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覺天色微微有些轉暗,高月等人也不敢繼續遊玩,他們朝著太白樓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有說有笑,同王翟青的衝突,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的負面情緒,畢竟他們沒有吃任何的虧。
太白樓位於龍雲街旁,距離皇城不足三百米得距離,它是建鄴城最大的酒樓,同時也是建鄴城最為昂貴的酒樓。能夠進入其中的,無一不是南商的貴族。
高月從明潸湖趕到太白樓的時候,夕陽已經微微西斜,慶幸的是沒有遲到。一行人進入店中,掌櫃的立刻就慇勤的迎了過來。今日的太白樓只宴請雲澤湖剿匪的功臣,並且還是宮裡的人提前包下的場子,掌櫃的同宮裡的宦官的關係不差,畢竟常來常往的,自然地也能夠探聽一些消息,不敢怠慢。
太白樓共有三層,高月等人在掌櫃的帶領下上到第三層,偌大的第三層只有兩張桌子,上邊的擺設樣樣精美,木質的窗戶全部打開,微涼的夜風襲來,頗有心曠神怡的韻味。一行人隨意的落座,然後開始閒聊開來。
很快李良生等人也到了,他在掌櫃的帶領之下走了上來,見到高月等人先來一步,他不禁冷哼了一聲。高月等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童來福想要站起身來說什麼,卻被高月拉住。高月面無表情的繼續吃著香酥花生,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也不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
很快另外幾波人也到了,他們大多數人都會同曹文華打個招呼,曹文華同他們的關係都不差,現場除了李良生以及他的幾位夥伴不言不語之外,總體的氣氛還是不錯的。
過沒有多久,掌櫃的又上來了,此次他帶上的三人都不是一般人,走在前邊的是高先秦高公公,高公公宮內太監總管,同時也是當今聖上的心腹,此人手中雖無多大的實權,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敢小視。緊隨其後的是兵部尚書柳稻庭以及禮部尚書魏文清。
高先秦的頭髮已經有些花白了,但是保養的還很好,除了眼角有魚尾紋之外,看不出是上了歲數的人,他的膚色十分的白皙,略顯圓盤的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兵部尚書是一個五十餘歲的老者,面容清瘦,眉頭總是微微蹙著,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禮部尚書是一個大胖子,如同彌勒佛一般,他滿是橫肉的臉上,滿是笑容。
這樣的陣容不可謂不豪華,顯然這是當今聖上特意安排的,否則以高月等人這樣的功勳,根本就驚動不了高先秦以及兩部尚書這樣重量級的人物,相信明日高公公連同兩部尚書共同赴雲澤水軍慶功宴的消息,就會長上翅膀飛向整個南商。恐怕南商的底層將士的氣勢會瞬間提高數倍,迫切的想要同北齊開戰,建功立業衣錦還鄉。
「參見三位大人。「
見到高公公等人上來,高月等人紛紛起身,高月等人雖然不識得對面三位巨頭,但是想來官職也不是他們所能夠媲美的,趕忙一個躬身作揖。
「呵呵,今夜是當今聖上給諸位特別設下的慶功宴,諸位儘管開懷暢飲,無需拘束。」
高先秦略微尖細的聲音響起,他的臉上滿是笑容。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高月等人走去,那禮部尚書徑直走到主座旁,為他將紅木座椅拉了出來。
「是。」
高月等人自然明白這不過是客套話,該有的禮數一樣不能少,否則被對方記掛住,日後恐怕就真的要倒霉了。
「來來來,諸位都坐下吧!」
高先秦見高月等人略顯拘束的站在一旁,滿臉笑容的說道。
聞言高月等人這才拉出椅子落座,不過眾人多少還是有一些拘束,雙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的模樣。
太白樓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酒水,在他們落座之後,一道又一道色香味齊全的菜餚端了上來,自然的少不了美酒。
「諸位將士,恐怕還不認識這兩位大人吧!這一位是柳稻庭柳尚書,算起來還是你們的直屬上司。這邊一位是魏文清魏尚書,魏尚書可是胸有溝壑之人,昔日也曾是名動建鄴的才子。」
聽完高先秦的介紹,高月等人心中免不了震上一震,雖然他們多少意料到一點,但是沒有想到會是兩部的尚書大人出面。
高先秦介紹的時候,柳稻庭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就連眉頭都沒有舒展開來,給人的感覺,就不是那種步好相處的人。魏文清卻是一臉的笑意,看起來十分和善的模樣,等高先秦話說完,他立刻道:「高翁說笑了,我這肚子裡如今那裡還有文墨,恐怕都是脂肪了。」
眾人聞言免不了一陣輕笑,場上的氣氛立刻活躍了不少,高月等人多多少少放開了一些。隨後魏文清又同高月等人開了幾個玩笑,哄堂大笑之後,氣氛很快就活躍起來。魏文清沒有什麼架子,彷彿朋友之間的交談一般,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
幾個玩笑過後,山珍海味也擺滿了一桌,高先秦率先動手之後,眾人這才紛紛動手,宴席不遠的空地上,有美姬在那邊表演舞蹈,每人身後還有一個美姬為他們斟酒水。這樣的待遇確實好到了極點,並且這些美姬身上的衣裳單薄,隱隱能夠看到裡邊的肚兜,賞心悅目。
酒過三巡,場面的氣氛更加活躍,魏文清更是同曹文華劃起了酒拳,其餘眾人旁邊助威,這是高先秦對著高月開口了:「高將軍祖籍越州吧!」
高先秦之所以會對高月感興趣,是因為當今聖上今早退朝之後,曾同他說,金殿封賞之時,高月曾偷偷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湯勝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昏君,對於高月的小小失禮並沒有放到心上。其餘眾人都戰戰兢兢,唯有高月膽敢偷看他,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稟高翁,高月祖籍越州,不過長居於雲州城中。」
高月沒有想到高先秦會突然同他說話,趕忙一揖,頗有幾分緊張的神色回復道。
「當今聖上同樣祖籍越州,高將軍日後可不要弱了越州的名頭。」
高先秦見過高月的詳細資料,甚至連高月新婚之夜被謝雲蘊打昏的詳細情報都有。他倒是十分好奇,一個人轉性之後,竟然能夠在短短的幾年,闖出如今這樣的成就來。雖說裡邊有當今聖上故意的擴大,但是高月的功勞卻是實實在在擺在那邊的。
「來日,高月定然要磨槍上陣,為聖上蕩平北齊,建不朽功業。」
高月這一瞬間將自己心中隱藏許久的抱負說了出來,一半是特意一半是有感而發。
「好好好,若我南商上下軍將都有高將軍這般雄心,何懼北齊不平。」
正在劃酒拳的魏文清聞言開口了,連道三聲好,高聲說道。
「若是聖上聽到高將軍的壯語,定然會欣慰無比。」
高先秦也是一臉的笑容,他發現高月比他想像的要聰明不少。
而在不遠處不斷喝著悶酒的李良生,目光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嫉恨,死死的盯著高月。高月越是出彩,他心中的嫉恨就越深一分。
「老夫曾聽聞,高將軍曾經為任大家寫過幾首曲子,不知是否屬實?」
這是柳稻庭今夜第一次開口,他對於其中幾首曲子倒是蠻喜歡的。
「稟告大人,那幾首曲子是在下偶然從一個社團之中聞得,並非下官寫下的。」
高月可不敢在這些人面前弄個弄虛作假,柳稻庭一看就是屬於那種老學究的類型,在他們面前舞文弄墨,就如同魯班面前弄斧。
「倒也實誠。」
柳稻庭點頭說了一句,然後不再開口。不過旁邊的高先秦、魏文清目光之中就有所不同,他們可是十分清楚柳稻庭的性子,柳稻庭是一個十分高傲的人。如非此次宴請的對象率屬於兵部,恐怕他是不屑出席這樣的夜宴的。他的實誠兩個字,價值何止千金。
李良生看著高月頗受關注的感覺,心中的嫉恨越來越深,彷彿有火焰在燃燒一般。在他看來,今日的主角應該是自己,坐在那邊受眾人關注的人應該是自己。他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他眼眸逐漸的紅了起來,理智也在一點一點的喪失,嫉妒有時候能讓人瘋狂。
就在宴席快要結束之時,氣氛活躍熱絡的宴席上,突然響起了一聲陶瓷碎裂之聲。隨之見李良生赤紅著眼眸站起身來,他旁邊兩名漢子,急忙要拉住他,卻被他掙脫。
氣氛詭異的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李良生的身上,高先秦眉頭微微皺起,就連從頭到尾是一臉笑容的魏文清,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