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寧行宮那一夜……
寧墨手指一縮,攥了攥錦褥喜紅之面,隨即鬆手,纏上她排散開於枕側的,頭低了些,看進她眼中,不動聲色地問道:「我是誰?」
英歡紅唇乾熱,不答卻吻上他,伸出舌拚命勾動他,費力撐起身子貼入他懷裡,推他至身後床柱一側,將他身上衣衫徹底解落,雙手滑至他背後緊緊摟住他,嬌喘著將頭埋進他頸窩裡,腰間輕款慢擺,磨蹭著他,斷斷續續道:「妖孽……莫要再折磨人。」
他眼瞳驟然一黯,掌間滲出些涼意,抬手握住她下巴,逼她對上他的目光,低低喟歎一聲,「就連此時……你心中也只有他。」
她眼神渙散,聽不見他說了些什麼,只覺身上火苗辟啪作響,似要將她焚燒成燼,解火之水就在身前,卻怎生都得不到……
蓮足十趾盡數蜷起,她拉下他的手按在胸前讓他撥弄她,身上之火卻是更旺,順著足底一路燃上來,帳中一片煙熏火燎,眼前迷迷濛濛霧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她雙腿撐開,跪在他身前,手按在他肩側,提腰緩緩向下坐去,貝齒連咬紅唇,面上半是嬌羞半是柔媚,口中輕輕吐出幾個字:「這還是……上回你教的……」
他絲毫未動,只是看著她的眼,任由她折騰,可眉眼之間卻是愈清冽,寒氣漸散,眼波之光沉似碎冰。
一如其心。
她輕動了幾下。隨即眉頭小擰,水眸晃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動作愈急了,又試了幾次均是不得,身上早已香汗淋漓。不禁一軟,人*上他胸前,小手直直探下去,輕聲怨道:「你就看著我難受不成……」
可手才一觸上他,她便生生愣住。
似是不置信,忙抬眼去看他,就見他墨眸半亮,面上峻冷不已。全無先前盛欲之情。
她收回手,口中喃喃道:「你怎麼……」
話未說完便埋下頭,略帶惱意地捶了他幾下,心火四濺,憤憤不平。
她在他身上極盡撩撥之意,可他竟是一派疲軟之態。
人一下子便暈眩起來,身上大火越燃越烈,她再也撐不住,張口便狠狠咬上他的肩,似是在洩憤。
他像是毫不知痛。待她咬夠後又讓她*了他半晌,才伸手握住她的腰,將她慢慢推開來,自己抽身而出。合了衣衫下榻。
英歡身子倒在榻上,絲錦擦過她地胸腹手臂,奇癢難忍。
朦朧間瞧見帳外人影晃動,可腦中意識卻似霧一般繚繞糾纏,人頹然在枕,無可奈何地閉了眼,手握起,指甲一下下劃過掌心。渾身上下都難受得緊……
隱約覺得紗帳又被撩起,冰帛滑過她的額,濕濕涼涼的。
她睜眼,眼中紅紅,可卻仍是看不清他的臉。
唇邊一潤,有水送入她口中。寒意陡然沁至心肺。只一瞬身上之火便滅了大半。
她身子徹底軟下來,手也鬆開。任他輕輕擦拭她掌間汗漬,開口想說話,頭卻陣陣沉,一個字都道不出,眼皮終是重重一垂。
她輕勾他手指,感到身子被他慢慢翻至一側,有薄被落下,暖意漸起,身乏意困,再也睜不開眼來。
一夜夢不斷,時時擾心,叫人不得安眠,卻又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只是半夢半醒間依稀能感到手被身側之人握在掌中,時而有薄帕覆額,拭去她的層層汗粒,動作輕柔至極。
由是心且安。
天明之時鳥語盈耳,淡淡幽香撲鼻,似是殿外盤牆而繞地紫蘿花籐,空氣涼滑如絲,擱在被外的手臂終是感到一撇寒意。
英歡眉頭淺皺,緩緩睜眼。
天已是大亮。
才一翻身,便覺身上酸乏難當,掀開綢被低眼去看,衣物完好平整。
床側無人,褥枕平滑齊整,不留一點痕跡。
她低喘了一下,額角微疼,想要翻身下床,腳卻踢到了什麼東西,金屬相碰之音震顫了幾下才停。
她低下頭去看,就見前一夜那案上的兩盞結綢合巹杯此時正倒在床下,一盞向上而立,另一盞朝下而置。
微一怔愣,隨即垂了眼,心中輕動。
有宮女聞聲而入,走至床邊伺候她起身,小聲道:「水已備好,陛下是否要沐浴?」說著,暗暗瞥了眼床上錦褥。
英歡挑眉,冷冷看她一眼,反問道:「皇夫人在何處?」
宮女低退了一步,「一早起來便直往太醫院去了。」
英歡凝眉,半晌才低聲道:「倒也難得……」
從前他每每宿於殿中,翌日一早必是先她起身而走,只是如今既已大婚,她雖待他如同往常,並未卸他官職,卻也不料他竟真能從她之願,仍能恪守己責。
於景歡殿常年隨侍的宮人都知二人的性子,因是清晨寧墨離殿而出也不加阻攔,知他必定會走,也知英歡必定不會留他。
小宮女見她猶自出神不再吭氣,便去取了常服來與她換上,一邊伺候她淨面攏,一邊輕聲道:「陛下今日起得晚,沈大人已來過兩回了,都沒能見著陛下,後來也不願走,就在殿外一直等著,好在這天也不冷,奴婢們也就沒有攔……」
英歡大婚,禮部請旨輟朝三日,百官只留宰執於三省輪值,樞府樞密副使以下、六部侍郎以下均不必入朝。
沈無塵排值不在今日,而大婚休憩於她來說堪稱難得,因是英歡聞得宮女之言。竟一時感到訝然,不知他何故於一早就頻頻來此求見。
料想他定是有何急事欲求,因是也不著人擺早膳,只是對那宮女吩咐道:「宣沈大人入外殿。」
待宮女晗而退後,英歡才微微展眉。望向案上盛了金錢彩果的銀盤,腦中一剎那有些恍惚,有些事淡淡湧出來,卻怎生都憶不明。
依稀記起昨夜入睡前的那一刻,是寧墨攬著她地腰,在她耳邊輕聲道
陛下若是覺得乏了,那便早些休息……
於是便沉沉閉了眼,睡了過去。
只是夜裡做了許多夢。夢裡與人糾纏又哭笑,夢裡她見到了那個人。
她唇邊泛起一絲苦笑,先前想過無數回這一夜要如何度過,如何才能不讓自己難過亦不讓寧墨心傷,卻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慶幸之下又覺有寸淡淡哀愁感在這室中縈繞不散,卻也不知為何。
用力扯了一把袖口,苦笑慢慢變做諷笑。
男寵無數西歡王,最是無情西歡王。
從前地她什麼時候在乎過世人之謂,又什麼時候顧及過旁人之情。
只是現如今竟生生變成了這副模樣,為了男子的喜怒哀樂而令自己心情隨之起伏。倪天下卻怕將來有朝一日需得背負世人口中滾滾罵名。
不過是因遇上了他。
情之所動,心之所開,那一夜之後她便不再是從前的她。
可悲又可笑,可笑又可悲。
只是如若沒有他。世上有何人能夠迫她成就這一生雄圖之念,又有何人能夠讓她明白自己到底不是無情,只是沒有遇見那一人。
外面殿門嘎吱而開,復又合上。
英歡回神,抬手按了按略微作痛的額角,斂了心目,才走了出去。
沈無塵已然進來,見她出來便急忙行禮。「陛下。」
她看他兩眼,忽而輕哂道:「沒個禮數。」
沈無塵微怔,而後轉瞬即明,自己竟是忘了賀她大婚,於是慌忙便要伏地行叩禮,「陛下恕臣之罪。臣……」
英歡上前止了他。挑眉細細打量他一番,「你今日倒與平日裡大不相同。到底何事?」
沈無塵直起腰,面上有些不自在,停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軍器監已察,那斷弦之弓本是不符量材之品,不知為何竟輸於武庫……」
英歡一下子便明白了他是何意,不由輕笑一聲,「原來是為此事而來。」她想了想,又道:「關也關了這麼久,朝中眾人之口也該堵上了,你去將人接出來……」
話之尾音還未落,沈無塵便撩袍而跪,謝恩之時唇揚而笑。
英歡眉頭蹙起,復又散開,著他起身,望向他地目光裹了股深意,「你何故對一名男子如此上心?」
沈無塵面上喜悅之色僵了一瞬,眸子滾了層黑霧,低聲道:「臣都能看得出來,陛下何必裝作不知……」
英歡驀地挑高眉毛,上前走近他,定定看進他眼中,目光肅剎,開口時語氣卻是輕描淡寫,「你能看得出來什麼?」
沈無塵閉了嘴不再說話,拳微微攥起。
欺君之罪誰能當得起,英歡不說,他又如何能說!
英歡偏了頭低低一笑,轉而又望向他,一字一句道:「朕說她是男子,她就是男子……你又能如何?」
一言鎖死他心中所有的期冀與希望。
他指節突起泛白,語氣急迫:「陛下……!」
她淡淡掃過他光亮驟暗的眼,「情之漫漫一路,你才剛邁出幾小步而已……沈無塵。」
話語輕輕,隨風而散,可他耳中卻似雷轟。
當日蔑她之情,今日為之所縛。
他低頭,極力壓下心中陡起山潮,「臣明白了,這就去把人接出來。」昨晚寫了一半,12點時準時滾床……早晨七點爬起來繼續寫,抱歉這麼晚才更……強行修正作息時間in……
寧粉不要打我,打我也不能打我臉……此e屬於一次性的,不是生理缺陷……(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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