蜀王面前原來如此放肆,又見李愔美滋滋地沒有一點惱意,更加暗自納罕。

    「那到不必,詩社成立後,如果正常運轉,估計自付盈虧沒問題。主要是如果萬一有事兒,你出面幫著處理好便可。」楊悅看了看李愔,微微一笑。

    「這個放心,你不說我也會處理。」李愔點頭。

    見楊悅說正在找社址,又說道:「不用去別的地方,我這裡西面有一座院落,閒著也是閒著,拿去用便是。」

    楊悅見諸事皆宜,十分滿意。富嘉謨見有蜀王出頭,心中更加有底,樂得直合不隴嘴。便要忙著去向裴炎等人宣佈這個好消息,先請辭去。楊悅本待也要走,卻被李愔堅決挽留吃午飯。尉遲洪道也是談興正濃,不肯讓她走。

    楊悅伸個懶腰笑道:「這一日一直在吃,不是吃『饅頭』就是吃酒,午飯還能吃得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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