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大唐之竹影月黃昏 第二卷平步驚天下相忘兩相知 第十四章 誰解心中思悠悠
    褚瀟瀟離開樹林,顧文游呆呆的站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乘月而歸,已是三更時分,月華漸漸轉暗,天際也越發的漆黑,只剩下繁星的點點微弱的星光。剛剛走出樹林,卻聽見樹林邊隱約有沙沙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被風吹動的樹葉的響聲。顧文游心中奇怪,便決定走過去看個究竟。

    行至深處,卻見到一個黑衣身影,手舞絲帶,絲帶纏繞在幾株小樹的樹幹上,那人輕呵一聲,手腕用力,只見小樹的樹幹頓時折斷。那人似乎並不甘心,又拔出腰間的孔雀翎彎刀,對著那幾株樹幹胡亂的砍去。

    夜雖然漆黑,但顧文游依舊能夠藉著輕微的月光、和那舞動的絲帶猜出,黑影便是水月宮主。他緩緩走上前去,水月宮主似乎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彎刀。

    「大晚上的,你這是幹什麼?」顧文游開口問道。

    「這和你有關係嗎?」水月宮主冷冷嗤笑。

    「你就算是心情不好,犯不著拿幾棵樹來出氣吧。」顧文游搖搖頭,露出興許不滿。

    「你憑什麼說我心情不好?」水月宮主譏笑道,「我看,應該不好的是你吧!好不容易見了一面,反而被人家拒絕。」

    顧文游原本就心情低落,水月宮主恰好觸及到他內心的痛楚,他為人瀟灑,對於很多事情都是一副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是褚瀟瀟是他心中唯一的摯愛,水月宮主如此諷刺他,他性格再好,也難免怒氣攻心:「你竟然偷聽我們的談話?」

    水月宮主冷笑,依舊不以為然:「偷聽又怎樣?她玉虛聖女都可以偷聽,更何況我這個南蠻妖女呢!」水月宮主轉過頭,鳳眼蹙眉,一臉的理直氣壯,看著顧文游。

    「小夢,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顧文游見她如此,剛才的怒氣也消了大半,歎道。

    「小夢?」水月宮主自嘲的笑了笑,「你竟叫我的名字!你可知道在這個世上,除了我爹媽這麼叫過我,就沒有再這麼叫過我。看見我,世人都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妖女。」

    「你也曾經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為何苦苦的偽裝自己,讓自己活的這麼累呢?」顧文遊走近她,望著她那張冰冷的沒有任何表情的面龐,他多少有些同情這個女子,雖然她出手狠辣,雖然她心冷似鐵。

    「哼,偽裝?真是好笑,我問你,當你親眼看到自己的娘親死在自己父親的手中,你會怎麼樣?當你的父親知道這一切後,要對你趕盡殺絕的時候,你會怎麼樣?」水月宮主質問顧文游,聲音變的淒厲可怖。

    顧文游語塞,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水月宮主不理會顧文游,繼續說道:「你口中的小夢早就死掉了,在她離開故鄉的那天就已經死掉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換了一張面容的南蠻妖女。無情無愛,只為報仇。顧文游,你也是為了報仇,所以才走上這條路,所以……」水月宮主頓了頓,「你沒有資格說我。」

    「是啊,我有什麼資格來勸她呢。」顧文游苦笑著搖頭,「自己不也是為了報仇而寧願放棄一切嗎?人總是說別人的時候那麼的輕鬆,而對自己的事情卻看不開,走不出心裡的城牆。」

    「我們回去吧,四更天了,你需要回去休息。就依你之言,明天我們去找許君竹。」水月宮主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利落的將彎刀收進刀鞘,側目瞧了眼顧文游,也不再多說什麼,逕直朝客棧的方向走去。

    顧文游跟在後面,看著水月宮主那纖細的背影,心中卻充滿了無數的疑問。這個女子的心思他是如何都猜不透,也看不清。他記得瀟瀟臨走前的囑托,心中也明白水月宮主並非天性如此,只是仇恨扭曲了她的本性。他也希望他能夠實現對瀟瀟的承諾,能夠使她改邪歸正,以此來彌補對瀟瀟一生的虧欠。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嗎?這點,他沒有把握。

    走在前面的水月宮主也是滿懷心思。顧文游出去追褚瀟瀟,為何自己心中那般的不快。顧文游與褚瀟瀟的感情,自己心中清楚的很,卻偏要偷偷跟蹤在後,聽兩人的情話。為什麼當他叫自己一聲『小夢』的時候,自己的心突然的顫抖了一下?為什麼,當他規勸自己時,自己的話語中句句帶刺,句句透露出對褚瀟瀟的不滿。她不是最不屑於和那個名冠天下的白衣聖女比嗎,為何現在卻又這般?

    天色漸漸露出一抹淡淡的月白色,空氣中全是露水的潮濕的氣息,微風吹過,帶著幾分清涼。

    忽然,水月宮主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轉過身去,看著顧文游。面前的他,一身白衣,劍眉星目,有著鮮卑族血統的他帶著一份與眾不同的瀟灑。

    顧文游也是愣了一下,見水月宮主這般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摸不清頭腦。

    「你盯著我作甚?」顧文游見她盯著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好奇,笑著問道。若是此時情境,換成了蘇昭明,他定然報之以那固有的溫柔的笑容,轉而低下頭去;而蘇良嗣則會渾然不覺,繼續走前面的路;可是,顧文游向來懶散不羈慣了,他看的出水月宮主有些不對勁,但是定要故意問問她,逗她一笑,才算是心中痛快。

    「沒什麼,你幹什麼走那麼慢,不知道天氣很涼嗎?」水月宮主立馬轉回身去,繼續向前走。

    顧文游察覺出水月宮主的音調突然間溫柔了許多,他笑了笑道:「好,那就走快點,省得大小姐你著涼,便是我的罪過。」

    「哼,你少在這油嘴滑舌,有本事找你的瀟瀟妹子說去。」水月宮主撇嘴道。

    顧文游搖搖頭,不再說話,他沒有注意到水月宮主那微微漲紅的臉。他雙目緊盯著地面,心裡卻一直在想著那個白衣女子,是啊,自己油腔滑調,調笑慣了,可是面對瀟瀟,還真的說不出口,總覺得會唐突了那個自己心愛的女子。

    回到客棧,顧文游拖著疲憊的身體,倒頭大睡,不一會兒便已經進入了夢鄉。

    水月宮主悄悄走進房間,輕輕坐在顧文游的旁邊。看著他熟睡的面孔,明媚的面龐,聽著他那輕微的鼾聲。她將手輕輕的抬起,慢慢的靠近顧文游的面龐,卻始終不敢碰觸他的臉,自己要是能永遠的留在他的身邊或許也是不錯的吧,想到這裡,水月宮主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的光芒。然而這種光芒,也僅僅只是一瞬,一瞬間,她腦海中又看到了自己母親死去時候的悲慘景象,想到自己獨處南疆是無依無靠的淒涼,這一刻水月宮主面頰上的溫柔消失了,換上的,又是那平日的那常見的冷漠。

    她依舊悄悄的走出房間,顧文游的那張滿是嬉笑的面龐卻又一次的留在了水月宮主的腦海之中,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是個癡情而執著的人,任憑褚瀟瀟如何絕情,他依然那麼愛她。有時候想想,自己還真是羨慕褚瀟瀟,雖然她家破人亡,是個孤女,卻能夠遇見這樣的人,而自己呢,自己又曾遇見過誰?」黎明前的露水更加的冰涼,打在她的身上,不由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水月宮主的心也隨之冰冷下去。

    「不,我不能這樣想,他和我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合作者罷了,就算他對自己無微不至又能怎樣?自己是為了報仇,而不是其他,只要能夠報仇,自己什麼都願意付出。」水月宮主慘笑,「自己又有什麼辦法,我的人生早就沒有了多彩的顏色,既然已經選擇了漆黑,那麼就只有黑暗到底。」

    第二天,文游醒來,已是太陽高照。睜開惺忪的睡眼,梳洗完畢,打開房門,聞到的是被陽光熏烤出的陣陣的暖香,看見的依舊是黑衣黑裙的水月宮主。

    「我等了你一個上午,可是你倒好,睡了這麼久才起床。」水月宮主沒好氣的說道,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顧文游咧開嘴,哈哈一笑,全然不當回事,「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顧文游高聲吟唱,「順意而為,就好了。」

    水月宮主冷冷嗤笑,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而心中,卻帶著一股溫暖,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他的疏懶,習慣了他的不以為意,甚至開始喜歡他滿臉無所謂的笑意的樣子。

    「飯菜,我已經吩咐廚房做好了,知道你喜歡清淡的,一會兒店小二便拿到你的房間,你最好趕快吃完,我們好上路,去找許君竹。」

    「有勞了。」顧文游笑著答謝。

    「你不需要謝我,我說過,我們只是合作者,我為你準備早飯,只不過是讓你快點去找許君竹。」水月宮主冷冷道。

    顧文游並不理會她的冷言冷語,在他的心中,一向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間,他清楚的看見,水月宮主的臉上,那冰冷的殺氣,似乎消失了一些,變得柔和了許多,雖然只是如流星那般轉瞬即逝,卻一下子,讓他想起了與她初識的那些日子。那個曾經溫暖的午後。

    林蔭道上,顧文游與水月宮主並肩行走。一路上,水月宮主沒有說一句話,自顧自的往前走。

    顧文游知道她向來話不多,自從認識她的那天起,就沒見過她同別人說過多少話。可是這一路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心中不禁覺的有些無趣,顧文游見此,一時興起,便有意去打趣她。

    「喂!」顧文游喊了一聲。可是水月宮主沒有理會他,繼續向前走。

    「喂。」顧文游又喊了一聲,「你可否不要這樣一直向前走啊,你又不認識路。」

    水月宮主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顧文游,眼神冰冷。「那你還不趕緊帶路?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顧文游咧嘴一笑,笑容狡黠。他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我有些累了,不如休息一下,那有樁大樹,我們靠著樹樁乘乘涼,順便歇一歇。」

    「你……」看見顧文游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水月宮主有些惱了。她走到顧文游的身前,狠狠道,「我看你根本是不想找到許君竹。或者,你還是在猶豫。」

    顧文游淺笑,笑容依舊的疏懶,他繞開水月宮主,走到大樹前,席地而坐,後背靠在粗壯的樹幹上,沒有回答。

    「你怎麼不回答我?」水月宮主走到他的身前,問道。

    顧文游抬眼看了看水月宮主輕聲道:「小夢,你說的不錯,我是在猶豫。」

    「你遇事猶豫不絕,又怎能做成大事。」聲音依舊帶著冰冷的嘲諷。

    顧文游冷笑:「我本就不是做大事的人。顧文游自小生長於山林之中,凡事感情用事,本來就做不成大事。」

    「你還是捨不得她。」

    「你昨天說的沒錯,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的幸福,得償所願,我不應該破壞她的幸福,可是,報仇之事,勢在必行,我故意放慢腳步,也不過是想讓她多幾天安靜的日子罷了。」

    水月宮主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聲音已不復剛才的冷清:「你的心事我明白,但是你這是在自欺欺人,早晚你會面對這件事,逃避有什麼用,這一關,君竹早晚都要過的,要是真如你之前所言,現在的君竹恐怕已經發現那其中的蹊蹺了。」

    顧文游思量片刻,笑道:「你說的不錯,這件事,君竹早晚都要面對,關鍵的東西在她的手中,到時候就尊重她的選擇吧。

    「這隨便你,得到寶藏只是我實現願望、報仇雪恨的一部分,就算得不到,也無法阻止我報仇的步伐。」水月宮主咬牙說的堅決。

    顧文游看著水月宮主臉上的陰晴變化,心知她的內心也處在矛盾與掙扎之中,知道她為了仇恨蒙蔽內心,也不再多勸。

    他站起身,輕輕拍下身上的灰塵。「走了這麼久,你一定口渴了,我看那邊有條小溪,水囊恰好也空了,我去取些水來。」

    水月宮主點頭答應,望著顧文游漸行漸遠的身影,她走向大樹,背靠樹幹坐在地上,拿出手絹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許久,顧文游還是沒有回來,水月宮主多少有些心急,不遠處卻出現了五名壯漢,吵吵嚷嚷的向水月宮主這邊走近。

    水月宮主靠著樹幹休息,卻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和男子身上的汗漬味道。她素來喜潔,聞到這種氣味,不由皺了皺眉頭。

    其中的一個大漢眼尖看到了水月宮主那深鎖的眉,走上前去罵道:「你皺什麼眉?」

    水月宮主不理會那個大漢,臉上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笑。

    另一個尖下巴的男子見到這個女子,竟然不理會他們的問話,著實有些惱怒:「奶奶的,你個小女子,大爺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答話。」他低頭看見水月宮主的面龐,「喲,這小娘子這的還挺漂亮的,來過來讓大爺我瞧瞧。」說罷便舉起一隻髒手伸向水月宮主的面龐。

    水月宮主迅速的側過頭,躲開了那只髒手,隨即站起身,拔出腰間的絲帶,拴住那男子的腳腕,用盡力道,將那男子拽倒在地。

    幾人見水月宮主有些手段,立馬將她圍住。水月宮主一臉陰沉,看著面前的幾人,「是你們逼我出手的,這可由不得我。」

    五名壯漢見她只是一個女人家,也沒把她放在眼裡,幾個人相互間使了個眼色,準備群起而攻之。

    這幾個鄉間的混混又怎麼會是水月宮主的對手,水月宮主拔出孔雀翎彎刀,一刀滑過那個被她摔倒在地的男子的手,只聽見那男子啊的大叫了一聲,血液飛濺,噴薄在幾人的臉上,飛濺到地面上。眾人都被驚呆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同伴在地上翻滾著不斷哀嚎和呻吟的聲音,他們沒想到這黑衣女子竟然出手如此的狠辣。

    水月宮主的彎刀之上,滴滴的血跡順著刀刃滴落在地上。幾個人已經呆若木雞,兩腿發軟,紛紛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水月宮主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們必須死。」說完舉起彎刀,向其餘的人刺過去。

    此時,恰好顧文游取水回來,見到水月宮主和幾個壯漢拔刀相向,雖不明其中緣由,但也料定事情不妙,他一邊大叫一聲:「刀下留人!」一邊掏出懷中的幾枚梨花銀針打向水月宮主。

    顧文游的武功高出水月宮主很多,幾枚銀針發的既準且快,正好打在了水月宮主的手腕處,水月宮主吃痛,悶哼一聲,彎刀落在地上。

    顧文游見此,急忙跑上前去阻止,這邊幾個大漢嚇得兩腿發軟,魂飛魄散,竟然不會走路,呆呆的站在那裡,水月宮主還是不依不饒,用腳尖踢起彎刀,左手接刀,還要殺那幾人,這次,她出招狠辣,刀鋒衝著那幾人的脖頸,要一招置他們於死地。顧文游飛身躍起,抬腳踢飛了水月公主手中的彎刀,一把抓住水月宮主的手腕,一臉的怒容道:「他們已經向你求饒了,你何必亂殺無辜?」

    水月宮主臉色鐵青恨恨道:「誰說他們無辜?他們冒犯了我,本來就應該死。」

    顧文游搖搖頭,回過頭看著那幾個壯漢冷冷道:「這次,姑且饒恕你們,若是下次再讓我們碰到你們調戲女子,定不會放過你們,趕緊滾吧。」

    幾人見顧文游不殺他們,急忙跪下磕頭道謝,連滾帶爬的離開。顧文游見那幾個人跑遠了,隨即回過頭去,看著水月宮主。

    水月宮主看了看顧文游,掙脫他,冷冷道:「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幹嘛要多管我的閒事?」

    「你濫殺無辜還算是閒事?」顧文游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們就算是冒犯了你什麼,以你的本事,你根本就不會吃半點虧,教訓他們一下子就夠了,何必殺人。」顧文游聲音擲地有聲,說的振振有詞,「我還以為你是個內心善良的女子,想不到你竟然這般狠毒。」

    水月宮主聽了這話,心裡也惱了,本來她心中有些悔意,可是顧文游的話猶如尖刀,句句都扎進了她的心口,她面色發白嚷道:「是,我是個狠毒的女子,那又怎麼樣,誰得罪了我,我自然就殺誰,我告訴你,我不是你的聖女姑娘,我是南蠻妖女,你受得了也罷,受不了也罷,隨你的便。」

    顧文游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言論會惹得水月宮主這麼大的反應,有些懊悔不該刺激她心中的痛處。「罷罷,所幸人沒有死,這次還好是讓我看到了,你下次好自為之吧。」

    水月宮主見顧文游語氣如此失望,心中轟的一下,思量片刻,也知道剛才是自己太過狠毒,可是,他又怎知自己曾經受過的委屈?那時候,又有誰來幫過自己?想到這裡,她的心裡一酸,淚水竟然從眼眶奪出,在臉上縱橫。她不想讓顧文游看見,極力的忍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可是顧文游雖然性格不羈,卻心細如髮,見水月宮主這般模樣,頓時有些慌了,他的妹妹顧卿芫天真活潑,長大後便很少哭泣,褚瀟瀟是玉虛聖女,一向絕情絕愛,十幾年修行,早就沒有什麼喜怒哀樂,輕易不見淚水。他沒想到這個一向自詡狠毒的女子,竟然留下傷心的淚水。他自知剛才說話的語氣過重,心中已經懊悔不已,臉上拾起衣袖,湊上前去,要擦乾水月宮主臉上的淚痕。

    「對不起,剛才是我說的話過重了些,你莫要見怪,我一向口無遮攔,你是知道的,何必為了我說的話而傷心。你的手傷到了,我來幫你包紮一下吧。」顧文游一邊軟語安慰道,一邊伸手握住水月宮主的手腕,從懷中掏出帕子,要給水月宮主包紮傷口。

    顧文游的手剛剛碰觸到水月宮主的手腕,水月宮主只覺得一股冰涼的感覺襲遍了全身,心中撲通撲通的亂跳,急忙將手抽開,躲了過去,用手絹擦乾臉上的淚水,輕聲道:「我沒什麼事,你不用管我,我傷心並不是因為你,只是我庸人自擾罷了,上路吧。」說完便向前方的林蔭道走去。

    顧文游見水月宮主執意如此,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這是水月宮主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如此悲傷的哭泣,也是第一次他看見她流露出了自己內心的情感。他知道水月宮主是在故作堅強,不想讓別人接近她,瞭解她的悲傷,顧文游好奇的個性又一次的開始作怪了,他突然開始發現,水月宮主竟然也會有如此小女子的一面,他想要去瞭解,瞭解這個女子的過去,瞭解她的內心,他想幫助她去撫平她過去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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