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胡思亂想這,不知覺間就來到了城守府上,城守府氣勢恢宏,遠遠望去屋舍連綿不絕,給人一種大氣磅礡之感。城守府之所以建立的這般堂皇大氣,卻是因為昔日南商國君曾親臨秦淮城,鑒於建功城的特殊性,國君下旨無需建立行宮,在城守府入住。國君出行單單儀仗隊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滿足這個需求,城守府自然被建成如此。
朱門之外的兩個守衛顯然是認識為蕭越帶路的士兵,並沒有過來盤查,只是用目光掃了一行人一遍,那士兵徑直帶著蕭越進入城守府。
「三位公子,城守有吩咐,讓你們徑直進去,無需通報。」
將三人帶到正廳外,傳信士兵對著四人說了一句。
「有勞。」
高月三人紛紛抱拳一揖,那士兵回以一禮,然後徑直離開。
高月三人目光紛紛交接一下,然後進入到正廳之時,建功城中高層的官員全部已經到場,他們反倒是最後到達的。三人一進來,立刻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廳堂內左側主座上韓天華正品著香茗,見到高月三人進來,抬起頭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出乎高月三人的意料,右座上坐著的竟然不是建功城水軍主將廖正彪,而是羅蒲柳。見高月將詫異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羅蒲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高月的心中思緒萬千,當日在秦淮城同羅蒲柳分別之時,他明明記得羅蒲柳告訴他,若是日後打算從軍,可以去隨州尋他,顯然他不是建功城任職的武將。但是他在建功城之中又掌有實權,他的親兵黃興武更是擁有內壯的實力,並且有了屬於自身的氣勢,日後有進軍虎狼之境的潛力。韓華天的千金韓凌雪,更是稱呼他為羅叔叔。數個細節勾連起來,讓高月突然覺得,羅蒲柳的身份恐怕不同尋常。
韓華天下邊坐著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給人一種彪悍如虎氣息的中年男子,目光凌厲的掃了三人一眼,三人感覺一股磅礡的氣勢在那男子身上升騰而起,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想來此人就是建功城水軍大營的主將廖正彪。
廖正彪下邊分別是臧永芳、陳景深、韓凌風等武官,羅蒲柳下邊是翁連生,翁連生下去分別是韓華雲、鄧子匯等文官。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事關建功城的安危,甚至影響到整個南商日後同北齊的戰局,沒有任何人敢掉以輕心。高月三人靜靜的站在大廳的靠近門口處,他們三人都是白身,是沒有資格落座的。
「人都到齊了,可以開始了。」
韓華天將手中的香茗放到一旁,這才開口說道。韓華天同廖正彪兩人不對路,奪權在建功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是在正式的場合之中,他韓華天是建功城的城守,是建功城的第一把手。廖正彪可以在其他的事情上使絆子,但卻不能夠在這種場合同他爭鋒,否則就越矩犯了大忌。
高月三個人是首先被詢問的,畢竟此次的風波,正是由三人帶起的。雖說根源不在三人身上,但三人卻充當了導火索的角色。三人中,又以高月為主,高月語速略顯緩慢,盡可能的將細節表述清楚,措辭方面也十分的謹慎。
總體來說,高月表現的可圈可點。並不見絲毫的慌張,語氣抑揚頓挫倒如同說書,措辭謹慎而準確,不見誇大也沒有特意的貶低。
高月將三人的經歷闡述清楚之後,韓天華將當夜邱府的護衛招呼了進去,護衛所知的十分有限,只知道當夜邱相呂曾經驚叫一聲,在喝退眾護衛之時,手中有一張紅色的名帖。
詢問完護衛之後,邱府的花匠也被召喚了上來,那花匠一上到廳堂就跪倒在地,不斷的求饒,然後老老實實的交待了起來。邱家公子性格外向喜歡玩鬧,同邱相呂的性格大不相同,卻深受邱相呂所喜。王立茂前來尋花匠,告訴他邱公子喜歡玩捉迷藏,讓花匠在冬青叢中剪出一條通道來,他想將公子哄高興,讓他在夫人大人面前美言幾句。花匠剛開始自然是不肯,不過花匠好女色好酒,並且欠了一屁股的債,最終在十兩紋銀的誘惑下,借助他花匠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冬青叢中,剪出了一條通道。後邊王立茂又讓他在邱相呂書房的院落中剪出一條通道,花匠隱隱猜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自然拒絕,不過王立茂卻拿前邊之事威脅,並且取出了百兩紋銀,在王立茂一邊威逼一邊利誘之下,花匠心懷僥倖最終屈服了。
聽完花匠的話,在場的眾人紛紛感覺毛骨悚然,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北齊夜鷹在建功城的滲透力度到達了這個力度。若是當日奸細選擇的目標不是邱相呂而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否能夠坐在這裡。眾人心中紛紛膽寒,心中暗自想道,回去之後要好好檢查自己的院落一番,警衛的力度更是要加大,最好找幾個貼身護衛,以防萬一。
「拖下去。」
花匠說完之後,韓華天冷冷的說了一句,門外的士兵立刻進來將不斷求饒的花匠拖了下去,他的結局早已經注定。
「錢校尉,你帶三位公子到客房之中休息。」
接下來眾人要討論的話題,並不適合高月三人旁聽,韓天華對著末座的一位武官說道。
「是。」
坐在末座的錢洪輝起身,帶著高月三人離去。
「諸位怎麼看這件事?」
韓華天品了一口杯中香茗,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然後最終定格在廖正彪的身上,開口說道。
「南商北齊之間的關係越發的緊張,大戰短期內將會爆發,在座的諸位此時應當同心協力,將北齊夜鷹的奸細給抓出來,防止對方繼續滲透,保證建功城的安寧穩定。」
廖正彪同韓華天對視一眼後,低頭品了一口杯中的香茗,然後開口說道,在說道齊心協力四字之時,將目光轉向韓天華,頗有深意的看了韓天華一眼,韓天華的也為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並不是內槓的時候,建功城的安危事關整個南商同北齊的戰局,這時候若是還分不清楚主次,那麼距離抄家滅族的時候也不遠了。
「此人在建功城中經營已久,恐怕身份不同一般。」
翁連生開口說道,他的話一落地,所有人目光紛紛朝著同僚掃去,面色大多不怎麼好看。
「哼,無論此人是誰,膽敢背叛我南商,老子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景深冷哼一聲,一臉殺氣的說道。陳景深的祖父昔日就是死在南商同北齊的戰爭中,從骨子裡流淌著對北齊仇恨的血液。
「此人佈局縝密,恐怕不會那麼容易露出尾巴!」
說話的人是韓凌風,他是韓華天的長子,也是軍中的校尉。
「無論如何,此人必須找出來。」
韓華雲附和道,他雖然姓韓,卻不是韓華天之人,反倒是廖正彪的忠實支持者。
很快在場的諸位就亂成了一團,畢竟這件事情到現在沒有任何的頭緒,眾人紛紛表態,身怕被懷疑到自己身上。到後邊之間本有摩擦的,立刻開始互相懷疑起來,場面的氣氛一度尖銳到了極點。
「報。」
就在場面亂成一團之時,一個氣喘吁吁的傳令兵衝到了大堂門外,急聲喝道。
「什麼事?」
這傳令兵正是建功水軍大營的傳令兵,見到他,廖正彪的面色立刻一變,急聲問道。
「北齊水軍朝著建功水軍大營方向攻來了,常將軍讓屬下前來報信,讓將軍趕緊回去主持大局。」
傳令兵趕忙說道。
「韓大人,屬下現行告辭。」
廖正彪哪裡還呆得住,抱拳對著韓華天說了一句,然後急匆匆的離開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這個會議也沒有開下去的必要,無論是韓華天還是眾將紛紛忙碌了起來,南商北齊平靜了三十餘年的局面,恐怕將會在今天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