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明的書房之中,雖然趙鴻明的手中取著書籍,但是此時他一點都看不進去,面如寒霜。他雖然算不上妻妾成群,但是正妻加偏房也有七人,想來也是他自身的緣故,兒子倒是生了五個,但是女兒就只有那麼一個。
大商同樣有重男輕女之風,但是趙鴻明對於他的獨女寵愛有加,再加上趙雨蝶十分有靈氣,較之她那些扶不上牆的弟弟好了何止一成,這讓趙鴻明更加喜愛她。趙雨蝶一直都是趙家的瑰寶,趙鴻明夫婦寵著她,哥哥寵著她弟弟喜歡她。但是卻沒有絲毫嬌縱的脾氣,性子溫柔。
趙鴻明十分的煩惱,他自認為自己算是一個開明的父親,趙雨蝶若喜歡什麼落魄書生什麼的,他忍忍也就是了,偏偏趙雨蝶喜歡的是武人。他趙鴻明何許人也,大商國子監的祭酒,以他的身份,說句不好聽的,多少青年才俊想要成為他趙家的女婿,但是趙雨蝶都看不上眼。也不是沒有人到趙家來提親,但是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在才學上沒有一個能夠過趙雨蝶那一關,自然羞愧的離開,不敢再提提親之事。
早上趙雨蝶悄悄的離開,他並不是不知道,只是故作不知罷了。趙雨蝶絕食抗議兩天了,兩天的時間就喝了一些清水,面色都蒼白了幾分,趙鴻明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終於還是沒忍心將自己的女兒逼死,睜隻眼閉只眼讓她出府了,但是他也有他的底線,趙雨蝶同李世清兩人之事,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趙雨蝶從外邊回來,終於吃飯了,雖然吃得不多,總算讓趙鴻明擔心少了不少。推開書房的門,看著庭院之中的花花草草,原本妖嬈無比的花草,此時卻安然一片。趙鴻明想了想,面露複雜之色,然後朝著趙雨蝶的繡樓方向而去。
趙雨蝶的繡樓上,她雙目含淚,遙望一望無雲的天空。她的心中充滿了迷茫彷徨,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走向何方。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是爹爹的腳步聲,趙雨蝶沒有回頭,依然遙望前方。
「小蝶,京中青年才俊不知凡幾,你為何偏偏中意那李世清。他一介武夫舉止粗魯,日後你同他在一起,你覺得你可能會幸福嗎?更何況我家小蝶腹中經書萬卷,若非女兒身,這金榜題名都不無可能,他一個武夫,大字不識幾個,日後你們若是結合在一起,你們如何相處?」
趙鴻明可謂是苦口婆心,他也清楚自家女兒性子看似柔弱,但若是觸及她的底線,她將強硬到底。
趙雨蝶沒有說話,依然怔怔的發呆。
「你……」
趙鴻明想要罵上兩句,但是卻又罵不出口,一直以來趙雨蝶的性格不正一直被他所讚揚嗎?說她和自己一般,最像自己嗎?
閣樓的樓梯又想起了腳步聲,只見一個三十多歲近四十歲的貴婦人拾階而上,貴婦來到趙鴻明的身旁,對著趙鴻明道:「相公司禮監高公公前來拜訪,大郎在招待著。」
司禮監高公公說的正是高先秦,聽到劉氏的話,趙鴻明眉頭微微鎖起,文人是清高的,所以他們本能的看不起這些不男不女的宦官,但是對於高先秦他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心以及怠慢,甚至他對高先秦還帶有幾分推崇。
「我這就去。」
雖然趙鴻明心中充滿了疑惑,他同高先秦並沒有來往,高先秦為何會突然登門拜訪。他如何也想不到李世清最終會請動高先秦,甚至到達了上達天聽的地步。
高先秦帶著高月、李世清兩人登門拜訪,趙鴻明的長子趙程侖此時正在招待兩人,程侖顯得十分的小心,連說話都顯得十分的拘束。不過高先秦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難以相處,言語十分的隨意,給他的第一印象十分的好,可能是因為高先秦身份的緣故,他依然有些放不過來。
「讓高翁久等了,鴻明罪該萬死。」
趙鴻明終於出來了,趙程侖終於鬆了一口氣。
「冒昧打擾,趙祭酒莫要怪罪老夫才是。」
高先秦的笑容依然讓人舒爽無比。
「怎敢,怎敢。」
趙鴻明的目光落到高月李世清兩人的身上,高先秦收高月為義子的消息,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清楚。趙鴻明的心中不禁想著,難道高先秦也知道自己在為趙雨蝶找夫家不成,想要同自己結成親家不成。若是如此就麻煩了,趙雨蝶同李世清他可以強勢的干涉,但是若是高先秦為高月提親,他卻不敢隨意得罪高先秦。
「進學,趙世叔可是我大商萬千學子之師,胸中經書萬卷,你可以同趙世叔多多學習才是。」
高先秦將趙鴻明抬到同輩的地步,說句實話確實有幾分抬舉趙鴻明的味道。
「日後還望世叔多多提攜。」
高月躬身長揖道。
趙鴻明心中微微一跳,無事獻慇勤,高先秦將他捧到這麼高,顯然是有事而來,他的心微微一緊,難道真的是為高月提親來的,不過他臉色不見絲毫變化,依然是滿臉笑容的回復道:「高翁折煞我也!」
高先秦何許人也,一下就猜到了趙鴻明心中所想,不過他不打算解釋什麼,更何況他等會要說的,比起他替高月提親更難接受。
「聽說趙祭酒的千金正是雙八大好年華,更是有趙祭酒的風采,腹有經書萬卷。只是不知道貴千金,如今是否有許了人家。」
高先秦開口說道,聽到他的話,趙鴻明心中一緊,暗道果然是為了提親而來。
「小女尚未有婚約。」
趙鴻明可沒有必要欺騙高先秦,那樣做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
「聞貴家千金溫良賢淑,心中更有經書萬卷,正所謂文武一張一弛,若是許一個少年英雄,倒也是絕配。」
高先秦意味深長的說道。
「高翁有所不知,下官就這麼一位女兒,自小寵壞了,心高氣傲,也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登門提親,都被她拒絕了,下官還正在為這件事煩惱呢。」
趙鴻明理所當然的認為高先秦是為高月提親,雖然不願意得罪高先秦,但是他更不願意將趙雨蝶嫁給高月。
「趙祭酒的意思是,只要令千金看重,就由令千金做主是嗎?」
高先秦嘴角撤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這個笑容落到趙鴻明的眼裡,就彷彿獵人看到獵物進入陷阱時笑容。
「這個只要家世清白,小女又看上眼了,下官自然不會做棒打鴛鴦之事。」
趙鴻明雖然心中不斷浮現不好的預感,但是他也知道趙雨蝶對李世清情根深種,絕對是不會看上高月的,雖然高月給他的第一感覺還不錯,只可惜是武人出身。
「趙祭酒此話當真。」
「當真。「
高先秦嘴角的笑容更盛了,趙鴻明心中的不安更盛。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只能夠硬著頭皮應下來。
「既然如此,趙祭酒不妨將貴千金請出來,若是有相中合適的如意郎君,趙祭酒可莫要做那煞風景之事。」
「高翁說笑了。去將你妹妹喚出來。」
高先秦的話模稜兩可,但是趙鴻明並沒察覺,他先入為主的認為高先秦是為了高月提親,此時他的警覺之心已經少了幾分。先是應了高先秦的話,然後對著趙程侖吩咐道。趙程侖聞言,趕忙去趙雨蝶的繡樓,去喚趙雨蝶前來。
「妹妹,那高先秦帶他的義子來提親,父親似乎不想答應他,同他說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讓你出去一下。」
趙程侖一路小跑到趙雨蝶繡樓,氣喘吁吁的對著趙雨蝶說道。
「你同父親說,除了李郎之外,我不會嫁給任何人。」
趙雨蝶充滿落寞的說道。
「妹妹,這高先秦的身份非同小可,你還是出去一趟吧!你當面拒絕他,省的父親難做。」
趙程侖對趙雨蝶也寵愛無比,在加上他長期在外邊廝混,對李世清並沒有什麼偏見,反倒是愛屋及烏之下,偏向於支持趙雨蝶。
「好吧!」
趙雨蝶不是不明白事理之人,也來不及梳妝,隨同趙程侖而去。
趙鴻明並沒有落入陷阱的覺悟,此時同高先秦聊得正歡快。
「李郎。」
趙雨蝶原本是來走過場,幫他的父親解圍的。她倒是同高月見過面,因為李世清常在她耳邊提起高月,她原本對於高月的印象很好,但是在得知高月前來提親,立刻就對高月充滿了惡感,只覺得他在趁虛而入。只是當她看到高月旁邊坐著的男子之後,一個驚呼出聲,眼中更是有淚水流淌而下。
「雨蝶。」
李世清望著面色蒼白的趙雨蝶,情不自禁的喚了一聲。
趙鴻明這一瞬間醒悟過來,為何高先秦會露出那種笑容,他發現自己掉入了高先秦的陷阱之中。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然後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消失。
高月滿臉的笑容,趙鴻明現在想要變卦都難了,雖然沒有白字黑字的證據,但高先秦的身份比什麼白字黑字都有效。
(星期六一章……嘎嘎……在女朋友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