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慧兒可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往年你的生日她那次落下過?這一次她肯定會出現的。」
江曦兒安慰公孫欣說,其實她心裡也沒底。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交際圈,公孫欣和慕容慧同屬三大宗主直系後輩中的女性,年齡又相差不大,性情也是接近,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姐妹淘,因為長了慕容慧兩歲多,所以公孫欣一直以姐姐自居。
而因為公孫欣的緣故,江曦兒也認識了慕容慧,那個有點無法無天又活潑開朗愛憎分明的小丫頭,也是與其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只是,自從半年前慕容宗族和令狐宗族交惡之後,江曦兒也已很少見到慕容慧了,見面言談之中,她也察覺到了江曦兒的變化,彷彿是變了一個人。
接下來江曦兒就轉移了話題,說到了她正在籌劃的慈善晚會,公孫欣沒有任何異議就贊成,當即拍板,願意私人贊助一個億,聽得一旁的娟姐心花怒放。
「說起來,當天那場戰鬥真是可怕,我當時就在天都,感覺整個天都彷彿海中搖擺的船一樣動搖起來,天空上傳下來的威壓太恐怖了,真難想像那會是人類所擁有的力量。」
公孫欣顯得心有餘悸,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到傳聞,那天天都上空,太宰與那人大戰的時候,似乎吼出了一聲『方毅你竟然殺了教宗』,很多人都懷疑教宗也被那個人殺了,而殺掉他們的人,名為方毅。」
娟姐皺眉低聲說:「這是謠傳吧,可能是共和的間諜趁機故意製造混亂,教宗前兩天不是在媒體前公開現身了嗎?」「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你也知道有一些模擬系的新人類,是可以任意變化自己的外形的,如果聖教和皇室為了掩蓋事實,找一個人來假扮教宗,外人很難看得出真假來,畢竟教宗很少公開露面。」
公孫欣眼睛閃閃亮,顯然是有種窺到了陰謀的興奮:「我暗地裡找人調查過,聯邦之中的確沒有一個叫方毅的人,但在共和,這個方毅卻是大大有名,據說今年才十八歲,卻已經是騰空境界強者,而且曾以一己之力滅掉了十大甲修世家之中的鍾家,並且敢跟共和軍方第一人軍皇歐陽治嗆聲,兩人定下了一年之約,舉世震驚。
後來,剛好是在半年多以前,他突然銷聲匿跡,而在那不久之後,『天都大災難』事件,就在天都上演了。」
「你是懷疑,那個方毅來到了聯邦,然後造成了『天都大災難』?而且在那半年之後,又大鬧天都,殺了教宗和太宰?」江曦兒語氣有些怪怪的,看公孫欣的眼神也有些怪異:「雖然說時間上有巧合,但是,欣兒,你剛才也說了,那個叫方毅的人,不過是十八歲而已,也就和我一般大,這樣的人就算在武道上再有驚天之才,達到騰空境界已是巔峰了,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殺死教宗和太宰,肯定都是要開山境界的修為,你認為這樣的事情可能生嗎?」公孫欣抓抓被精心打理過的頭,苦惱說:「我也正是糾結這點,但是怎麼會那麼巧呢?我總覺得,這個方毅肯定和這些事情有聯繫。」
江曦兒生出異樣的感覺,方毅這個名字隱隱然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一樣。
就在這時候,宴會廳中突然安靜了一瞬,引得公孫欣江曦兒等人下意識地向門口看去。
公孫欣頓時露出了驚喜莫名之色:「她終於來了,總算還記得我這個姐姐。」
說著就起身向門口走去。
門口一個少女挽著一個威嚴中年人的胳膊,走了進來。
少女一身盛裝打扮,面容俏麗可愛,巧笑嫣然,雖然年紀尚小,但無人懷疑等她再長大一些,魅力不會比江曦兒差多少。
方毅看著那個少女,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然後在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道之不明的反感。
「她是慕容慧,慕容宗族的第五順位繼承人,是欣兒從小長大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和她一起來的,是慕容宗族的宗主,慕容鴻基。」
江曦兒湊近方毅,低聲耳語。
一股淡雅幽香傳入方毅的鼻中,讓方毅不自覺地輕輕抽吸了一下,江曦兒臉龐一紅,順勢站起身來,向慕容慧幾人走去。
方毅若有所覺,轉過臉去,現娟姐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彷彿是在看一頭豺狼。
「反正你的身份已經曝光,就不用跟著去了,免得你又胡亂出手招惹麻煩。」
娟姐咬牙說。
胡叔對方毅做出一個無奈的苦笑,便跟著娟姐一起跟著江曦兒去了。
方毅坐在那裡,看著已經和慕容慧慕容鴻基攀談起來的巧笑若兮的江曦兒等人,心頭出現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清澈眼眸中露出疑惑和不解。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孤獨。
而在那一邊,一個偏僻的角落,慕容易也盯著慕容慧等人,卻是沒有立刻走上去湊熱鬧,淺淺地喝著透明高腳杯中的紅色液體,眼中閃過莫名的神色。
一身白色西裝的葉秋華端著酒杯來到慕容易的身旁,望著眾人矚目的焦點,神識傳音說:「小慧現在似乎很得宗主賞識。」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一樣的面容,但是小妹給我的感覺,卻是越來越陌生了。
以前的她,對於修行絲毫不感興趣,現在卻一閉關就是十天半月,而且對我也越來越疏遠。」
慕容易目光平靜,輕抿了一些紅酒,品味著其中絲絲的苦澀和甘甜,同樣傳音:「我和她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是我真正的親妹妹,如果父親有意,我不會和她爭什麼。」
「我一直有一個懷疑,現在的她到底還是不是她。」
葉秋華目光複雜地望著可愛俏麗的慕容慧。
「不管是不是她,都已經成了事實,更重要的是,她還是將自己當成慕容宗族的人,當成父親的女兒,她的血液中流動的,是慕容宗族的直系血脈。
而且,這半年中她的修為突飛猛進,很早以前,便連我也揣摩不到她究竟到了什麼境地,甚至,連宗族子弟也在得到她的隻言片語的指點之後,修為突飛猛進,我身上的傷勢被她以奇異丹藥治癒,你也領悟拳意,凝練神識,宗族子弟實力大大加強……這樣的她,對於父親來說,對於慕容宗族來說,足夠了。」
慕容易嘴角浮現出淡淡的苦澀。
「那麼你呢?」葉秋華認真地看著慕容易。
「我能改變什麼?現在的小妹,已經不是我所能制約和改變得了的了,她就像一隻飛天鳳凰,已經涅槃重生……秋華,你以後就不要跟在我身邊了,過去幫小妹吧,這樣才能最大揮你的才幹。」
聽著慕容易的淡淡話語,葉秋華眼中一片震驚,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方毅雖然獨偏一耦,但卻記得自己的職責,始終留心觀察著宴會大廳的情形,運用教官傳授給他的微表情觀察法,看看這些賓客之中,有沒有對江曦兒懷有敵意的人存在。
不遭人妒是庸才,敵視江曦兒的人其實不少,不過多是在場的一些女性賓客,有殺意的人暫時沒有出現。
而江曦兒等人的交談,引來了不知躲在哪兒的公孫默,公孫默揮他的一貫幽默,引得眾人又是一番歡聲笑語。
突然宴會廳中響起喧嘩聲,賓客們紛紛再度望向門口。
「哦,是令狐宗主來了!」「半年前令狐宗族兩位公子暴斃,盛傳與慕容宗族有關,之後令狐宗族和慕容宗族這半年來似乎有許多摩擦,兩位宗主也從未在空開場合碰過面,這好像是半年來第一次。」
「不知道會不會生衝突?」「不然,三大宗族一向齊心,縱然令狐與慕容兩大宗族產生了矛盾,令狐宗族也會見機調和,這次生日宴會就是最好的機會。」
……類似的低語聲音在宴會廳各個地方響起。
慕容鴻基公孫默等人也是停下交談,望了過去。
走入的是一名身穿紫色晚禮服的貴婦挽著一名鶴濃眉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長倒梳,看上去很是儒雅,卻又有一股與眾不同的貴族氣質,行走之時,腳下不帶起半點灰塵,甚至連週身空氣都沒有波動,彷彿因為他的到來,連空氣都自動地讓開了道路,天地空間中的能量從他身體各個竅穴吞吐進出,生生不息,讓他有一股出塵於世的氣質。
平凡中蘊含不平凡,他就是令狐宗族的宗主,令狐浩然和令狐絕的生父,令狐凌雲,也是三位宗主之中,唯…位進入騰空境界的強者。
任何地方,強者都是受人尊重的,更何況令狐凌雲本身就有著非凡的身份,前方的賓客們紛紛如同空氣一般自行散開兩邊,這位令狐宗族的宗主便挽著夫人,逕直來到了慕容鴻基和公孫默的面前。
三角對立,慕容鴻基和令狐凌雲四眼相望,凝重壓抑的氣氛蔓延開去,使得周圍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彷彿是經歷了很漫長的時間,實際不過是數秒,就當許多人以為兩位牽連整個聯邦經濟的航母巨頭將要生言語衝突的時候,驀地,慕容鴻基和令狐凌雲同時展露出了笑容。
暗含默契的笑容之後,兩位宗主分別張開雙臂,和對方輕輕擁抱。
「慕容兄,一段時日未見,你看上去蒼老了不少啊。」
「令狐老鬼,你的白可是比我的多多了喲。」
兩人的相互調侃,讓周圍許多想要看熱鬧的人大失所望,心中也由此認定,看樣子三大宗族同氣連枝的傳統,是很難被打破了。
兩位宗主的這一擁抱,第二天肯定會傳揚出去,到時候自有一股鎮定人心的力量,使得微微動盪的聯邦經濟安定下來。
「令狐伯伯,您越年輕了。」
慕容慧矜持地對令狐凌雲說。
「呵呵,還是侄女會說話。」
令狐凌雲用暗含異樣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可愛笑靨,含笑點頭:「聽說侄女最近奮練功,修為突進,而且開始接管一些宗族事務,看來慕容宗族又要多一根砥柱了啊!相比之下,我這個小兒子,就要不爭氣得多了。」
令狐凌雲用手指點了一下身後的一個看上去頗為清秀內向的少年,將其拉了出來,「還不快向慕容叔叔和公孫叔叔問好?」「慕容叔叔,公孫叔叔。」
少年叫了一聲,眼神有些閃怯,面容有些羞赧。
令狐凌雲見狀無奈搖頭。
令狐凌雲育有三子,長子令狐浩然,次子令狐絕,三子令狐城,如今令狐浩然和令狐絕都已身死,就只能由令狐城來成為第一順位也是唯…個直系繼承人了。
無奈令狐城因為小時候受過一場驚嚇,性格變得格外內向,實在不是繼承祖傳家業的好人選,卻又不得已而為之。
公孫默呵呵笑說:「令狐兄何必焦慮,你看看我這個丫頭,還不是一天到晚惹是生非,我這也不是要將家業傳到她手上了?」「老爸!」公孫欣不依地叫了一聲,嘟嘴說:「我哪有那麼差,你要我打理的那幾個公司,哪一個我不是管理得井井有條?」令狐凌雲搖頭失笑,看了慕容鴻基一眼,兩人的目光有了剎那之間的交鋒,暗含凌厲。
「這位想必就是江曦兒江小姐了,浩然生前的時候曾經數次提起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幫得到的一定不推遲,以後你和欣兒一樣,叫我一聲令狐伯伯即可。」
令狐凌雲語氣和善地對江曦兒說。
江曦兒當然知道令狐凌雲對自己親切的原因,卻沒有拒絕,露出笑顏:「那曦兒就先謝過令狐伯伯了,我正好在策劃舉辦一場針對天都災區重建的慈善晚會,缺少一些資金,還請伯伯慷慨解囊。」
包括令狐凌雲在內,所有人都不禁一愣,沒想到江曦兒還真夠膽大,當即就伸手要錢,眾目睽睽之下,令狐凌雲豈有不給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