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憶 正文 六十六 恍如隔世
    六十六恍如隔世

    聽完憶荷的回憶後,宇柘忍不住百感交集,看來真的是一切自有安排!

    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宇柘怔怔地看著她:「你是說,你就是我們遇到的那個黑衫女子雪?」

    憶荷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答道:「當然是啊!」

    想起那次在凌雲峰下看到蕭亦寒抱著雪,宇柘還誠心祝福,他失神地問:「那麼,你和蕭叔叔……」

    憶荷沒想到宇柘會提起蕭亦寒,她怔了怔,不知道他究竟想表達什麼。

    「那麼,你恢復容貌是蕭叔叔帶你去的?」宇柘都不知道此時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也就是說……這半年來,你一直跟蕭叔叔在一起?」

    憶荷這才緩緩開口道:「是!」

    「那麼,你與蕭叔叔?」宇柘難以置信地看著憶荷,不知道怎麼把自己的問題問出口,半晌,他才問道,「你與蕭叔叔是什麼關係?」

    看著宇柘眼中的痛苦與擔憂,還有期待,憶荷真的不敢將真相說出口,她低低說道:「我們……我們……蕭大……他見我可憐,念在我父母的份上……於是,帶我去幽……於是,帶我去尋找恢復容貌之法……我們之間……只是長輩……晚輩的……」實在不忍將自己與蕭亦寒的關係說的那麼不堪,又不忍心傷害宇柘,憶荷便不再開口。

    誰知,宇柘的臉上卻是無比的歡欣與解脫:「憶荷……其實我不該這麼問的……當時我不知道那個黑衫女子就是你,不然的話,就不用勞煩蕭叔叔為你奔波了……那時候,如果知道是你,我就會帶你去的!」又溫柔一笑,「憶荷,你說我傻不傻?當時,我以為蕭叔叔喜歡黑衫女子,還送了一個玉簫給你們作為賀禮呢!」在他的心中,他竟然是完全相信憶荷的解釋!

    聽到這句話,憶荷的心中卻是一怔,她呆呆地看著宇柘:「你是說,那玉簫是你送的?」

    「對啊!」宇柘笑道,「蕭叔叔孤苦半生,本來癡情苦等著岳母……後來,我見蕭叔叔抱著黑衫女子,以為是他的心愛之人,心裡也忍不住替他開心!」

    聽到這裡,憶荷的心中滿是苦澀,諷刺!真是諷刺!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半年,蕭亦寒一直不肯為自己奏簫,也一直不肯在上面刻上蓮花,也為什麼一直將這個不奏之簫隨身攜帶。他是在內疚,是在逃避,是在警示他自己!

    原來,真的如他所說,一切早有預言!

    蕭亦寒,原來,你竟然是如此的懦弱!愛就愛,為什麼會這樣呢!

    一直以為你是瀟灑剛毅之人,一直以為你清寒的高不可攀,卻沒想到,原來,你只不過是與其他男子一樣,如此的顧及,如此的虛偽!

    可是,宇柘,只有你,你一直在執著地等待著!你溫和,可是霸道!你善良,可是,你不放棄屬於自己的愛情!

    原來,這麼久以來,真的只是自己錯了!可笑自己還一直傻傻堅持!

    可是,竹憶荷,你執著的,到底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憶荷的心中一片悲涼。

    不知不覺,到了原教的大殿之中,教眾們見到了竹憶荷,都恭敬地喚道:「教主夫人!」

    聽到這個稱呼,憶荷的心中只是覺得無比的愧疚,抬頭看了看宇柘,只見他的臉上滿是歡欣。這時,突然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激動的向他們奔來,歡欣地喚道:「教主,教主夫人!」

    憶荷仔細辨認,這才發現,原來是當年將他們帶上岸的成鶴。

    看見成鶴,憶荷淡淡一笑,算是打了聲招呼。

    「教主夫人,原來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成鶴笑道,「這下我們教主這癡狂之症可以治好了!」

    宇柘笑了笑:「麻煩你前去靈堂將所有的不吉之物全部取去。憶荷沒有死,這些憑弔之物就再也用不著了!」

    成鶴得令下去,宇柘回過頭對憶荷笑道:「本來應該由我去的,不過我現在是滿心的歡喜,實在是害怕再看到那些悲淒之物!過去的一切,已經永遠地過去了!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會悲傷了!」

    憶荷苦笑一聲,沒有答話,正在這時,突然聽到嬰兒的啼哭之聲,憶荷笑了笑:「沒想到這裡還有小生命?」

    話音未落,就見柳依韻抱著一個嬰兒走了過來。

    「憶荷妹妹!你真的回來了嗎?」柳依韻驚喜地說,「現在整座靈霞山都在談論這件事,我本來也想過去迎接你,只不過抱著孩子不方便……」

    見柳依韻一副憔悴的樣子,憶荷忍不住上前,緊緊地抱住她,痛哭了起來。

    一別過後,竟然會有這麼多的變故!

    嬰兒被擠在中間,哭得更厲害了。憶荷聽那哭聲奇怪,再看看他的面容,只見他的臉色忽明忽暗,黑紫變幻,在一個小嬰兒的臉上,看起來是說不出的詭異。

    憶荷驚異的問:「姐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奇怪?」

    柳依韻又垂下淚來:「孩子實在苦命,由於我身體薄弱,因此早產,生下來後才發現……他竟然是這樣的……他的氣息十分虛弱,都是靠宇柘教主為他輸入真氣,才能勉強保命……」

    憶荷又問道:「那慕軒呢?」

    柳依韻突然抱著孩子跪在了憶荷的面前,她哀求道:「憶荷妹妹,我自知慕軒罪大惡極……而且,他也曾經對你不利……可是……他好歹是你的妹夫,是我孩子的父親……念在姐妹一場的情分上……請你為他解去身上之毒,讓他早日清醒……讓他能夠看一看自己的兒子……」

    憶荷早已經拉起了柳依韻,她安慰道:「依韻姐姐,你何必這麼見外?放心,我會救他的!」

    聽聞此言,柳依韻驚喜地將她拉入自己的房間,只見慕軒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嘴唇紫黑,面容憔悴不堪。

    「這半年來,慕軒都一直昏睡不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出生……」柳依韻垂淚道,「憶荷妹妹,我不求你為他解毒,只要……只要能讓他睜開眼……讓他看我們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憶荷苦笑一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的依韻姐姐竟然與她變得如此生疏!生疏的都讓她忍不住懷疑,依韻姐姐對自己是不是其實心懷不滿呢?不過憶荷也不敢多想下去。只有盡力地為慕軒療傷。

    憶荷依然是將自己體內相應的毒逼入慕軒體內,以毒攻毒。可是,半晌之後,仍不見他醒來,憶荷卻累的氣血暗湧。

    雖然慕軒中的毒本來就是自己下的,自然清楚用什麼方法解除,不過這半年來,她只是學習蕭亦寒教給她的武功,因此,對毒術倒有些生疏。再者,慕軒的體內本來就有黑蓮之毒,因此,要想徹底痊癒是不可能的。

    見慕軒還沒有醒來,聽到憶荷的解釋,柳依韻突然有些怨恨地看著她:「憶荷妹妹,你是不是不願意救他?」

    聽到這句話,憶荷也有些惱怒了,她淡淡地說:「慕軒做下那麼多壞事,本來是死有餘辜,不知道那些被害的家屬知道我們卻竭力救他,會作何感想!」

    「憶荷妹妹,你變了!」柳依韻幽怨地看著她,「以前的你,是不會看著依韻姐姐傷心的!」

    「是嗎!」憶荷不辨神色地看著她,「很多事都變了,不是嗎?」

    「既然你不願意救他,那我也不強求你!」柳依韻堅定地說,「我帶著他們下山,我們去尋找名醫!」

    憶荷苦笑一聲,不知道天下還有誰會救這樣一個窮凶極惡的男人!

    看著柳依韻滿臉的憔悴,想起她們之間的結義之情,憶荷不由得放柔了語氣:「姐姐——如果你還是當年那個依韻姐姐的話,咱們就不要賭氣了!你對慕軒情深意重,這誰都看得出來,可是,姐姐你向來是明辨是非的人——當然,我會救他,可是,你也不要這麼的逼我啊!」

    柳依韻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她內疚地說:「憶荷妹妹,我知道你能理解我……既然如此……那我就將慕軒的生死交給你了!」

    聽到如此嚴重之言,憶荷只有苦笑,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想太多,還是隱隱之中,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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