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屋,我第一件事就是上Q跟神秘人聯繫。
我從前就想,這聯繫方式真幼稚啊,他這神出鬼沒的,就算不是仙,也好歹算得上個半仙吧,或者乾脆是魔啊鬼的——像他這樣的身份,不是該給我個什麼信物,只要我對著那信物呼叫三聲,他就能憑空出現嗎?
就像這枚罌粟花吊墜。
可是,他留給我的聯繫方式還是只有一個,就是一個極普通的QQ號,還是十位的。
他的頭像是灰的。
他的暱稱原本只有一個字「洛」,被我備註成了「神秘人」。
「有空過來找我一趟。」
我原本想這樣留言,又怕他一時沒空,我再被不明不白的撂倒,就改了幾個字:「盡快過來找我一趟」,發出去後還覺得不放心,於是又多加了一句話:「再不來我就要死了!」
「你得了相思病?」
最後那句話發出去沒有半秒鐘,神秘人的聲音就從我耳根後面響起,驚得我「啊」了一聲跳起多高,筆記本都差點摔到地上去。
神秘人還是那副白衣裝扮,唯一不同的是嘴角扯起老高,怎麼看怎麼像是得意的笑:「沒想到你這麼想我,聽到我的聲音能激動到這種程度。」
他居然調侃我。
不對,確切的說,他居然是在調~戲我!
喵的,這樣好玩兒嗎?
我靈機一動,立刻順水推舟起身走向他:「被你發現了?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上你了,既然你知道了,咱們又都是成年人,就別TM兜圈子了!」
神秘人的笑容一僵,身形像鬼魅一樣退出老遠:「你哄弄誰呢?我早說了,女孩子在喜歡的人面前是不會裝女流氓的。」
「我原本就是女流氓,此刻就是真性情,又何必來裝?」我嘴裡說著,伸手就去扯他的白袍。
他一向來無影去無蹤的,我怎麼可能抓的住他?
「你讓我來,還說我再不來你就死了,就是要當女流氓?」神秘人有點氣急敗壞,「你再這麼無理取鬧,就把罌粟花還我!」
「還你!還你!」我想也不想的把那吊墜扯下來朝他砸了過去,「反正我也想開了,我爸媽死得再冤枉,也已經這樣了!誰知道我猴年馬月才能湊齊七個男人的魂魄,到時候我爸媽說不定都投胎轉世了!」
「我已經把你父母的元神封存了……」
「你這麼大本事,幹嘛非要我激活這罌粟花?你開個條件,幫我復活我的父母,不行嗎?你是神,還是魔?或者是買賣魂魄的商人?你復活我的父母,我把我的魂魄送給你做補償,行不行?!」
我這話一出口,神秘人的身形忽然停住,我一時剎不住車,一下子撞進他懷裡。
我曾經想過,他的身體說不定是空的,或者是冷的,要麼就是一具骷髏骸骨,乾巴巴硬邦邦,要多醜陋有多醜陋。
不然,他幹嘛非把自己包裹的那麼嚴實?
說不定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只有下巴那裡是正常的。
可是,當我因為慣性撲進他懷裡,卻發現他的身體有彈性,有溫度,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
我正在好奇他是不是也和人一樣有胳膊有腿,神秘人就「咻」的一下再次躲開了。
「我不是商人。」他像個死人一樣冷冰冰的說道,「也不要你的魂魄,更不要你……不要你……你身上現在帶著經~血,我碰不得。」
囧……
幹嘛用這麼認真的口氣說出來。
從始至終,這就是一個玩笑。
他今天心情大好調~戲我,我也想趁機揭開他的白袍,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早就想過,他這樣來無影去無蹤,要是真的想侵犯我,早就侵犯了。
我認定了他不是那樣的人——那樣的生物。
可是現在,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等等,他說我帶著經~血,他碰不到,是因為鬼神妖魔不願沾染女人的經~血,還是男人不能在這個時期跟女人……
他說罌粟花裡住著個名叫粟粟的小精靈——我的理解就是小妖精——那麼他是什麼?
抬眼再看神秘人,他方才身上的人氣已經消失殆盡。
玩笑,隨意,緊張……都沒了。
他又恢復成我在太平間裡第一次見他時的摸樣。
毫無生氣。
甚至連冷都沒有。
面對著這樣一個毫無生氣的傢伙,我所有的情緒也都慢慢沉澱下去,整個人也安寧下來:「我其實是想問你,今天我怎麼昏迷了?昏迷前,我覺得罌粟花刺了我一下,特別疼,後來的事兒就都忘了——這罌粟花沒什麼副作用吧?」
「你當時動心了吧?」神秘人忽然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十分不屑。
動心?
我仔細回憶了一遍,立刻大搖其頭:「那能叫動心?我當時發現自己什麼都跟他說,心裡有點不踏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我不是容易跟人敞開心扉的人,怎麼對他就什麼都說呢?這算得上動心?」
「你沒有?」神秘人的嘴角仍舊扯著,好像看穿了我的什麼謊話一樣,「今天你們一塊兒吃飯,聊得很投機嘛!在此之前,你們見過兩次面,每一次都聊得很開心嘛!」
「這就是罌粟花把我撂倒的原因?」我詫異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我就不能跟誰聊得投機?不能跟誰開開心心的說說話?」
「不是。」
「不是……」我恨不能抽出一根皮鞭,把神秘人暴打一頓,「不是你問這個幹嘛?!」
「回敬你剛才要當女流氓攻擊我。」
暈!
原來這傢伙這麼小心眼!
我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到窗戶旁邊,拉開紗窗:「走!走走!」
「……你也太小氣了。」
「這話用在你身上非常適用,謝謝。」
「……蚊子都飛進來了。」
「你在,蚊子不敢進來,謝謝。」
「……那我今晚不走了,留下來給你當蚊香。」那傢伙居然又開始不正經了。
「你喝多了吧?」我皺著眉頭朝他走過去,他節節敗退,一直退到了牆角才忽然說道:「那是罌粟花在提示你,這個男人是很好的獵取對象,粟粟要吃他的魂魄——可是你還太弱小,跟粟粟的磨合又還不到位,才被罌粟花不小心擊倒了。」
小潘……就是罌粟花自己選定的,第一個激活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