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華臉上的紅暈漸漸消失了,隨著那腳步聲的遠去,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只聽得馬蹄聲由東自西跑遠了,露華只模糊的想到:明國的丫鬟,青梅,繡煙,烏嬤嬤,還有凌國的銀子?他們是往西邊凌國去的嗎?
李天昊剛才一直在側耳傾聽他們的聲音,當聽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額頭的青筋跳了幾條,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他低頭看了一眼露華,正對上露華茫然的眼睛。李天昊咬咬牙,終於開口說:「咱們快些回去看看!」
露華仍是一臉茫然,她覺得心裡亂的很,恨不得一路往前飛回去,卻又害怕回去,害怕有些她不敢面對的東西發生。她閉上雙眼,只覺得身子在微微顫抖。要不是李天昊有力的胳膊緊緊攬著她,只怕她早就摔到了地下。
終於穿過了那片樹林,前面是一條寬一些的官道,順著山道往下走,漸漸到了一個比較平坦的緩坡,李天昊忽然停住了腳步,露華一驚,忙側身觀看。李天昊忙伸手去摀住她的眼,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前面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景象。兩具屍體赤身裸體橫亙在路邊的草叢中,旁邊散落著撕成破布的衣裙,那裙上血跡斑斑,慘白的屍身上也是傷痕纍纍,渾身血跡慘不忍睹。從散落在旁邊的服飾上,可以看出正是她的貼身丫鬟青梅和繡煙。
露華只是驚嚇的睜大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李天昊忙緊緊把她的頭攬進懷裡,「別看,敏兒!」他只能如此安慰露華,從剛才聽到那幾個匪徒的談話,他就隱約預知到了眼前的慘劇,只是……
露華剛才聽到那匪徒的談話就心懷忐忑,但是又心存僥倖,希望是自己聽錯了,可是,沒想到看到的竟是這樣的慘象。青梅和繡煙都是從小侍候她的宮女,名為主僕,實同姐妹。沒想到竟然是遭受了這樣的凌辱和慘死,露華禁不住心裡的傷痛,她大喊一聲:「青梅,繡煙!」便硬從李天昊懷中掙脫,撲通一聲摔到地上。
露華在地上爬行幾步,來到俯臥著的青梅身邊。青梅上全身除腰間還有幾塊破布外,全身都裸露在外面。胸口還有幾處刀傷,血跡已經凝成了暗黑色。那張平時秀麗的臉龐慘白了無生氣,只有一雙大眼睛還在大睜著,右手緊緊的握拳,似乎還未能狠狠打向對方。
露華只覺得心都要碎了,這是前晚還在服侍過她和她一起說笑的青梅姐姐嗎?那個以往陪伴了她十幾年,為她遭受過無數次責罰,替她背過數不清黑鍋的青梅姐姐嗎?露華顫動著伸手,脫下身上的長衫給她蓋上,她低泣著撫合上她的眼睛,把她的手放在胸口攤平,這時青梅緊握的右手慢慢張開了,一個小小的牌子正好落入了露華的手心。
露華心中一驚,她忙看向李天昊,只見李天昊也正在用地上破舊的衣裙蓋住另一旁繡煙的身體,根本沒注意她的動作。露華偷偷低頭一看那牌子,原來是個小小的金子打造的令牌,鑄造的十分精緻,四邊是如意花紋,中間有一個篆體的「昊」字,翻轉過來,另一邊是一個「令」字。
「昊」令?李天昊?「凌國的銀子也不好領?」露華只覺得心突突的跳的慌,她死死的攥住令牌,想到前夜之前發生的事,那晚羅將軍夜宴上,李天昊眼神中那一絲慌亂,他衣著整齊的帶自己出逃,游刃有餘的打退追兵,在鐵屋裡甚至還隨身攜帶了火石植絨?為什麼他會這麼一絲不亂有條有理?為什麼恰恰是在凌國和明國的邊境上發生這些事?
露華想不通為什麼會是這樣,是他要求父王允許自己去看病的,可是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匪徒,還有歐陽勳將軍和羅將軍,還有烏嬤嬤,不知他們又遭遇到了什麼?露華想到這些不禁打了個冷戰,這時,李天昊轉身向她走過來,俯身要扶她起來,露華一驚,忙推開跳的手,驚恐的看著他。
「敏兒,你怎麼了?」李天昊看到露華眼裡的驚恐,心中一陣酸楚,他的敏兒真是嚇壞了,他一用力,仍是把她摟在了懷裡。
「放開我,快些放開我!」露華大聲哭喊起來,使勁的掙脫李天昊的懷抱,兩隻手在李天昊臂上亂抓。李天昊無奈,只好在露華頸後點了「睡穴」,露華緩緩的停止掙扎,慢慢閉上眼睛睡著了。李天昊歎口氣,忙繼續向山下飛奔而去。
天色將黑時,李天昊帶著仍在昏睡中的露華踏進了幸福鎮。距匪徒的施暴已經過了兩天兩夜,鎮子上的商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營業,街上仍然人聲嘈雜,十分熱鬧。只是愈走近將軍府,愈看到很多將士在附近巡邏,似乎前日的緊張氣氛還沒有消除。
李天昊大步踏進羅元壽將軍的將軍府,早有軍士進去稟報,羅元壽和歐陽勳以及他的隨從韓侍郎等人早就出了大廳來迎接。看到他和懷中的露華,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只有歐陽勳,雖然一隻胳膊上還包紮著白綾,明顯看得出受了傷,但他還是大踏步的走過來,直接從他懷中接過露華,眼中流露出憤怒:「露華小公主這是怎麼了?是受傷了嗎?」
「沒有,是傷心過度,我才點了她睡穴!」李天昊簡單把路上遇到的青梅和繡煙被害的事情說了一下,歐陽勳忙命令侍衛帶人去山上將兩人的屍首帶回來,韓侍郎又安排凌國的侍從去服侍李天昊漱洗更衣,歐陽勳也將露華交給了正在後院急躁不安的烏嬤嬤。
等李天昊漱洗完畢,已經是戌時了,羅元壽將軍在大廳擺好了酒宴,和歐陽勳坐等著他為他擺酒壓驚,但是在座的三人都是只顧自己飲酒,各自想自己的心事,把一場壓驚的宴席,喝成了一場悶酒,酒過三巡,三人才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起前晚發生的經過。
原來那天晚上,羅元壽將軍因為年事以高,一高興又多喝了兩杯,未終席便已經酩酊大醉了,等老僕扶他回房間,竟然是一睡到天亮,他素有醉酒雷打不起的習慣,那夜那麼大的響聲竟然沒有驚醒他,不過他的老僕睡在前院廂房,夜裡竟也被匪徒殺死了,說道這裡,羅老將軍銀鬚顫抖,久久哽咽著,老淚縱橫。他這老僕跟隨他幾十年,沒想到竟遭遇到這樣的下場。
歐陽勳那晚雖然也多喝了幾杯酒,但是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將軍,睡覺一直警醒,那些匪徒最早是衝他的房間而去的,刀劍剛撥出來砍向他時,卻沒有料到他早就虛位以待了。歐陽勳邊迎戰邊大聲呼喊,這才喊響了院子裡居住的其他僕人和軍士,又有軍士飛馬趕去兵營召集救兵,最後把匪徒嚇跑,從而避免了將軍府其他人的受難。
李天昊聽完了他們二人的敘述,思忖了一會,持壺先往杯中斟了一杯酒。歐陽勳飲下滿滿的一杯,啪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世子殿下,你前晚又為何要帶露華公主從後院逃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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