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小潘怎樣不願意，牛夢楠還是跟我們一道回了我的租屋。
回家的路上，我們兩個女孩各自提著很小的一兜東西，完全是象征性的、最輕的，小潘則兩手都提著大大重重的兩大袋子，吭哧吭哧的跟在我們後頭。
我住在十二樓。
但好在我們有電梯。
不過上樓的時候，牛夢楠建議爬樓梯來著：“……我現在回家都爬樓梯，那才是鍛煉身體呢——朱洙你沒聽說嗎？女人多爬樓梯可以提~臀，男人多爬樓梯可以縮~肛。”
呃……
提~臀我確實聽說過，至於縮~肛……
我實在是第一次領教。
我猜小潘也察覺到牛夢楠在故意整他，立刻毫不客氣的回敬：“我是直男，後面很好，也沒有痔~瘡，謝謝。”
說實話，我認識小潘也有段日子了，從來沒聽他說過這麼過分的話，也從來沒見他發過一次脾氣。
這次，他對一個異性說出如此不堪的話來……我竟然有點暗爽。
因為牛sir的出現確實打亂了我的計劃，她也確實無視我和小潘的不情願，強行加入進來。
牛sir卻似乎早有准備：“那好，你坐電梯，我和朱洙爬樓梯。”
“不要不要！”我本來還在坐山觀虎斗，忽然發現我要成為陪葬，連忙跳到小潘身邊，“十二樓啊大姐，我……”
“你累了咱們就改坐電梯。”牛sir果真把自己當成了大姐。
我有點不情願，但是老同學多年不見，我實在不願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在小潘面前沒面子，只得無力的朝小潘揮了揮手：“你先回去等我們吧。”
小潘同情的看了我一眼：“累了就坐電梯。”見我點頭就率先離開，走兩步卻又回頭看我，張嘴要說什麼。
我知道他是要鑰匙，我的鑰匙就在包裡，我的包在進超市大門前就塞進了小潘的大包裡，於是我指了指他的背後，他似乎也立刻就想起來了，做了個了解的表情，正好電梯來了，就緊跑兩步離開。
“他有鑰匙？”牛sir瞪大了眼睛問我。
我懶得解釋，只點了點頭，推開樓梯間的大門開始往上爬。
牛sir再次追了過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還是妥協了？”
“妥協什麼？”我不懂。
“我……咱都是自己人，說得直接點吧——你和方晨還在一塊兒？”牛sir緊趕兩步跑到我前頭，盯著我的表情，好像在看我是不是會撒謊。
“當然啊，我決定來T市不就是為了找她。”
“那你跟這個人是要干嘛？給外人看，告訴他們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唔……
我似乎明白了。
從上高中開始，我和方晨就焦不離孟，大家說不定都以為我們是LES來著。
而牛sir，此刻似乎覺得我向現實社會屈服了，為了讓大家看我的目光正常些，找了個男人來充門面。
我真有點啼笑皆非，就故意逗她：“方晨花心嘛，從我認識她她就一直有男朋友——她能交，我怎麼就不能交？”
“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
“小潘不是啊。”
“他們……你不覺得他們的……那裡惡心……”
“不惡心。”我決定把惡搞進行到底，故意做出一臉羞澀的樣子，“我昨天還見過，很好很不錯。”
結果，我的玩笑開過火了，牛sir忽然停了下來，彎腰扶牆，差一點吐了出來。
我頗有些無奈，只好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跟她坦白道歉：“丟不起，sir，我開玩笑的，我不是LES，我從來都只喜歡男人的。”
“不用哄我，”不知是因為失望，傷心，還是剛才要吐的緣故，牛sir直起身看著我的時候，眼睛裡有些濕潤，“方晨那家伙傷了你的心吧？你現在開始自暴自棄了吧？在我的意識裡，真正的LES都是專情執著的，你就是，高中這樣，大學也是這樣——我聽別的同學說過，你在大學極少跟男生有接觸——但是方晨傷了你的心，她身邊的男人一茬一茬的換，所以你……”
“不是，”我不願意聽她說方晨的不好，我可以說，但是我不想聽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說，“方晨對每一份感情都很認真，真的，她沒有……”
“朱洙，別讓我對你再多一分心疼了，”牛sir眼睛裡的濕潤越發晶瑩，以至於瑩光閃動，“你還要告訴我你不愛方晨？你到現在都在維護她——是她不長眼，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的不是，真的……”
“朱洙，你注意過我嗎？”牛sir忽然把我擠在牆上，嘴唇離我只有兩只手指的距離，“我愛你，你知道嗎？”
“我真的……不是……”我腦子實在有些發懵，因為任何人向我求愛，也沒有一個認識多年的女同學向我求愛更讓我混亂。
我正在糾結措辭，想著怎樣說才能不要傷害她，牛sir，剛才還對我深情款款的女人，忽然歪靠在我的身上，癱躺在地上。
我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
那句咒語，居然對女人也有效。
這一次意外所帶給我的震撼，遠遠比之前兩次都來得強烈。
七哥，我早有准備。
老陳，我心底甚至有些暗爽。
可是牛sir，她是我的同學啊！
雖然沒至於多好，可也從來沒有什麼不好啊！
“sir，sir……”我一時控制不住，蹲在她身邊大哭大叫起來。
“她實際上已經死了。”
身邊忽然傳來甜甜的女聲，聲音中略略帶著些沙啞魅惑，聽得大哭中的我都酥麻了半邊身子。
正因為半邊身子都酥麻了，我原本想做的跳起來躲到一旁沒能如期實現，而是身子往旁邊一歪，重重的摔坐在地上。
那深入骨髓的聲音立刻好聽的笑了起來。
我抬頭一看，我和sir旁邊站著一個絕妙的美人，溜圓小屁股，水蛇小蠻腰，傲挺小胸脯，尖俏狐狸臉，五官精致得像是畫出來的。
我忽然猜到她是誰了。
“……粟粟？”我自己都聽不出來，這是我的聲音了。
“倒是不傻。”那小狐狸一樣的俏佳人伸手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她的手柔若無骨，滑膩非常，連我都恨不能她就這麼一直拉著我，千萬別松手。
我開始懷疑見到她，我真的要變成LE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