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輝耀,光芒漸盛之時,余慈身上有一層雲氣拂過,倏乎間已化為如紗衣織錦般的衣裳,寬袍博帶,形似鶴氅,七星之光化立中樞,絲縷符紋貫接里外,虛實莫測,神異之至。
「七星天衣?」
白蓮一眼認出,這正是蕊珠宮頗有名氣的法門,除了不弱的防護力之外,更精妙的作用,是用於梳理並汲取至粹玄真,是一項可以臨時替代步虛術的小神通。
九煙此人,與蕊珠宮的聯繫,已經深入到了這種地步?
真正意外的是,九煙的膽氣超乎想像,在先天元氣馬上就要乾涸的情況下,還敢用出這等手段,沒有立斃當場,已是奇跡。
而這一手用在這裡……
念頭未絕,她便見余慈頂門,一道靈光飛動,隱透金芒,在光線昏暗的地下暗河渡口一閃,就有熱風撲面而來。
先天元陽顯化,陽神出竅?
白蓮剛想出個端倪,那靈光便一頭扎進仍扣在朱文英手中的玉符之上,玉符砰聲粉碎,但與諸天星力的氣機勾連,反而是愈發地清晰了。
那道陽神靈光,便循著這一串氣機聯繫,鴻飛杳杳。
一連串變化,不管是白蓮還是朱文英,都有點兒糊塗,終究還是白蓮反應更快些,把握住了裡面的關鍵:
「捨肉身,瀕神?」
這情況看著突兀,其實又是順理成章,看余慈肉身破敗的涅,任是誰也知道若要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衝擊步虛關礙,肉身已經是拖累,還不如壯士斷腕,專以陽神成道。
思及此處,白蓮倒有點兒同病相憐的心思了。
承啟天中,余慈則沒有過多的想法,他在承啟天的投影,並沒有因為先天元氣的枯竭而消失,相反,比之前還要清晰一些,七星天衣同樣投影過來,如實質一般,隨著穿行而過的罡風,獵獵作響。
其外,諸天星力、至粹玄真如潮水漩渦一般湧動,通過七星天衣的梳理和過濾,絲絲縷縷滲透進來。
待余慈心神契入星軌,裡面的來龍去脈,就瞭解七七八八。
而在七星天衣鋪開之前,九天鐘聲響起之初,諸天星域和余慈之間,已經打開了一個甬道,那是進入步虛境界和寄托生死玄機齊齊成功之後,內外天地貫通之效。
與前面四次移宮一樣,天市垣星域的星力一下子將余慈淹沒,讓人有些意外的是,或許是受其裹脅,有大量的至粹玄真傾洩而下,只是星力、玄真揉雜在一起,相當混亂。
多虧余慈有七星天衣這一手,冒著立斃當場的危險,運使此項小神通,效果立竿見影,至粹玄真通過這一層轉化,化為先天元氣,及時補充,在生死線上,把他給撈了上來。
七星天衣光照之下,陽氣蒸騰,看似無甚鋒芒,卻是打開了人身壽元極限的關口,動搖了死魔劫數的根基。
這就是步虛術的神奇之處。
但還不能言之過早,因為他的消耗同樣劇烈。就算他斬殺方回烙印之後,已經止住了斬雷辟劫神通,但七星天衣的消耗、虛空神通的消耗等,相對於目前臨近枯竭的狀況,也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順著星力導入的至粹玄真,洗煉、汲取的速度,也只是與消耗持平而已,維持著一個在「紅線」上下浮動的局面。
余慈便趁著一次比較寬裕的時機,發動了玉宸啟靈開天地.門法,至於配套的藏洗日月存煉符,都不用了,由七星天衣一力擔之。
至粹玄真如此處理,但還有出奇龐雜的星力,給他帶來了一些干擾。
他抬頭去看承啟天,在天市垣中,臨近中央位置,有一顆星,光澤明潤,在漫天降下的混亂星力和至粹玄真之中,只有此星,光芒中正平和,又有調和諸方之效。
此星即帝座,乃天市垣的主星。
對余慈來說,這是個意外。他被朱文英那符菉「推」了一把後,竟然循著周圍旋轉的星軌,將生死玄機直接寄托在這顆星上。
天市一垣主聚眾,權衡,其整體結構猶如天上的街市,各類行肆紛列,外臣內侍齊出,聚於此間,其間星力流通,彼此影響干涉,不像四象星域那般,相對純粹,性質明確。
唯有帝座一星,號稱天皇大帝外坐,位列樞紐之域,權衡四面八方星力,使之平衡穩固,形成合力。
從某種意義上說,只有在此位上,才能盡得天市垣聚眾、權衡之道的精妙,築牢更進一步的根基。就算余慈心神移入星軌,注定是此間的過客,但能夠體悟其中奧義,對修行也是大有好處。
帝座一星,為三垣中樞星辰之一,就算是上清宗全盛時期,又哪是這麼好寄托的?
如此輕易上來,不用說又是羽清玄的安排。
余慈歎了一聲,也在此時,陽神靈光射入承啟天,代表陽神入駐,與肉身脫離。
星軌入空,余慈的心神便要化入其中,體悟天垣本命金符的奧妙,並隨之移轉三垣,直趨太乙,但星軌本身,是不可能帶他本人「上天」的,不管是肉身還是陽神都是如此,所以接下來的安排就非常重要。
余慈決定留下承啟天,使之顯化在外,將只能說是半成的陽神亭其中,主持玉宸啟靈開天地.門法,保持先天元氣的補充,這是最要緊的事。
至於承啟天乃至心內虛空其餘諸天的事項,他準備托附給影鬼,看他如何安排。對於小五度劫成功與否,余慈並不的,有影鬼在,自然會極力護持,二人合力,天下大可去得。
在影鬼他們歸來之前,拾遺補缺的事情,就要由虛生老道暫時支著。
心念既定,余慈調勻氣機,一揮袖,幾乎被淹沒在死魔大潮中的捨牟等三個步虛強者,又被收回屠靈獄中,繼續鎮壓。
這只是最好處理的手尾之一,其他的事:比如沒有了十二玉樓天外音壓制,死魔大潮重又活泛,意圖展開最後的反撲;還有奼女陰魔,雖說從剛才那次反應遲滯之後,其狀態一直比較微妙,可畢竟也是個威脅。
當然,還有即將朽壞崩碎的肉身,更是繞不過去的大麻煩。
星軌入空,心神即將隨之混化,他清晰的意識也就只能維持極短暫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他怎麼才能把這些事情都處理掉?
余慈移轉目光,盯住了奼女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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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天時間調整時間線,後面其實有,但還要調整,明早再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