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送來的藥果然非比尋常,我吃了沒多一會兒,就能聽見窗外隱約傳來的歌聲。
「誰還唱歌啊,這大半夜的。」
屋裡的氣氛有點尷尬,我就朝窗邊走去,想朝窗外看看,誰知還沒走到那兒,身邊人影一閃,李倫就攔在我面前,臉上的神色很是緊張:「別大半夜的趴著窗子往外看!你忘了獅子了?」
「啊?」
我對鬼神之說一向是不懂的,但是也看過幾篇靈異小說,好像是看見過這樣的說法,但是我看李倫這麼緊張,就像說些讓他輕鬆的話:「是嗎?那旅館不也是陰氣重的地方嗎?咱們這兒是陽面還是陰面啊?我的八字是輕還是重啊……」
我本來是要逗他的,誰知我越說他的臉色越難看,就趕緊識相的閉上了嘴巴,再歪頭去看洛洛,已經沒影兒了。
我有點失落,也有點難過:我跟李倫今晚要同居一室,洛洛居然連句話都沒說就走了?
還是他覺得這樣能幫著我早日完成任務?
只要我完成了任務,他就什麼也不在意?
我的心情一下子降落至冰點,也沒心情再跟李倫開玩笑,只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視,隨便翻看有沒有感興趣的節目。
李倫的臉色稍稍恢復了一點:「那我先去洗個澡。」說完,也不等我回答,就進了衛生間。
等衛生間的鎖「卡嚓」一聲在裡面鎖上,我連忙抓起包跑下樓,想去前台那兒再開一間房,誰知剛跑到二樓就見張齡松從下面上來,手裡提著一兜吃的,見了我,立刻詫異的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懶得理他,側身要從他身邊過去,他卻伸手把我攔住:「得去問粟粟。」
「怎麼了我就得問粟粟啊?粟粟是你媽還是我媽啊?」我急了。
張齡松嚇了一跳,隨後卻立刻笑了起來:「你的耳朵能聽見了啊?」
「小松鼠。」粟粟的聲音從身後頭頂傳來。
我洩了氣,轉身抬頭正要跟粟粟說話,粟粟就轉身往回走,張齡松不由分說把我拉了回去,我想喊,又怕驚動了別人,影響逃亡計劃,心想反正粟粟不能強迫我,就甩開張齡松走進318,不等張齡松進來就把門關上,還在裡面上了鎖。
「你害羞了啊?又不是沒一塊兒住過?」粟粟抱著雙肩,皺著眉頭看我。
「把張齡松轟走,看見他我噁心,不管你用什麼辦法。」
「為什麼要轟他?他現在就是我的小跟班,讓他往東不敢往西,讓他打狗不敢罵雞……嘿嘿……」不知道粟粟是不是新學會的這句詞,說完了自個兒就在那兒覺得有趣,用手背擋著嘴笑了起來。
我搖頭:「你想要這樣的人還不容易?哪兒不都是?幹嘛非他不可?」
「你不是要給他吃苦頭嗎……」
「你這是給我吃苦頭,看見他我就反胃。」
粟粟對我沒轍,也知道我生氣的緣由到底是什麼,就歎了口氣,開門從呆站在門口的張齡鬆手裡接過那兜吃的,無奈的說道:「對不起哦,小松鼠,朱洙不喜歡你跟著,你快走吧……」
「可是……」
「對哦,這些事兒你不能記得的,不然會給我們惹麻煩……跟我來。」說完拉著張齡松的手朝外走,我好奇的支愣著耳朵聽著(好奇怪,自從吃了洛洛給我的藥,我的聽力大漲,所有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那不知從哪兒傳來的歌聲就遠得不行,也沒聽別人誰抱怨過)。
就聽粟粟敲門,邊敲邊說:「李倫,麻煩你把小松鼠腦袋裡的東西拿出去。」
「拿……」張齡松顯然很害怕。
嘩嘩的水聲一停,不多時就是開門的聲音,隨後張齡松的嗓子眼兒裡發出一聲奇怪的——怎麼說呢,像是吃東西被噎著了——奇怪的聲音,然後腳步聲起,張齡松傻呆呆的從我面前經過,下樓,沒了聲息。
「他傻了?」我探出頭問粟粟。
粟粟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太……太重了吧?」我雖然討厭張齡松,也覺得這對於一個人類來說,似乎懲罰的有點過……
「那又怎樣,只要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死了又有什麼關係?」粟粟不當回事兒,回到318,從我身邊側身進去。
我和李倫面面相覷,老半天我才撓頭笑了笑:「粟粟,粟粟……我跟粟粟睡,晚安。」說完立刻做錯事兒一樣退回去關上門。
「傻瓜!」粟粟坐在大床上,一邊往腳上塗著潤膚油一邊嘲笑我。
我不跟她爭辯,因為我知道我說服不了她,就像她說服不了我,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洗了澡,躺在床上蒙頭大睡。
我覺得自己沒睡著,頭腦清醒得很,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好像站在一片草地上,那草綠油油的,像是被水洗過,卻一點也不濕,是軟軟的,舒舒服服的感覺,我光著腳,穿著跟洛洛一樣白袍子在草地上走,不同的是白袍子的帽子摘下來放在後背上,我的頭髮被太陽光暖暖的照著,舒服極了。
「朱洙。」
有人叫我。
是洛洛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面前站著一個男人,竟然是李倫。
「你是誰?」
我問他。
那人立刻笑了起來:「你希望我是誰?」
「無所謂,只要是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我邊說邊從白袍子裡把罌粟吊墜拿出來,並對著那人笑,「然後說你愛我。」
「你愛我。」那個長著李倫的樣子,卻有著洛洛聲音的男人壞笑起來。
「不是我愛你,是你愛我!」
「是呀,你愛我。」
我跟他糾纏不清,也知道他是在逗我,沒興趣跟他繼續逗下去,就轉身離開,他卻跑過來攔住我,伸手抓著我的胳膊說:「我不說咒語,你就不要我了?」
我學著粟粟的語氣:「你不說咒語,還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又慢慢的退了下去,看著我的目光卻像是捲起狂濤駭浪的海水,波濤洶湧的翻滾了半天,才苦笑著,輕聲說:「好吧,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