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消失不見,我的心便如同此刻的天空一樣,逐漸的黑暗起來,看來我的預感沒有錯,木寒浞果然失約了,我也終會為我的輕信付出代價。
我不怪木寒浞,我知道他也是不得已,雖然他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但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我只能用造化弄人來形容。
我的腦海裡開始迴盪穿越以來的種種,對我疼愛的母妃,寵愛的父王,關愛的花澤,溺愛的木寒浞,木寒浞其實根本就不會愛人,他只是胡亂的表達著對我的愛,雖然有時他的愛傻傻的是在縱容我,雖然有時他的愛會傷害到我,但是跟其他人不同的是我愛他。
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他,他像隻野獸,對我充滿提防之意,還差點掐死我,然後又幫我做梳妝台,陪我去詩詞大會胡鬧,陪我進青樓,被我逼著男扮女裝,還有一起發現殉山的那個山洞,還有把我在採花賊那裡救下……
我感覺我似乎穿越到這個世界沒有幾年,可是我怎麼感覺和木寒浞之間的感情似乎經歷了數十個世紀,我們之間的故事似乎很多都久遠到要發霉,但卻凜冽到刻骨銘心,無法忘卻,我知道這種感覺叫做淪陷,是的,我淪陷在有木寒浞的日子裡無法自拔。
可是有些事我始終無法讓自己放開,儘管這樣只會讓彼此更痛苦,可是我卻固執的堅持不去改變什麼,因為來到這裡我改變了太多太多,我真的不想讓自己這最後的堅持也改變。
我將手中的毒藥放進嘴裡,我的腦海瞬間浮現出穿越前的那個山洞,山洞裡那個他和她冰封在冰塊裡,她被他摟在懷裡,那個他身上的鎧甲和木寒浞今天穿的凱甲一模一樣。我的眼角的餘光落到我的衣服上,發現我的衣服和那個她也是一模一樣。
我突然意識到,原來一切都已經注定好了,我也早就知道結局,只是我卻只能在命運中隨波逐流,沒能力改變些什麼,只能按照早就定格好的軌跡行走。
我的腹中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我的頭中一陣暈眩,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木寒浞在對我傻傻的笑,我也露出了微笑,說:「寒浞,對不起,此生無法再陪你了,下輩子希望我們能夠好好的在一起,我好愛……」我全身的力氣突然似乎一下子被抽乾淨了,我就像此刻的天空一樣,墮入了黑暗。
花類帶著婷兒在婷兒家躲了一天,好在裡面有著我們昨天帶去的食物,他們胡亂弄了些吃的,草草果腹後,就收拾了兩間乾淨的房間睡了過去。
可是沒過多久,婷兒就被噩夢驚醒,跑到花類的房間,花類一下子驚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詫異的看著一臉驚慌的樣子,關切的問道:「婷兒小姐,您怎麼了?」婷兒喘著粗氣說:「花……花類,我怕,我好怕!」
花類露出微笑說:「婷兒小姐,沒事了,有我呢!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婷兒慢慢的平靜下來,紅著臉說:「花類,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啊!」婷兒的聲音如同蚊子叫一般小聲,但花類武功高強,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頓時嚇得跳了起來。
花類慌亂的擺著手,說:「不妥啊!不妥!男女授受不親!」婷兒白了花類一眼,說:「討厭,人家不是那個意思,人家是想和你在一間屋裡睡,我一個人在屋裡害怕!」
花類傻傻的笑了笑,撓著頭說:「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婷兒瞪著花類說:「你還以為什麼?」花類急忙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婷兒說:「花類,以後別再叫我小姐了,直接叫我婷兒就好了。」花類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婷兒點了點頭,翻身上了花類的床,躺在上面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閉上了眼睛,花類嚇的急忙躲到一側,不敢靠近。
花類歎了口氣,拿起床頭的一床被子,就要給婷兒蓋上,突然婷兒一把抓住花類的胳膊,將花類的胳膊緊緊的摟在懷裡,然後呼吸均勻起來。花類無奈,只能坐到床邊,看著婷兒,不能離開。
看著看著,花類也開始打起瞌睡來,沒多久,花類的身子就伏倒在床邊,也跟著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兩人就這麼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當晚晚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卻發現她竟然身處於一個營帳裡,這個營帳很是寬敞,但是只有她一個人,雖然很裡面的陳設很簡單,但是佈局很是別緻,晚晚打量了片刻,突然想了趙東昇,頓時眼睛開始濕潤了,急忙向營帳外跑去。
可是晚晚剛跑出營帳,就遇到一個人的阻攔,這個人正是陳翔,陳翔伸手攔住晚晚,說:「公主,你您要去哪裡?」晚晚一臉焦急的說:「你別攔著我,我要去找東昇。」陳翔歎了口氣,說:「他已經死了,公主節哀吧!」
晚晚搖著頭說:「不,我不相信,東昇不會死的,你騙我!一定是在騙我的對不對?」陳翔搖了搖頭,說:「我沒有騙您,他的確是死了,您也親眼看到了,公主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
晚晚一下子呆愣住了,神情一下子變的恍惚起來,眼睛裡開始泛起水氣來,陳翔神情肅穆的說:「公主,皇上駕崩了。」晚晚聽到陳翔的話,頓時抬起頭來,看著陳翔,說:「你說什麼?我父皇駕崩了?」
陳翔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晚晚突然笑了,笑聲是那麼的淒涼,笑著笑著,她的眼淚開始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陳翔看著晚晚傷心的樣子,突然感到莫名的心疼,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拋去對公主的尊卑觀念,上前輕輕把晚晚擁入懷裡。
晚晚一下子找到了依靠,伏在陳翔的懷裡哇哇的大哭起來,淚水一下子將陳翔的胸口浸濕,陳翔臉上露出寵溺的表情,輕輕的拍著晚晚的背,柔聲說:「哭吧!哭出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木寒浞費勁心機,利用夜色的掩護,終於將追兵全部甩脫掉,頓時鬆了口氣,木寒浞抬頭看了看天,發現竟然已經天黑了,已經過去日落好一段時間了。
木寒浞正要回去找我,突然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好似什麼心愛的東西永遠失去了似的,讓他有種莫名的傷感,眼淚差點掉了下來,木寒浞急忙定了定神,讓自己恢復平靜,這時,木寒浞又一種不祥的預感。
木寒浞突然間想起我說過,如果在日落之前他趕不回去的話,我就會死!一想到我說的話,木寒浞頓時慌了神,雖然他並沒有把我說的話當真,但他害怕萬一我想不開真的做了傻事,想到這,木寒浞拚命的向我所在的王虎家趕了過去。
當木寒浞拐進王虎家所在的胡同時,遠遠的便看到我坐在王虎家門口,木寒浞頓時鬆了口氣,放慢速度,慢慢向我走了過來。
當他走到我的面前時,見到我低著頭沒反應,以為我睡著了,臉上露出了微笑,輕輕的把我抱起,想將我抱進屋裡,可是一接觸到我的身體,卻發現觸手冰涼,緊接著,木寒浞看到了我的臉,看到了我唇邊的血跡。
木寒浞頓時愣住了,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他的目光看到我手裡空空的藥瓶,他以前聽我說過,裡面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木寒浞的眼裡突然流出兩行淡紅色的血淚,木寒浞揚起頭來,大聲喊道:「不!」接著,木寒浞重重的跪倒在地。
木寒浞仰頭閉著眼睛,咬著牙,一邊流淚,一邊說:「木槿,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我不該失約啊!我好後悔啊!好後悔!如果你能活過來,我什麼也不要了,即便違背父王的遺願,做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也在所不惜!天啊!你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人吧!求你不要讓木槿離開!」
木寒浞說著說著,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噴出兩口鮮血,染紅了我的衣襟,他的眼淚落了下來,打濕了我的臉頰。
木寒浞就這樣抱著我,跪在王虎家的門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寒浞終於緩緩的站了起來,抱著我一步一步的向城外走去。
中途遇到幾股天祐兵,那些天祐兵想衝上來抓住木寒浞,但是還沒靠近木寒浞,一個個都變成了冰塊,此刻的木寒浞渾身往外冒著寒氣,他已經逆轉了全身的真氣,此刻他的周圍都是寒氣,彷彿能凍結一切。
木寒浞就這樣一路走著,所過之處結了一層寒霜,凡是想攻擊他的人都被凍成了冰塊。木寒浞之所以有這樣的威力,是逆轉了全身的真氣所致,這樣雖然可以讓真氣瞬間增長十倍,但是幾個時辰後就會真氣爆體而亡。
當木寒浞帶著我來到城外時,正好遇到王將軍帶著最後的一萬餘唐兵,由於天祐帝已經身死,天祐軍已經亂了陣腳,撤回了大營,所以此刻城外只剩下王將軍帶領的這一萬唐兵。
王將軍看到木寒浞抱著一具女子的屍體從城裡走出來,急忙迎上來,雙手抱拳道:「參見太子!我們勝利了!」木寒浞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向王將軍,說:「傳我旨意,你速帶著剩餘軍隊返回唐國,輔佐平西王世子李呈繼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