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腦子一懵,不自覺就聯想到某處所在,但很快就知道,他是誤會了≥-書_吧(
陸青言道:「家父曾在北荒修行幾近一劫時光,造行宮八處,天三地五,意圖立下傳承,這玉壁乃是後來改造而成,為各處行宮樞紐,本想如那玄靈引一般,流傳出去,專候有緣之人,但後來因故轉向東華山,這裡的行宮就閒置下來。
「其中又有大半因故損毀,如今剩下來的,保存完整的只有兩處,其中一處浮空城已經移到東華山,雙盤城外那處,已經被洗玉盟和離塵宗進駐,還有一處半廢棄的,當年由母親做主,贈給了一個幸運兒作立身之地。」
幸運兒?
余慈脫口道:「十方大尊!」
不只是夜叉的刺激,他還想起,翟雀兒曾經說過的有關十方大尊的根底,作為一頭怨靈墳場中的天生陰魔,能夠得到餓鬼道,混到眼下這地步,不是幸運又是什麼?
話剛出口,他又想到陸青所說的「母親」,那是黃泉夫人吧,十方大尊在北荒的根基,竟然有黃泉夫人出力?
雖說現在知道,玉壁與進入碧落天宮無關,可想想前段時間陸青的介紹,他是否可以認為,黃泉秘府之事,從頭到尾都有黃泉夫人的影子若隱若現呢?
余慈有點兒抓不住時間點,黃泉夫人到北荒,應該是她在元始魔宗期間,那時候,她就已經和陸沉勾搭上了?他忽地對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女子凜然生畏。為了調適心情,他刻意做一些置疑:
「這和咱們的事情又有什麼關聯?」
「是『我』,而不是『咱們』。」
在此事上,陸青同樣沒有任何讓步的意思,沒等她進一步闡明,那夜叉有了新動作,它和潮水般退去的陰魂鬼物一道,向遠方飛走,轉眼不見。
如此虎頭蛇尾,讓余慈頗是不解,陸青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且見余慈這涅,還提醒了一聲:「走吧。」
語罷,她飛起來,信手一招,沉入地下的陣盤被收起,倒是那塊玉璧還在手中,光芒照下,映得下方呆立的余慈像是個傻子。
余慈搖頭,正待跟上,森林深處,一道似曾相識的氣息升騰起來,化為一聲陰冷語調:
「何人動搖我宮室?」
話音方落,一頭鬼物逆潮而動,從林中走出,面目陌生,倒是有罕見的步虛修為,只是氣機浮動,感覺像是臨時強催上來。關鍵是那語調,余慈聽來熟悉。
十方大尊?這是寄托心念手段吧♂那夜叉不用,卻換了這個鬼身,看起來像是力求低調……
心裡剛有定論,那鬼物眼中幽光閃爍,先是掃過陸青手中玉璧,又是一聲追問:「你是黃泉夫人的什麼人?來此何意?」
陸青止住去勢,居高臨下,平淡應聲:「我自用寶物修行,與你何干?」
說話間,她臉上不知何時蒙上一層光絲織就的細紗,擋住了與陸素華酷肖的面容,而那語氣,也很值得商榷。余慈還是頭一次見陸青虛張聲勢,感覺很是奇特。
只聽那疑似十方大尊寄托的鬼物又道:「你動用玉壁影響地脈,牽動我宮室根基,如何沒有干係?」
陸青面上光紗遮住表情,但眼神清冷,看得出對鬼物的言論全不放在心上。一直到這裡,她的表現都堪稱完美,不過余慈覺得,還是不要讓她在這種事上費心思,便哈哈一笑,恰到好處地插進來,直接掀牌:
「莫不是十方大尊當面?」
「盧遁……不,余慈,你的膽子不小。」
只此一句,證明其身份的同志,也說明這位對外界信息的更新還是非常敏感的。
余慈又笑:「哪裡,有恃無恐罷了。」
他的意思其實是心象分身出現,便是折損了也沒關係,不過十方大尊卻是誤會了:「就算你投靠了黃泉夫人,也要記著自家根底,不要得意忘形。」
他話中,似乎亦有所指,不過言辭交鋒兩回合,卻有點兒跑題,這時陸青一句話,將話題又扯回來:「你是那頭陰魔。」
余慈啞然,不帶這麼掀老底的……
陸青仍不罷休,徹底無視鬼物的臉色,只道:「你所居宮室,也是我家主母所贈,只是看你修行不易,給你棲身而已,哪來這些聒噪?」
你扮婢女扮上癮了是吧?余慈聽得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說,陸青這言語破綻極少。她和陸素華的衝突,除了當事人及其身邊人之外,再沒有人知道,十方大尊自然也是如此:
「真是東華宮的?」
十方大尊稍一沉吟,倒是笑了起來:「既然給了我,那便是我的。看在黃泉夫人面上,我也不與你計較,只是你既然手握玉壁,應該知道此物的功用↓好我那宮室剛剛被你搖動,多有受損的,你怎麼說也該幫忙修繕一下。」
陸青皺眉:「我說過這與我無關,而且我正要與少主匯合,沒有時間搞什麼修繕。」
語氣強硬,但後面「畫蛇添足」了,氣勢有些回落『方大尊可從來不是個好相與的,當下氣勢就此消彼長,那話音讓陰暗的森林裡更幽冷十倍:「修煉有時間,現在又沒空了?」
「修煉自有少主吩咐,你這惡人強請讓門,卻是少主沒吩咐過的。」
兩人這邊就開始糾纏,全是這種口舌交鋒,一點兒實質性的作用也沒有。
余慈繃緊臉,不露任何表情,可心裡早就翻騰開了:這裡有古怪!
不說陸青,十方大尊這麼做,恐怕是拖時間,讓他遠距離寄托的力量提升層次——自從心內虛空升階後,余慈對這種事兒已經是內行了。
余慈很不喜歡這種旁生的枝節,更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正皺眉呢,忽地心有所感,一抬頭便見陸青轉眼看他,乍一愣神兒,那頭十方大尊寄生的鬼物,也將視線移轉,余慈愕然,同時聽到兩個字:
「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