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生身上的酒氣熏人,顯然他已經醉了,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心中的妒火越來越盛,甚至忽略了今夜的場合。他的眼眸被妒火所遮掩,至今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一次的封賞以及夜宴背後隱藏的深意。
「諸位大人莫要被此人蒙蔽了,此人加入雲澤水軍不足半年,卻對雲澤湖中水寇的信息掌握的一清二楚,此人恐怕同雲澤湖的水寇有所關聯,否則他一外來戶,如何能夠清楚知曉雲澤湖的詳細地形,就連水寇之間的關係都瞭解的通透。」
藉著酒勁李良生將屎盆子朝著高月扣去,他的目光赤紅一片,手指指向高月,神態十分的激動。
高月沒有說話,說實話他沒有想到李良生會在這時候發作,他皺著眉頭,看了李良生一眼,然後又帶著歉意的朝著三位大人看了一眼。事實上高月一直在等李良生發作,他不會主動尋釁,因為他的特殊身份,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到李良生忍不住自己跳出來,然後他再回以反擊,其他人怎麼也不可能怪到他的頭上。不過他沒有想到,李良生竟然傻到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高先秦三人何許人也,南商政壇最頂尖的存在,他們的火眼睛睛一掃而過,也知道李良生是因為嫉妒高月的功勞。高先秦對著正以歉意看著他的高月微微一個點頭,示意他無需自責,然後對著李良生身旁的兩人說道:「李校尉喝醉了,你們帶他先回去。」
兩人立刻起身想要將李良生拉開,沒有想到李良生卻將兩人撞開,然後高聲喝道:「我沒有醉,三位大人莫要被高月這廝所蒙蔽,此人同水寇苟且不清,若是不將其撤職查辦,日後定然要危害我大商。」
高先秦的目光微冷,顯然李良生的衝動已經引起了高先秦三人的反感。而此時掌櫃的也聽到上邊的動靜,一臉慌張的跑了上來。
「這裡沒有你們的事,都退下去,今夜之事你們若是膽敢隨意外傳,抄你們的九族。」
在場除了雲澤水軍的有功軍將之外,還有不少的歌姬。若是今夜之事傳出去,對於當今聖上的佈局會起不少負面影響,高先秦如何不怒。
「是。」
掌櫃的也是有眼色之人,立刻帶著眾美姬離開,免不了對這些美姬警告一番。這些美姬也不是傻子,高先秦何許人也,他說抄九族必然就是抄九族,他們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但是不能不顧及家人的性命。
「三位大人……」
夜風突然吹來,李良生立刻打了一聲冷顫,然後酒立刻就醒了一半,冷汗連連冒出,但是他已經騎虎難下了,張口又想說什麼。
「帶李校尉回去休息。」
高先秦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冷聲說道。李良生身旁的隊友急忙把他拽走,他們已經看出高先秦動怒了。此時李良生酒也醒了一半,自然的借坡滾驢,被人半拖半拽的離開了太白樓。
「來來來,諸位繼續飲酒。」
被李良生這樣一整,宴席的氣氛全無,魏文清立刻開始活躍氣氛,眾人也紛紛附和,只是氣氛多少有些彆扭尷尬。
「時候也不早了,今日就到這邊吧!對了年關將近,聖上準備舉辦一場狩獵大會,到時候龍驤、虎賁等諸軍軍中勇士都會前來,諸位就暫時先留在建鄴,到時候代表建業水軍參加狩獵大會吧!」
眾人推杯換盞小片刻之後,高先秦開口說道。本來宴會就差不多要結束了,只是被李良生攪和了一下,魏文清不得不將氣氛重新活躍一下。
高先秦既然開口了,宴會自然也就結束了。眾人沿著階梯而下,若是今夜沒有李良生一事,就算得上完美了。
「李校尉酒後胡言,高將軍也無需太過介懷。」
等出了太白樓,高先秦對著高月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
「是。」
高月一時摸不準高先秦的意思,抱拳一揖恭聲道。
高先秦三人的馬伕早已經將馬車驅趕了過來,三人登上各自的馬車,車軸滾動,三人的馬車逐漸行遠。等到三人的馬車已經不見蹤影,高月等人這才收回目光。
高先秦提前吩咐下人,為他們準備好了馬車,他們登上馬車,然後朝著落腳的地方而回。
「頭,那李良生這般猖狂,你為什麼還忍他,要是我,早就打斷他的狗腿子了。」
上了馬車,童來福立刻就忍不住開口了了。馬車內都是自己人,他們都是高月的直屬手下,他們的利益都是同高月捆綁在一起的,童來福也沒有什麼顧忌,立刻就開始為高月鳴不平了。
「無妨,讓他再蹦躂一段時間。」
高月剛才目送高先秦離開之時,就在揣摩他那句話得意思,很快他就想通了。聖上有意擴大他們的戰功,並且還在太白樓設下夜宴,還讓一個太監總管、禮部、兵部兩位尚書作陪,那麼他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再加上年關之際,還有一場狩獵大會,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清晰起來,高先秦顯然是不想高月在狩獵大會之前同李良生鬧翻。
「可是李良生那雜碎,還以為我們怕了他,到時候更加的變本加厲。」
童來福市井出生,他十分清楚像李良生那種人,你若是強硬他反倒是懼怕,若是示弱反倒是越發的張狂。
「無妨,讓他繼續囂張,等狩獵大會一過,怕是蹦躂不起來了。」
高月隨意的點了一句,他們懂就懂,不懂他也沒有辦法,畢竟有些東西比較敏感,不適合說的太清楚太明白。
聽到高月的話,李世清幾人沉思了起來,童來福見此一個跺腳,坐到了一旁生悶氣。
「官場不比市井,裡邊的道道遠比市井來的複雜,倒也不是說市井的那一套沒有用,只是官場更加的複雜,這一點你必須明白。」
高月見童來福這般,心中微微有些不忍,畢竟他也是為自己利益考慮才這般的,開口提點了一下。
「嗯。」
童來福聞言,臉上的抑鬱之色這才少了不少。
高月閉目靜靜的思索了起來,此次他雖然一步登天成為了從五品上的游騎將軍,並且榮升為水軍牙將。但是他的根基還是太淺了,就連李良生這種人都對他不服氣,日後正式上任了,恐怕手下的都尉、校尉也不見得會買他的帳。
他也清楚此次他能夠得首功,並且進京封賞外在的因素很多。在剿匪之戰之中,陳清江給了他巨大的幫助,讓他有了爭取功勞的基礎。隨後他自己也十分的努力,功勞顯赫。最為重要的是一點,是此次的剿匪之戰在被當今天子所關注,他的視線徑直落到基層,使得雲澤水軍上層無人敢奪蕭越手中的功勳。若是當今天子的目光沒有落到這裡,蕭越相信此次的首功定然不會是自己,最有可能的是曹文華,這是十分現實的一件事情,他不認為曹柏巖會因為他同曹文華的交情,而放棄這樣一個大好機會。
他的崛起太過的突然,他甚至來不及布下一張簡陋的關係網。唯一慶幸的是,此次童來福等人也得了封賞,並且紛紛升職,日後他們將是高月的第一筆財富,畢竟他們是同一個隊伍同一次戰役之中爬升上來的,本能的抱團。
高月日後想要走的更遠,建鄴之中必須有自己的關係網,否則縱然他有天大的功勞,也會被人給奪走。
建鄴中的人物他接觸過的唯有今夜的三位大人,高先秦給他的印象很好。魏文清雖然感覺沒有絲毫的架子,十分好相處的模樣,但是高月相信越是這樣的人,想要深交越是難。柳稻庭顯得十分的刻板,恐怕高月前去拜訪,有九層以上的概率直接吃閉門羹。
高月心中有種無力感,他發現一個人的出身確實太重要了。像林晚墨、曹文華這樣的出身,家中早已經有了穩定的關係網,他們根本就不用考慮這麼多,他們的陞遷之路一路坦途,不似高月這般,需要考慮七考慮八。
高月不斷的思索著,不知覺間馬車就到達了他們的落腳點。下了馬車,高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空氣之中帶著夜得微涼,進入高月的肺腑,高月這一刻感覺腦海一片空明,所有的煩惱全部消失無蹤。
回到客房,眾人梳洗了一番,因為剛剛吃完晚飯,大家肚子還是圓滾滾的,擠在一起玩鬧。隨後童來福提議玩骰子,大家正好無聊,紛紛舉雙手贊成,高月也拿了三兩銀子出來玩。也不知道是手氣太好還是怎樣,一個多時辰過後,三兩變成了三十兩,害的童來福眼睛都紅了。
童來福不信邪,最後取了三十兩要同高月一局定勝負,沒有想到還是輸了,最後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回去的路上還不忘咒罵兩聲,眾人紛紛大笑,然後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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