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醉笑陪君
歇息了一晚,憶荷一早便被外面的鳥鳴聲吵醒,笑了笑,爬下了床。
走到泉邊,輕輕地揭開面紗,閉上眼睛,不敢面對水中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她慌亂地用水擦了擦臉後,迅速地戴好面紗,趕緊站起身,一回頭,卻正看見蕭亦寒愛憐地看著自己。憶荷驚慌地緊了緊自己的面紗,勉強笑了笑:「蕭大哥早!」
蕭亦寒將她擁入懷中,心疼地說:「憶荷,不管怎麼樣,蕭大哥都會陪著你的!你不用再這麼掩掩藏藏了!」
「可是我面對不了自己!」憶荷流下淚來,「甚至每次睡覺我都會夢到自己如此可怖的容貌……我害怕……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這個樣子!」
「憶荷,摘下你的面紗!」蕭亦寒心疼地看著她,「讓你真實地對著我,好嗎?」
「不!」憶荷痛苦地閉上眼睛,往後退去。
「憶荷!勇敢一點!你不是很執著很勇敢的追求過自己想要的東西嗎!為什麼連自己的容貌都不敢面對?」蕭亦寒的眼中滿是傷痛。
「蕭大哥,你不是女人,你不會瞭解的……沒人願意將如此不堪的面貌在自己心愛之人的面前暴露無遺……在愛人面前,只想呈現自己最美的一面……讓他永遠地為自己沉醉……」憶荷淒然一笑,「我想,即使是男子,也不會有這種勇氣的吧!」
「憶荷……」蕭亦寒心疼地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他才開口反問道,「那我問你,如果現在毀容的人是我,如果我的容貌變得連我自己都不敢面對……那麼,你會遺棄我嗎?」
憶荷一怔,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她上前抱住蕭亦寒,雙手撫摸著他俊逸的面龐,輕輕說道:「不會的……蕭大哥……你這麼的厲害,誰能夠毀得了你的容貌?」
蕭亦寒逼視著她:「回答我!」
「當然不會!」憶荷堅定地回答,「不管蕭大哥變成什麼樣子,永遠都是憶荷最喜歡的人!」
「當真?」
憶荷堅定地點了點頭:「千真萬確!」
「既然你都這麼回答了,那為什麼你還這麼介懷你自己的容貌呢!」蕭亦寒憐惜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摘下你的面紗好嗎?」
憶荷低下頭,沉吟半晌,終於緩緩地抬起手臂,就在指尖快要觸及面紗的一霎那,她突然驚恐地向後退去:「不!我不敢!蕭大哥……不要逼我!」
「憶荷……」蕭亦寒無奈地看著她,向她逼近了一步,想要抱住她,見狀,憶荷連連後退,誰知,一個不穩,失足跌進了泉水之中。
蕭亦寒趕緊伸手想要拉住她,誰知,自己也被帶進了水裡。
清泉之中,碧綠的泉水清冽無比,說不出的舒暢。憶荷驚慌的看著蕭亦寒,終於忍不住撲在他的懷中,哭了起來。
蕭亦寒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背,心疼地說:「好了,憶荷,以後我再也不逼你了……你也不要這麼為難自己……」
憶荷抽泣的看著他,低聲說著:「蕭大哥……對不起……」
蕭亦寒搖了搖頭:「我能理解你,如果我毀了容貌,說不定我連再見你的勇氣都沒有!」
「不……蕭大哥……不管彼此變成了什麼樣子,只要我們心中還有彼此……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蕭亦寒笑著點了點頭:「你終於想通了?」
憶荷低下頭去,點了點頭,看見泉水清冽如昔,忍不住驚異地說:「奇怪,以前,只要我碰過的水,都會變得紫黑,裡面也不會再有生靈……可是,你看……這水依然是那般碧綠……還有,魚兒也還是自由自在地嬉戲……」
蕭亦寒笑了笑:「別忘了,這是幽泉絕居!」
憶荷驚喜地說:「太好了!看來我復容有望了!」
蕭亦寒也忍不住開心起來:「聽說以這裡的泉水濯身,再加上我的真氣逼毒,你就可以回復容貌!」
憶荷歡欣地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要沐浴!」
聽聞此言,蕭亦寒為難地說:「可是,這光天化日的……你我終究男女有別……我……」
聽到這句話,憶荷的心中覺得一種莫名其妙的彆扭,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說:「那好,就等到晚上吧!」
蕭亦寒將她拉上了水,笑道:「趕緊去換身衣服吧!」
憶荷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屋子,迅速地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出來後,看到蕭亦寒也已換了一身素淨衣服。只是,蕭亦寒看到憶荷仍是那身黑衫打扮,有些不解:「難道你打算永遠將自己隱藏起來嗎?」
憶荷失神地說:「在我恢復容貌之前!」
蕭亦寒無奈地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難道,你覺得我這樣真的很難看?」憶荷忍不住問道。
「不是,我只是覺得很無奈,既然你愛我,為什麼你就不肯以真面目面對我呢?」蕭亦寒苦笑道,「難道,你要我永遠面對著你的面紗,去猜測你面紗後的感情?」
憶荷幽幽地看著他:「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糾纏於這一個問題!你不是說不再逼我嗎!」
蕭亦寒無奈地搖了搖頭,轉移話題說:「憶荷,我去附近的市集買些米回來,你等著我啊!」
「我陪你一起去!」
「你就留在這裡好好地照看著我們的家吧!」蕭亦寒笑道。
聽到「家」這個字,憶荷的心中又覺得無比的歡欣,她笑了笑:「好的,等你回來!」
等到黃昏時分,終於看到蕭亦寒提著一個袋子回來了。
憶荷趕緊跑上橋,將他迎回了屋子。待他坐好後,憶荷為他端來一杯茶,笑著問:「都買了些什麼啊?」
「是一些日用品。」蕭亦寒笑道,「以後你就不用抱怨老吃魚不好了!」
「瞧你,現在哪還像什麼絕世高手啊?」憶荷輕輕為他拭去汗珠道,「倒像一個打雜的小夥計!」
蕭亦寒笑道:「我看起來像夥計嗎?」說著,也顧不上歇息,拿出東西去做飯了。
憶荷趕緊跟在他後面,笑道:「為了不讓我的蕭大哥以後再去當夥計,我就勉為其難地跟著你學做飯吧!」
「還勉為其難?」蕭亦寒打趣道,「我還不想教呢!」
「教嘛,教嘛……」憶荷撒嬌道,「如果你不教給我,以後你就只能一輩子呆在廚房裡了!」
「教你做飯似乎不是我的責任啊!」蕭亦寒笑道,「難道你娘沒有教你嗎?」
憶荷難為情的低下頭:「她是教過我,可是,我覺得太繁雜,就沒有學……我娘沒辦法,就一直做飯給我吃……」
「哈哈!」蕭亦寒笑道,「做飯也繁雜啊?」
「她還要教我武功,可是,我還是覺得繁雜……所以,只學了一點點……」憶荷不好意思地說,又有些後悔地說,「早知做飯和武功都這麼重要,我就一定認真地學……」
「其實,我也不會做飯啊。」蕭亦寒笑道,「只不過,總不能讓我的憶荷餓著了吧?所以,只好勉為其難了!」他故意將「勉為其難」說的特別重,憶荷聽了,故作生氣地說:「你取笑我!」
「沒有!」蕭亦寒「哈哈」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會,那麼就一起學習吧!」
憶荷點了點頭,柔聲道:「蕭大哥,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學做家務事,照顧好你一輩子!」
蕭亦寒笑了笑:「不過,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話題一轉,又問,「憶荷,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學習我的武功呢?」
聽到這句話,憶荷驚喜地說:「蕭大哥肯教我?」
「這有什麼不肯的?」蕭亦寒笑道,「你我何必強分彼此?我還怕你不肯學呢!」
「怎麼會!蕭大哥的武功這麼厲害!」憶荷笑道,「我最佩服的就是蕭大哥了!以前,我娘教我武功,可是,我總覺得世事簡單,不會有什麼危險,武功學來何用?後來,步入江湖,我才發現,處處暗藏殺機,人只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會被人欺負!特別是身為女子,只有自己才能保護自己,依靠別人,終究不是長久之法,這也就是我為什麼鋌而走險,修煉了毒術!」
蕭亦寒疼惜地看著她:「憶荷,答應我,以後不要再使用毒術了!那樣,只會讓自己也陷入危險!蕭大哥會將自己所有的武功毫無保留的教給你!以後,蕭大哥不在的時候,你就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憶荷感動地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以後我再也不使用毒術了!我會像從前那樣,以最真實的身份一直陪著蕭大哥!」
蕭亦寒點了點頭:「憶荷,你要知道,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即使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也要感覺到我的存在——你的身上有我的武功,我會一直保護你!」
憶荷溫柔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一個問題:「可是,蕭大哥的武功這麼精湛,我怕學不會!」
「憶荷,相信自己!」蕭亦寒笑道,「況且我會將我的武功以最容易掌握的方式教給你,不出兩年,你就可以掌握我的大半武功!」
「可是……我覺得自己天生對武功沒什麼天賦……」憶荷難為情的低下頭。
「憶荷,不要緊的,即使一時半會兒學不會又有什麼關係?」蕭亦寒柔聲說,「蕭大哥會慢慢地教你——用我的一輩子去教你!」
憶荷開心地點了點頭,細心地跟著他一起做起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