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KAN)近千里之高空,步虛境界以上的修士,才有資格到來的天域,儘是純粹的幽藍顏色,偶爾有極光元磁帶起的彩光,可在其中,卻突兀地浮游著一片素白,像是哪路仙人順手將罡風層的雲彩提了上來
由上空往下看,可見那「雲彩」之中,立著一個八角亭,四面輕煙流洩,安詳靜謐陸素華青衫束髻,持一卷書,慢慢翻閱,高空的強光,足以將正常人的眼睛晃瞎,但對她來說,倒覺得敞亮
便在此時,心中某個感應,讓她的注意力從書香墨字中移開,有些困惑,不過很快就是恍然
將書卷擱在一側石桌上,她起身出了小亭,站在雲彩邊緣,舉目眺望,上千里的高空,隔著百里黑暴和厚重地層,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到,可骨血中近乎尖銳的感應,卻讓她能夠判斷出大概的方向,也僅此而已
「她準備得倒也周全」
不再以化身現世,而是還原成陽神法身,對方應該是借用怨靈墳場中濃重的陰氣和地脈元氣,做了遮蔽,模糊其位置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將洩底的可能降到了最低,陸素華就不知道,陸青現在是何種修為,又針對十魔內禁做了什麼準備
這也無所謂,陸素華閉上眼睛,忽地從雲彩邊緣落下,青衫裹風,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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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靈墳場中,余慈盯緊了夜叉之餘,也瞥回幾次,他發現,陸青的做法,要比想像中艱難,消耗極大,在防禦圈中央,大地像是開了個口子,巨量的天地元氣向那個方向注入,甚至是無視地脈竅眼的分佈,與附近某個流經的地脈聯動
這是極其高明的手段,比余慈那個地祇厚德神符的運用還要高明,陸青竟然是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半空中,已是雙眸赤紅的夜叉,明顯十分興奮,蠢蠢欲動,幾次都想撲擊而下,可又忌憚著什麼,始終沒有撲過來,讓一直戒備的余慈好生辛苦
他不免就想,乾脆先發制人,把這廝打下來算了
也在此刻,防禦圈的陰氣結構逐漸崩潰,陸青那裡陽和之氣波動明顯衰減,看來是有了結果,他忍不住又回頭去看裊裊輕煙中,女修身形輪廓越發清晰,余慈仔細關注,但很快,他折,有些尷尬地略偏視線
陸青手中持一枚圓形玉壁,其上環攏一圈明黃光暈,還有地脈之氣的餘瀝,在陰暗的森林中,竟如月色一般純淨,映出她白晰幾近透明的身體,除了稀薄至無的輕煙外,再沒有半點兒遮掩
可惜……咳……幸好是背面
腦子裡念頭湧動的時候,陸青恰好回眸,顯出半邊側臉,目光緲然,雲淡風輕余慈心頭卻似挨了重重一擊,本能向後退,但很快發現自己反應過激了
雖然他看到的是陸素華的臉形輪廓,可這不是很正常嗎?
坦白說,余慈不太習慣這個形象,他必須要抓緊時間分辯清楚倉促之下,他很難整理出有條理的東西,最終就是一種模糊的感覺,讓他覺得,眼前確實是陸青沒錯
「這就是我的陽神法身了,是我從東華宮唯一帶出來的東西,也是我獨立於『同胞』的根基」
陸青微微遮掩胸前,側過身子,雖說陽神之軀顯化衣裳並不困難,但她這麼做絕非是想對余慈做什麼,而是使其瞭解眼前的情況
「化身上不顯,但在這裡,應該還算醒目」
在她輕淡的嗓音中,余慈將一些沒必要的念頭暫且拋開,仔細看那宛如實質卻又明透非人的法身按著提示,他功聚雙目,透過法身外的光暈,看到其間一串細密的花紋,極其瑰麗,但也致命
這就是十魔內禁
「此禁主控在陸素華,會逐步形成禁錮魔域,最大限度削弱我的抵抗能力,若再以無相天魔輔助,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我都毫無勝算」
余慈咧了咧嘴,這位還在想照神銅鑒的事兒嗎?
即使是被十魔內禁的紋路所驚,余慈在原則問題上,仍是寸土不讓:「所以,有我在旁邊,就完全不同」
這是吵嘴的架勢,陸青以冷淡的言語回應:「這是我們陸家的家事,只算左手打右手,你又是以什麼立場來插手呢?」
余慈悶哼一聲:「這話你對妙相法師說去?」
妙相作為受害者,其實倒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受乾,但表達的意思是沒錯的
陸青就不再說話,隨後顯化衣裳,遮住那明透眩目的法身
余慈莫名吁了口氣,耳畔忽有「呼拉」一聲,惡風來襲,這是夜叉衝上
餓鬼非鬼,乃是業力所聚,太陰役禁厲鬼術的效用,就很有限,但余慈隨手變化,用上了太陽九芒十烏符,三足烏衝霄而起,嘎呀鳴叫,放射出灼灼光焰,同樣是氣勢洶洶
意外的是,夜叉大違其勇悍本性,竟是急退,隨後當空一聲嘯叫,下方因陽和之氣消退,已經鬆散的鬼潮猛然一頓,像是退潮一般,向後方回湧
余慈沒有鬆口氣的意思,相反,他這次才真正吃驚了:
十方大尊對怨靈墳場的控制力,絕對出他的想像就是不知道,這應該歸功於其本人呢,還是後面的大梵妖王?
余慈按下手中靈符,如果夜叉能代表十方大尊,那它現在的態度很值得玩味呀
要說他和趙子曰早先有過約定,至今也沒有徹底撕毀,嚴格來說,他們現在勉強還算盟友,不過余慈可不認為,這個盟約會讓十方大尊拔刀相助,那麼,問題肯定就出在另一位的身上,他直接開口詢問:
「這是怎麼回事兒?」
陸青手中玉壁微不可察的晃動一下,此時,明黃的光暈已經散去不少,余慈定睛去看,那上面分明有八個篆文,含義古怪:
地府之關,天府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