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編輯通知要求修文。
此章內容,我實是無力修改,只好刪去前半章,留後半章方便大家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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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煙煙
一月十六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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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章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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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喜薄唇微開,面色驟驚,抽指而出,手竟在抖。
他那帶了刀繭的指粗礪不堪,一進一出,讓她身子似被劃裂。
英歡痛極,喉頭嗚咽一聲,想也未想,伸手就朝他右肩狠狠攥去,用力掐住他,指甲陷入布條內。
血漸漸漫上來,染得那布條猩紅。
賀喜亦是痛極,一下放開她,腳朝後退了一步,牙根緊咬,眉頭擰得死死的,握成拳的手青筋畢現,身上俱是冷汗。
英歡腳下一軟,順著門滑坐於地,身子仍是在抖,先前那痛卻是漸消漸滅。
他看向她,顧不得痛,面色仍驚,「你……」
她不語,心中震顫不休,抬手飛快地斂了衣物,扶壁而起,對上他幽深的目光,卻不知說什麼。
賀喜僵在那裡,任肩上火辣辣地痛,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心中百感交雜,不知能作何想法,她……
世人都道邰涗皇帝好男色,後宮男寵無數。
那一夜,涼亭間,她貼著他,她主動來咬他的唇。
可……
他手指慢慢地彎了彎,剛才那感覺,絕不是假的!
他驚詫,他震動,他……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心口在燒,他不知如何是好,頭一次,對著一個女人,說不出話來!
英歡心頭腦海全然亂了,只想奪門而出,此生再也不要見他。
可身子將轉,餘光就見他肩側染血布條。
腳便無論如何再動不得。
她閉眼,心中默喘,再睜眼,然後朝他走過去,一張口就顫不成聲:「等下傳人來替你看傷。你……且先去躺著。」
賀喜一把握住她的手,按捺住心中驚潮,看著她,低聲道:「你想讓人人都知我受傷了?」
英歡欲抽手卻不得,咬唇半晌,才道:「那你……」
賀喜慢慢鬆了手,「明日回營,自會叫人來看。」
她看他,見他面色白,想到他這肩上之傷是為何而來,心中一郁,「讓我瞧瞧。」
賀喜不動,只是望著她,心底大浪打翻了天。
十年間諸事,到底何為真何為假,到底什麼才是真的她。
一直以來,他到底是對還是錯……
英歡抬手,解開他肩側布條扎的結,順著他的下腹胸膛一圈圈繞開來。
布上的血染上她的指。
他的血染上她。
這血……
若非這一役,他怎會受這傷。
……到底是因她而傷。
英歡低著頭,手上動作越來越慢,竟半天都不敢除去最後一層,撇開眼,輕聲道:「是刀傷還是箭傷?」
賀喜不語,拉過她的手,自己抬手一扯,血布落地。
英歡深吸一口氣,才敢抬眼去看。
肩上刀口縱深,一路延至背後。
她唇微微有些抖,輕挪一步,去看他的背。
貼得近了,可以聞到淡淡的草藥味,想來他在營中,已是讓人處理過了。
傷口結痂又裂,此時仍在點點滲血。
英歡看著那血珠,頭不禁一暈,手下意識握住他的胳膊,緩了一瞬,才開口道:「你要置鄴齊百姓、江山社稷於何位……怎的如此任性。」
身負如此之傷,卻要徒留邰涗境內不歸;天氣炎熱,卻要親自披甲馭馬率軍來見她;肩上刀傷不可用力,卻要在兩軍陣前狠擲那一槍。
……明明是天子之身,卻要率部親征,若是他於此役而亡,鄴齊會亂成什麼樣,他究竟有沒有想過!
她去屋內一側,抽了巾帕在銅洗裡浸了水,絞乾後拿回來,輕輕替他擦拭傷口旁邊的血漬。
賀喜身子一震,眸子不禁闔上,心潮陡然湧起。
自母妃離世後,他就沒再讓女人如此碰過他的身子。
縱是與人歡愛後,他也不曾讓她們這般撫弄過他。
她的動作又輕又柔,手中巾帕冰涼,在他背後慢慢滑過,絲毫不痛。
他緩緩睜開眼,心口驟暖,突然回身,將她抱住。
英歡一驚,卻不敢動,怕他傷口又裂,抬頭看他,見他神色有異,不禁開口道:「……怎麼?」
賀喜眸色深深,「我知你在想什麼。」
英歡望著他,不語。
他低笑一聲,「這一刀,是我故意受的。」
英歡瞇眼,嘴唇抿緊,故意受人一刀?難道就不怕別人將他砍死?
賀喜將她的手拉至背後,「那一日與邵遠之部於門峽山**戰,邵遠副將縱馬來襲,這一刀我本可避開,但見邵遠於百步外觀望,所以才同那人交手,砍那人下馬之時側避而受了這一刀,而後回營著人傳出我已身亡的假訊,這才誘得邵遠率軍當夜前來襲營,否則哪裡能得這麼快便將他打殘。」
他語氣雲淡風輕,似是在講他人之事,於己絲毫無關。
英歡手指冰涼,心中竟在抖。
她知這人的性子天地不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他怎能對自己也這般狠!
……他對自己尚且如此,對旁人又能存得什麼真心?
兀自怔愣時,耳邊忽然一熱,卻是他低下頭來,湊在她耳邊,低聲道:「當時心中想的只是……早些滅了邵遠,便可早日見你。」
英歡眼睫微眨,將手從他身後抽回來,這話……
不可信的罷。
他心中究竟如何,只他自己才知道。
賀喜握住她沾了血的指,緊緊攥於掌心,垂眼看她,眼中水火交映,「信我一次,是不是就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