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天喜帝 卷三 歡若平生,喜之不盡 卷四 雄圖江山,何為歡喜 天下三十五
    他溫熱的呼吸漾在她唇角,攪得她更是暈乏不抵。

    再拒,拒不過他這沙沙啞啞的低惑之聲,拒不過他這似鐵如銅的寬厚之懷。

    幾日來他在前方領軍攻城,她雖臥病在榻,可心中亦是時時刻刻都在掛念他的安危,擔心他拼起狠起狂來,那肩上舊傷……

    想著,她身子便又軟了下來,抬手摸上他的右肩,見他無甚反應,才略放了心,落臂去勾一旁疊起的衣袍,輕聲道:“……不忍。”

    他見她臉紅嬌柔,病態更顯可人之色,情動之下,忍不住又低下頭去親她,銜了她軟軟的唇瓣,輕輕吻咬了一番,才握著她的腰起身,口中低聲喘道:“我來。”

    於是她放手,任他撩起衣袍給她披上身。

    隨意系了袍帶,壓了長綬,他便扯過滿是塵血之氣的黑氅來,將她牢牢裹進去,然後低眼看她,道:“且先忍忍。”

    她鼻翳微動,聞出這氅上腥氣,不由蹙眉,卻也不多言語。

    賀喜大掌撫上她的頭頂,順了順她的長,眼裡溫光醉人,終是將她一把抱起,扯緊了黑氅,大步往帳外走去。

    夜色如墨,星辰似砂。

    夏夜輕風徐徐吹面而來,遠處順州城向一片兵馬槊戈展動之聲,營中卻是寂靜寥曠。

    守帳之兵早已被他盡數遣走,帳外就只剩他御下戰馬一匹,垂了脖鬃。彎蹄在候。

    他抱她上馬,“扶穩了。”見她坐好,才猛一踩蹬翻身,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抽鞭縱馬。疾馳出營。

    她被黑氅包得密不透風,只留一張素色透紅的臉在外,聽他在耳後沉沉吐氣,看遠方星夜之下城外火光,不由一垂睫。

    原是沒有想過,這輩子會有戎裝在身,縱馬於廣疆之上,馳騁於沙場之間地一日。

    就像從來沒有想過。她此生能得一人真心與付,能得一人……相愛共行。

    病裡多思,只消一想,眼眶便忽而潮潤起來。

    輕一吸氣,迎著撲面夜風,抬眼朝遠方眺去。

    戰火橫映天際,蒼穹覆掃敞原,丈厚城牆高高擎空,無數旌旗垂垂落地……目之所及蒼灰之處,是他親手為她攻下的重池一座。

    心忽然便跳得迅急起來。

    她慢慢伸手。緊緊握住他攬在她腰間的掌。

    無言以表心中之情,惟望他能明白。

    身後之人穩如磐石,戰馬一路飛馳顛簸,他卻忽而湊下來親她右頰一下。然後長臂猛地抖韁而轉,催馬直向城後行去。

    如流燕貼谷而飛,戰馬斜掠城門南破之人馬數眾,蹄下激起一地夜塵,火光之亮、響動之聲瞬瞬被踢至身後踏痕遠處。

    她看著蒼血之色的城牆厚磚自眼前疾閃過,眼不眨地以目丈測這座曾是她心頭懸吊不下的重鎮,馬壕、女牆、角樓處處及目,堅不可摧之城。現如今被他大掌一揮盡數拿下,心中是說不出地滋味。

    知他強且堅靠,世間少有能與之媲敵者,然親隨他戰、享此役果,才頓覺如此一個男人,愛她且護她。不需她再處心積慮提防他。是件多麼心幸的事情。

    不由得朝後一偎,緊緊貼進他懷中。

    前方有城東門——網,,c。清蕭一片,內外守兵井井有條,不似南門攻城遺戰之風,倒像他專門為她自城內清出的一道過駕之路。

    外城守兵見他一路縱馬馳近,飛快吊起城中懸門,放馬入城。

    內城之中並無想像中的那般混亂,許是因中宛守軍不敵自降,又或是因他特意命人擇路清跡,不願叫她看見那種種血亂之象。

    她低眼埋頭,黑氅遮過半張臉,任他一路飛鞭,就這般由他抱著共騎一馬,直直沖過條條內城之道,沖過燈火蕭暗之處,最後沖入那順州府衙。

    直入官宅之門內的上房。

    安安靜靜,有條不紊,二堂之外留了守兵,再往內便見不著兵甲利器,反倒只剩一些正來回持物進出院內的丫鬟們。

    她動動眉頭,將臉從氅中抬起。

    他將馬勒停,並不急著下,摟著她道:“並未全清,還留了些人,好來服侍你。”

    她臥病營中數日,帳內帳外無宮人,只靠趙爍一人又是不便,哪裡能得好好照養,因是才病愈得這般慢。

    他既是都安排好了,她便也不再多言,知自己就算此時有議,也是說了無用,只得在心裡歎了一歎,讓他抱下馬來。

    一路抱進上房官宅的主廂裡。

    果然是香燭軟帳,紗飄羅墜,人一進去,便覺渾身僵緊的骨頭都酥軟了。

    他在外吩咐了幾聲,不多時便有人抬了沐浴之物進來,然後他又將人遣走,反手合門落閂。

    她站在那裡,掀一掀睫,自己動手解了外面黑氅,裡面未曾好好系緊地衣袍因馬行顛簸,早已滑落半開。

    肌膚因病泛粉,卻在這暖明燈燭下顯得嬌柔非凡,似含了汪露的桃花蕊瓣,誘人得緊。

    他走過來,伸手來扯她凌亂的外袍,又撩落裡面貼身衣物,絳紫涼羅觸地而萎,軟軟堆成繡曼一方。

    她由他掇弄,臉又有些紅,伸手搭上他的肩,眼望他身後窗欞上的繁復雕花,神思一時恍惚起來,突覺身下涼滑一下,才知是被他除盡衣物,不由垂,鬢邊滾下幾絲,輕輕飄了兩下,又貼著嫩白耳廓不動了。

    他眼底洞黑,飛快低頭啄她一口。然後抱起她走去浴盆那邊,踢開腳踏,直直將她放進熱水中。

    眼前水氣氤氳,又有數滴水花因他動作之大而濺至外面,她將身子在水中團起。渾身過了一陣輕栗,才抖睫,透過水霧看他不甚明晰的臉,輕聲開口道:“讓外面的丫鬟來替我……”

    他利落地解了甲胄,隨手往地上一扔,卷起內袍窄袖,彎下身,伸掌進來。在她玉滑之肌上揉揉弄弄。

    她忍不住輕喘出聲,抬手去握盆緣,小聲道:“你別……”

    他沉沉笑了一聲,大掌撫過她寸寸肌膚,又解了她地,替她濯洗一番,見她一雙大眼含羞帶惱地直瞅著他,才又扯嘴低笑,“乖。”

    她心口的血一下全湧至臉上,紅得要命。垂睫咬唇,任是他怎樣擺布都不再出聲。

    渾身的皮膚都點點燙,骨頭一塊快被他地手指摸斷……脆生生散落開來。

    無骨而柔。

    就待她實是禁不住時,他才起身。拿了軟巾,將她從水中裹出來,胡亂擦擦,就往那邊軟榻上抱去。(手機閱讀.)

    她被他輕扔上榻,還來不及動,身上軟巾就被他抽走,蓋下來一袍棉單,他動動手指。將她揉來揉去,就替她換了衣物。

    她臉紅得憤然,卻無力抵抗,只得伏在床褥上,由他握了她濕漉漉的長,一下下慢慢壓干。

    然後他背過身。在她面前寬衣解靴。精壯地背脊帶著那猙獰刀痕,在燭火閃閃跳動下。乍然駭了她的心。

    她地呼吸一時急促起來,手指絞了絞床幔紗邊,看他走回浴盆邊,抬腿進去,就著她用剩的水洗了洗,動作快如刀斬,利落非凡。

    他脫下的衣物堆在床邊,亂糟糟纏在一處,中間隱隱可見一封描金信箋。

    她看了看正在洗浴的他,見他頭也不回地背著她,不禁垂眼,想了一瞬,便彎身而下,伸手抽出那箋紙,飛快拿至眼前,展開來掃視一遍。

    她動動眉頭,抬眼看他仍然在洗,便又一字一字地看了一遍,而後蹙眉垂睫,慢慢折好,原封不動地給他放回那堆衣物中。

    翻了個身,攬過床上薄薄的錦被,往裡面偎了偎。

    閉眼一歎氣。

    未過多久身後便響起他洗好出來的聲音,她也沒回頭,淡淡地閉了眼,側臥在床上,等他過來。

    可她未聽他走來,卻聽見門開了又合,外面傳來他低低地聲音,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又進來,關了門,走回床邊。

    她身子小動,歪過去看他一眼。

    他俊臉帶笑,坐在她身旁,伸手板過她的肩膀,將她翻過來,然後另一手放低了些,叫她看見他手中握著地銀碗。

    她以為是藥,不禁擰了眉頭,紅唇將開之時卻見他眸底溫光一現,不由咽了想說的話,只望著他。

    他這才開口,聲音低低的,似是在哄她:“是粥。”

    然後拿了調羹,舀出半勺,吹吹涼,送到她唇邊,又哄道:“嘗嘗。”

    她幾日來胃口不佳,營中膳食根本吃不進,不料他竟能替她想得這般周到……不由眨了下眼,湊唇過去,抿了一下。

    清清淡淡的粥樣,糯軟帶甜,很是可口。

    她瞇眼一笑,長睫水霧依依,輕聲道:“三更半夜,你這豈非為難旁人……”雖是責他,可心底卻是水汪汪一片。

    他摸摸她的臉,眉揚眼亮,只笑不語,又舀了粥來喂她,一勺接一勺,看她紅唇抿動,模樣單純,忍不住埋頭下來,連吻她數下,熱燙的唇舌吮過她嘴角沾了地粥汁,而後沉沉一歎,“小貓似地。”

    她被他弄得喘息連連,伸手去推他壓下來地身子,往一旁躲去,咬唇輕笑,“你說不亂來……”

    “唔……”他薄薄地嘴唇一路欺上來,口中低啞模糊,“不亂來。”

    將碗放在一旁,兩只大掌飛快地探進她中單裡,左右一揉,將她的身子鎖在懷中。然後低頭,嘴唇壓上她頸後的皮膚,邊咬邊吻,一路向下。

    她軟軟化開來,如先前那粥一樣。在他揉弄舔吻下,變得糯軟不堪,縱是咬住嘴唇也抵不住身上激栗之感,輕喘欲拒之時,偏頭看見地上那箋紙,不由又垂了睫,不再掙,由他在她身上吻弄。

    病體軟香。愛煞了她這柔弱無骨地模樣,幾下便扯開她身上衣物,兩手往前一探,握住兩團軟雪,輕輕搓弄著,唇舌卻是不停,順著她的背脊點點吮吻而下。

    她在他身下不可自持地顫抖。

    十根蔥指扣在身側軟褥中。

    口中嬌吟陣陣。

    他膝蓋一頂,自後擠開她的腿,聽得她柔聲輕喘,不由眸黯低笑。埋了頭繼續親她,水嫩嫩的臀巒在他嘴下處處綻粉,如雪峰紅蓮,觸目驚心的美。

    “不似先前那般腫了……”他長指掃過她股間肌膚。聲音沙啞不已,而後火熱地舌尖猛地欺進她身子裡。

    她驚喘,細腰急急一扭,臉上溢血,羞得無處躲。

    知他性起之後便不管不顧,任是怎樣都扯不回他那橫沖猛撞之勢……可仍是禁不起他這**裸的挑弄。

    她顫抖著融作一灘水。

    在他身下流淌不止,淹了他的心。

    他不停地勾弄著她地身子,自上而下。從內到外,大掌輕輕按壓著她的背,不叫她躲,另一手時輕時重地撩揉著她腿內肌膚,讓她抖個不停。

    然後他終於抬頭,深深一喘氣。身子壓上她。頭湊去她頸側,咬了咬她的耳珠兒。啞著聲低低道:“……不亂來。”

    她仍然在抖,半晌才漸漸平復下來,長睫作顫,悠悠睜眼去看他近在咫尺的臉,水瞳凝水,裡面惱意橫生,可卻嬌弱得說不出一字。

    他大笑,翻身摟過她,將她按在胸口,扯過薄被蓋上二人,然後在她額上親了親,低聲道:“睡。”

    這一番撩弄,叫她身子更是疲軟,偎在他懷裡,沒多時便昏昏垂眼。

    他又摸摸她的臉,待看她呼吸平穩後,才貼下來,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她沒吭氣,沒動,神色緩常,似是沒有聽見他說什麼。

    已然睡著了。

    窗欞上地雕花將透進來地陽光割得碎碎地,灑落一地。

    英歡緩緩睜眼,身子仍然軟而無力,伸手一探,身邊床上空空如也,錦褥散著一絲涼氣。

    她收回手,偏頭看看屋內,未見他人,也未見他衣物甲胄。

    不由一闔眼。

    心底曠涼一片。

    半晌之後她才又睜眼,撐著起身,見床頭掛了金鈴,便伸手去拉,鈴一響起,屋外便有人來叩:“陛下?”

    她叫人進來,也未多言,只叫她們服侍著換了衣物,然後便問:“去前面一堂問問看,有沒有姓曾的大人……”

    一個小丫鬟早已垂輕聲道:“回陛下地話,曾大人天未亮便過衙候駕,此時正在外面等著。”

    歡纖眉微揚,也不叫人傳膳,只接了濕帕擦擦臉,又漱了漱口,便倚在床上等著。

    丫鬟們退出去,只過了一小會兒,曾參商便叩門而入,掩了門上前來,向英歡行了禮,臉上略有猶疑之色,半天才道:“鄴齊皇帝陛下今晨……”

    “帶兵已走?”英歡淡淡接了她的話,問道。

    曾參商挑眉,沒想到她已知曉,不禁點頭,“帶了鄴齊所有人馬,五更之時便拔營向東了。”

    英歡神色未變,似是意料中事,只一牽唇角,並未多言。

    昨夜那紙描金信箋上的字句仍然清晰在目。

    先行往中宛東面、意攻都城吳州的四萬兵馬在齊州受阻,中宛知燕朗戰死,飛自北面調兵南下,欲剿鄴齊四萬大軍於齊州之外、以固吳州之守。

    來報懇請他在破順州後,疾御駕揮師、率軍東進解圍。

    他怎可能不走。

    領兵同方愷麾下風聖軍一道北上攻伐順州,是他因心中私情所行之舉。然聽聞鄴齊大軍東面有危,他又怎會滯而不動。

    破城之後連夜帶她入城,是想要在走前,親手將她安頓好。

    她有病在身,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此時隨軍奔襲突進。他心中之意,是要叫她留在順州城中,好好養病。

    可心雖如此,卻又實說不出口,才借了那一紙信箋,叫她知曉這一事。

    她昨夜便知……

    倘是他有何物不願叫她看見,莫論如何她也沒法看見,而昨夜那紙信箋。便是他有意令她看見的。

    看了那信箋,心雖存戚,卻也欣慰。

    因他終於不再總是將她瞞在鼓中,肯事先叫她知道他的打算。

    英歡輕一垂眼,心底娑娑而動,耳邊一下響起他昨夜貼著她,說地最後那句話

    ……等我回來。

    他叫她留在這裡,等他回來。

    她知他用兵如神,下城猛疾,卻算不出他此去攻伐中宛都城、路斬數州須得多久。

    可他既是讓她等。那她便等。

    英歡兀自想了半晌,才看向曾參商,問她道:“於宏同林鋒楠在倉州如何了?西面可有戰報送來?”

    曾參商點頭,道:“於林二位將軍至今還未破城。但來報說倉州雖堅,卻也抵不住圍守時久,破城之時指日可待。”

    英歡想了想,又問:“方愷眼下人在何處?”

    曾參商道:“方將軍今日人也過衙,擬了後面攻伐中宛西南諸州的議策,就等陛下起身相商。”

    英歡眼底淡光微閃,道:“叫他呈來,朕亦有議同他相商。”

    大歷十三年七月。鄴齊大軍東進遇阻,中宛北路禁軍疾南下援都,欲剿鄴齊東路人馬於齊州之西。

    順州既破,帝率鄴齊人馬重部連夜拔營向東,欲解齊州之急。

    十一日,鄴齊兵敗齊州。西退百裡。扎營御敵,整軍待守。

    十六日。帝領輕騎二萬先行抵赴,過營而不入,孤軍縱深,直搗齊州西郊中宛大營,戰走,一夜殲敵人馬萬余,中宛禁軍大駭,撤軍入齊州城。

    十九日,邰大軍破倉州,中宛西面二鎮復歸邰所占。

    時上抱病未愈,坐守順州,命於宏、林鋒楠二部自倉州分兵向北,趁中宛北路禁軍南下之隙,疾攻中宛北面數州。

    二十九日,鄴齊破齊州,吳州以西尚有三州相阻,帝命二部大軍合師麾下,一路東進,越忝州而伐關州。潑地。

    順州城內民生尚安,方愷領風聖軍駐守在此,倒也一時無事。

    府衙官宅上房內,湘簾拂顫,窗上冷布薄似光,主廂偏陰,屋內較之別處要涼上些許。

    英歡人在床上,紗幔垂落,白藕一截瘦臂懸在幔外,隔了團花紋紗,看不清臉上神情如何。

    趙爍伏腰在外,搭脈半晌,才收回手,不顧額上碎汗淋淋,只低了頭,道:“陛下舊疾仍是未褪,還需好生調養……”

    英歡驀然甩袖,蓋住僵直的手腕,一把撩起床幔,冷眼看向趙爍,道:“好生調養這四字,朕已聽你說了多少回?!”

    趙爍慌慌然跪倒,伏在地上,連叩數下,顫聲道:“陛下恕罪,軍中攜藥不足,單缺御藥房一味成藥,因是未及……”

    英歡惱色愈盛,就要火。

    趙爍急忙又道:“陛下息怒,待京中器甲來,定能補足所缺之藥,臣自當……”

    英歡一揮袖,阻了他下面的話,閉了眼,道:“所報糧草器甲,今日入夜前便可到城外,朕且等著看你如何行事。”不等他再開口,便揚手遣退了他。

    她輕一喘氣,頭暈口干之感又竄上來,身上虛汗陣陣,連日來感覺竟比先前還要難捱,心急病更甚,火上添火。

    喉頭泛起腥甜一片,她歪過身子,掩袖低咳起來。

    外面有人聽見,忙進來侍奉,捧了帕子來給她,又道今日無報送來,勸她多多臥床歇息。

    英歡將人盡數遣退,自落了床幔,倚在軟枕上,闔了眼,有一下沒一下地想著北面大軍前些日子遞來地戰報。

    正是趁中宛北面禁軍在吳州一帶與鄴齊大軍膠著之隙,她才派於宏及林鋒楠北上攻討那幾大重鎮,此事若是讓他知曉……

    也不知他是會贊她機敏,還是會惱她圖利。

    想著想著,思緒便漸漸飄得沒了影蹤,夏日熱風透過窗上卷竹涼布,絲絲吹來她身上。

    熱意困乏。

    頭更是暈起來,腦中混沌一片,再也不能多想。

    睡了不知多久,待聽不見蟬鳴,熱風絲絲轉涼,屋外忽然傳進些響動來。

    她仍是困著,醒不過來,只翻了個身,青絲滑開,鋪滿頸周,身上虛汗又開始冒。

    夢裡也是模模糊糊地,有人將她抱起來,輕輕擦擦她額上的汗粒,又扶住她的頭,給她喂藥。

    藥汁苦不堪言,嗆得她幾要吐出來。

    恍恍中又想起那一碗微甜糯軟的粥來,她輕哼一聲,眼角有些濕。

    臉上落下男人的手,溫柔的,干燥的……

    她眉頭輕蹙,猛地咳起來,一下又一下,重得震醒了自己,還未及睜眼,便覺身後探過來一只手,輕輕扶著她地背

    驀然驚覺,她此時正被人抱在懷中,先前那分明不是夢……

    她急急一喘,手一撐榻,飛快轉過頭來,略暗地屋內並未燃燭,可身後那一雙湛澈眸子清清亮亮,正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幾不能信……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見他素白袍袖慢慢一收,眼中帶笑,看著她道:“陛下,是臣。”

    前些天更新度和數量真是慚愧,於是今天一天啥也沒干,在家對著電腦坐了九個小時,寫了七千字,算是略微補過吧,抱抱大家,謝謝乃們的理解和。

    然後那啥,既然乃們最近都不留言,那俺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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