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華這樣想著坐在浴桶裡很久,直到自己打了個寒顫,才意識到洗澡水已經有些涼了。她忙喊門外的繡煙進來幫她更衣,卻忽然想到在江州和李天昊爭搶洗澡水的事,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倒是把剛進門來的繡煙嚇了一跳。
從太極殿回來的路上,李天昊一直心事重重,一言不發。回驛館安頓好,便立刻叫手下人將露華公主藥浴用的藥材取來,轉托太子寧燁送到**。這時韓侍郎和另幾位隨行來的官員便來到李天昊居住的院落,商量求親的事宜。
「世子殿下,屬下不明白有一事請教,為何在殿上不直說是因為露華公主,咱們才丟失的聘禮和神藥呢??」韓侍郎按捺不住,見面就向李天昊發問。作為和親副使,他怕萬一兩國結親不成,回國會被治罪的。
「韓侍郎,你覺得剛才在殿上時,本殿下要是實話實說的話,宇文帝會相信嗎?」李天昊隨意的回答,腦中扶起那個宏偉的殿堂裡,高高坐在上面的小小的身影。
韓侍郎無話可說了,今天宇文帝對小公主的寵溺讓他十分驚訝,那麼如果當眾說出實情,說不定更會激怒宇文帝也未可知。可是,今天朝堂上的情形似乎對他們非常不利,可是他看著自己的世子爺,似乎並沒有沮喪不安的神情,於是他試探著問道:「萬一求親不成,那咱們如何從凌國得到糧食?」
李天昊微微一笑,心情似乎很好,「韓侍郎,你以為明國的兩位公主當中,宇文帝最珍愛的是哪一個?」
「當然是露華公主了!」韓侍郎脫口而出,「可是露華公主尚未及笄,恐怕宇文帝不會答應殿下求娶小公主吧!」
娶那個野丫頭?李天昊瞪了眼前的韓侍郎一眼,老天爺保佑,他可是還想多活幾年呢!「露華公主現在中毒未癒,可是只有咱們凌國有名醫神藥可以治癒她……」
「哈哈,世子爺的意思屬下明白,是要以此為條件要求明國給咱們輸出糧食嗎?可是,萬一小公主的病治不好呢?」
「一天治不好,宇文帝就會一天求助於我們!」李天昊隨口說道,「明天我去求見宇文帝,
順便去**看看姑姑,幾年沒見她了!「他所說的姑姑,就是靜妃李可人了。
靜妃李可人年紀不到三十歲,是前年被嫁到明國來的,她是凌國國君李承圭的同父異母的妹子,長的清麗脫俗,又擅長詩詞書法,為人謙和大度,很受宮裡眾人的喜歡,也是宇文帝最寵愛的妃子了。此時她正坐在可心殿內,拉著侄子李天昊的手,滿眼是說不出的歡喜。她和這個侄子雖是姑侄,但情同母子,感情非常深厚。
「你父王現在身體可好?我來時便聽說他執迷煉丹,唉,那神仙之說多是方士妄言,怎可輕信?」
「姑姑不必多慮,侄兒打算這次回去,便多方尋求一些神醫進宮,假稱是有名的方士,用滋補的藥丸換下那些煉出的丹藥,姑姑你說這個計策可好?」李天昊在姑姑面前沒有了老成持重,如同一個調皮的少年。
「你這主意甚好!」靜妃抿嘴一笑,「還有那個奸相余世初,昊兒你也要小心提防,他把持朝政多年,朝中黨羽甚多!」
「姑姑不要擔心這些,太傅秦忠遠、秦少陽父子對侄兒很是忠心,他們正在挑選忠誠耿直之臣,擇機安插到朝堂各部及郡縣,只要姑姑你在明國安好,父王和侄兒就放心了!」
靜妃臉色微微一紅,低下頭說:「宇文帝對我也甚好,宮中和親來的妃嬪就我和柔妃兩人,只是我沒有子息,宇文帝偏向柔妃姐姐哪邊多些也是自然,但是聖上來我這可心宮的次數倒是比去別的地方多。幸好柔妃姐姐倒是寬容大度,對我只有比對別的妃嬪要好!」
「柔妃?可是那從陀國和親來的?」李天昊倒是對明國**之事不太熟悉。
「**有子息的妃嬪不多,郭淑貴妃乃長公主凝華生母,柔妃姐姐是小公主露華的生母,太子和二王爺為皇后所生,三王爺和四王爺的生母都已去世,五王爺為清妃所生,尚未成年……」
怪不得那小丫頭又瘋又野,原來她母親是北方陀國的公主啊,哼,這次我要把你帶到凌國,看到時候你還怎麼耍怪?李天昊只顧想著自己的心事,完全沒聽到靜妃下面的話。
靜妃詫異的看著侄兒,看他忽而皺眉忽而微笑又忽而咬牙切齒,表情十分怪異。這種表情是從來沒在這個素來穩重的侄兒臉上見到的。靜妃忙問道:「昊兒,你怎麼了?」
李天昊驚醒,,忙笑道:「侄兒一時失神了,那位凝華公主不知道姑姑可曾熟悉?」
「郭淑貴妃頗有些驕傲,以前和我交往不多,凝華長公主我也很少見到。」靜妃小心謹慎的說,「不過,自上月來,長公主倒是頻頻來我這裡請教詩詞,在我看來,凝華公主倒是溫柔嫻淑,美麗端方,」她看著侄兒,不禁笑道:「倒是不會辱沒我的昊兒的!」
李天昊微微皺眉,凌國使節是上月來明國求婚的,這位長公主倒是有幾分心機啊!他又笑著問道:「昨天在殿上,侄兒看宇文帝對小公主倒是寵愛的很呢!」
一提到露華公主,靜妃未言先笑:「那是自然,這宮裡上上下下,主**女,沒有幾個不喜歡小公主的,別說聖上寵愛的緊,連我也心疼的很呢!」
「宇文帝那麼寵愛小公主,她難道不會恃寵而驕,胡作非為,隨意欺負別人嗎?」李天昊不以為然,那小丫頭,一路上算計他害他吃了多少苦頭啊!
「露華公主雖然頑皮了些,但是天真無邪,為人善良,從來沒有仗著父王的寵愛欺凌過別人,倒是常在聖上面前為那些犯錯的宮女嬤嬤們求情。」靜妃撲哧一笑,「就是聖上,有時也拿她沒辦法,這個露華公主倒是常常到我這裡來玩,可是個開心果似的寶貝丫頭呢!」
姑姑所言的小公主,和他一路而來的小敏姑娘不是同一人吧!李天昊驚訝的差點喊出來。不過,現在這丫頭癱瘓在床,就是想搞怪也不成了。
「姑姑難道還不知道,那露華公主好像中毒癱瘓了!」
「真的?」靜妃瞪大一雙美目,「昨天聖上沒來,我也沒有出院門,竟然是一點不知。我下午就去柔妃姐姐那兒看看去!這可憐的孩子,怎麼會這樣的!」
李天昊靈機一動,「其實小公主這病治癒並不難,姑姑反正知道,咱們凌國多仙藥神醫,這小公主要是去凌國治病的話,絕對能夠痊癒。只是宇文帝這麼寵愛她,就怕不捨得送她去凌國啊!」李天昊故意歎口氣,「可憐,這麼小的年紀,以後就怕要永遠不能走路了!」
靜妃眼圈紅了起來,「只要有救就好,我下午去勸勸柔妃姐姐,還是治病要緊,凌國雖然遠了點,可並非蠻荒之地。聖上那麼疼愛小公主,怎麼捨得讓她一輩子癱瘓在床呢!」
李天昊滿臉同情之色,心中卻是暗笑自己旁敲側擊之計的成功,露華公主,只要你跟著我去凌國的話,哼,到時候……他瞇起眼睛,心中湧起從未有過的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