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稿日將近,為繁體出版,正修改前文ing……好吧,對網友來說,這真是個爛理由,不過確實要請大家體諒
看著對面修士石頭般直墜下去,周圍又沒有其他人跳出來,余慈吁了口氣,此人修為不錯,卻是個獨行客,省了許多麻煩。隨後又去看手中劍器,微微擺盪,較光芒流動,似有生機。
余慈有些怔忡,只因其中劍意運化,頗有些奇特。一劍絕命,斬殺的還是還丹中階修士,狡之強,前所未有,可感覺甚是莫名,簡單地說,一劍過後,他缺乏斬殺強敵的快感。
想了想,他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開口問道:「這一劍如何?」
對方簡單回應:「劍意不純。」
「呃,請指教。」
「後生也感覺到了,何不動腦子多想想?」
余慈咧了咧嘴:「這時間……」
真是個好理由!此話一出,對方也是怔了怔,隨後便道:「你劍意走的是霧化的路子,何必狗尾續貂,摻上天龍真形之氣,弄得不倫不類?」
「是這樣?」
「我不知道你怎麼化入了天龍真形之氣,可煉化這種血脈神通,不可不知龍性→之性也,一曰貪婪,食氣以長生,舉八方元氣而奉一身,無有止境;二曰強韌,一身抗性天下獨步,刀兵水火不傷,心魔邪氣難入;三曰傲岸,身蘊至大至剛之氣,高踞九天之上,呼為風,呵成雷,睥睨世間,幾無抗手。如此生靈,生就大神通,大氣魄,深蘊於血脈之中,千劫萬載以下,也不會消減。」
聽到這些,余慈眉頭深皺,又有些黯然:「原來如此,這天龍真形之氣,更適合虹化劍意。」
「狹隘!所謂霧化虹化,只是個概略分別,以利於描述之類。近年來卻有一些人將之奉為圭臬,亦步亦趨,唯恐行差踏錯,反而把更重要的訣要忘了個乾淨,豈不可笑?」
近年來?
余慈心中念頭閃過,進一步確認了那位前輩確實是劍園外的人沒錯。不過他現在更關注的還是對方所說的「訣要」,忙道:「願聞其詳。」
「何需詳解?你早已知道,就是一個『純』字。不管虹化霧化,不『純』則不『化』,虹化言『縱意』,霧化說『入微』,都是一個道理……說來也奇怪,上次見你時,你劍意雖不算至善,也還算得上精煉,怎麼越來越倒退了?」
余慈啞然,無以應答。
「暫不去管它,先趕路吧,我為你釋疑,也是為了省時間來著。」
余慈應一聲,驅動鬼紗雲,按既有路線行進。那一位則在片刻沉默之後,想到一種可能:「你在歸來莊,除了復刻飛仙劍經外,還做了什麼?」
「就是如此如此……」
這沒有什麼好瞞的,可余慈粗略一說,那位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後生當真古怪,你不選與你劍意契合的誅神正.法,反而去合那天龍真意,未免得不償失……唔,說不定也是一條路子。」
「誅神正.法?」
「就是誅神刺的劍訣法門。」
駕雲飛遁之間,對方為他解釋:「想那誅神刺,本是此界最凌厲的殺法之一,但因為入手困難,常有傳承斷絕之虞。昊典大人本是修行界最精擅誅神刺的人物,便立志將誅神刺還原為一套前無古人的劍訣,傳於後世。
「為此,她特意拗逆性情,耐心刺繡,由淺入深,分取百種生靈之死氣、人心種魔之陰氣、妖魔異類之血氣、域外天魔之邪氣、屠斬天龍之煞氣,以之為基,將誅神刺法門列入五幅細紗之中☆後又聚五法門之箐華,繡制誅神正.法,可惜繡至半途,就應曲無劫之邀,揮劍西征……再沒有完成的機會。」
對方有些唏噓之意:「誅神正.法若成,當為劍道霧化之途上的奇葩,但就算是半成品,也是極了不起的法門,尤其是通過此法,才能駕馭太初無形解絕世神鋒……對了,太初無形劍可是在你手中?」
余慈沒有點頭,他是個很少後悔的強硬分子,但在此刻,他卻悔得腸子都青了。
按對方這麼說,他真是把「得不償失」這個詞兒給表現到了極處。早知如此,就算屠龍化芒紗再怎麼難以參悟,他也要硬頂著上了,至少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弄得不倫不類。
說話的功夫,鬼紗雲已經越過數十里虛空,到達通往下一個空間的裂隙處,過了這裡,路程就算過了一半。余慈也顧不得再後悔,吸取前面的教訓,提起心神,以免過去之後,一腳踏空。
收了鬼紗雲,余慈側身進去只有兩尺來寬的裂隙,穿過去之時,腳下卻是踏著實地。
瞇起眼睛,余慈仔細打量周邊環境。和剛才一望無際的碧空不同,這處空間地勢頗為複雜,像是某個蠻荒的山林,大樹參天,籐蔓交織,山勢起伏,倒是一片夏日景致,只是受封禁影響,沒有半點兒生靈氣息。
下一個虛空裂隙是在二十里外,余慈正要動身,心頭忽有所感,口鼻呼吸瞬間封絕,週身氣機也給收束到最大限度。
有人,而且是一大群。
余慈有所感應,還不能確認對方的來歷。倒是此刻,那一位忽然開口道:「後生劍道上剛走進岔路,要及時扳正才好。」
余慈一怔,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吧。
「劍意純化,有兩種方式:一是靜而澄之,二是動而煉之「者要閉關於靜室之中,長年累月,不適合你,後者則正當其時。」
余慈怦然心動,但很快就清醒過來:「我現在哪有時間!」
「你們不是常說,磨刀不誤砍柴工?我讓你純化劍意,也是為之後幫助玄黃鋪路。以你現在的狀態,欺近玄黃殺劍一里之內,就是一個死字!話我要說在前頭,免得到時再生波折。」
余慈皺眉道:「這話你前面可沒說。」
「我也沒想到你會生出這麼大一個破綻。」
對方淡然道:「玄黃殺劍集十數劫血殺之氣,熾烈如焚,對陽剛異氣最是敏感。你融入的天龍真形之氣,就是世間最頂尖的陽剛血脈之一。就算有我傳授的匿氣之術,也遮掩不住。你靠不上去,後面的手段就施展不出來,如今當務之急,就是以你的霧化劍意,將天龍血脈煉化,至少表面上要過得去。如此,也沒有比實戰更合適的辦法了。」
余慈嘿了一聲:「節外生枝,莫要惹了麻煩卻甩不掉。」
「也許。不過看起來,這撥人馬倒想找你的麻煩來著。」
話音方落,一波令人戰慄的寒意從山林間流過,如同將凝冰雪的小溪,寒浸浸入透骨髓,余慈就知道,他被人現了。
「三十六支分故地,冰雪無心向哪方?」
歌謠一般的句子劃過耳畔,余慈莫名其妙,不知其中究竟。就這麼一個耽擱,冰碴似的話音接著歌謠,響在林中:
「斬了!」
兩層音波前後交疊,性質陡變,嗡地一聲低鳴,竟化為十多記音波刀刃,橫切過來。此一瞬間,周圍大有夏日氣氛的山林氣溫驟降,樹葉蔓籐上,轉眼結了一層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