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憶 正文 五十七 天地孤影
    五十七天地孤影

    只見這宮殿之內十分地空曠,毫無擺設,四處透著一股清冷的寒氣。腳步聲迴盪在宮殿之中,更顯靜謐。

    宇柘忍不住開口問道:「岳父,不知道凌玥他們怎麼樣了?」

    剛剛已經跟竹楓稟明自己的身份了,竹楓見他對自己的女兒如此深情,自然賞識。他笑了笑說:「沒事,不過他們太過於天真,呆在這永生境實在是凶險不已,所以,我會安排他們在山下等待!」

    宇柘笑了笑說:「謝謝岳父!」

    竹楓淡淡一笑,不再說話。他的臉上是永遠的堅毅與桀驁,即使對著自己的親人也是如此。

    終於穿過似乎永無盡頭的宮殿。竹楓吩咐屬下為他們安排好住處後,只剩下孟若蝶在身邊。

    竹楓拉起孟若蝶的手道:「真的宛如一場夢!本以為這一生,我都必須呆在這永生境,再也不可能見到你,沒想到……」

    孟若蝶笑了笑:「即使永遠不見,我也會一直等你!」

    見孟若蝶面帶愁容,竹楓輕輕問道:「是不是想不通我為什麼不去找你們?」

    孟若蝶輕輕點了點頭說:「雖然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可是……想到憶荷和我爹……我就……」說著,又忍不住流下淚來。

    竹楓輕輕地為她拭去眼淚:「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著,拉著孟若蝶飛快地向前走去,最後,竟然利用輕功飛了起來。竹楓緊緊地摟著孟若蝶,柔聲地說:「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違背著他的命令,一直在思念著一個不是他女兒的女人……若蝶,希望你能諒解……」

    孟若蝶輕輕地點了點頭說:「表哥,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

    竹楓微微一笑,停下了腳步,在地上站定。只見這是一個十分奇異的地方。四處氤氳著靈異的氣息,面前是一片碧水幽藍的深海,裡面熠熠生輝,空氣裡,浮動著各種靈韻的寶物。靈靈慾動,似乎在那裡歡快嬉戲。

    「好奇怪……」孟若蝶好奇地說,「這裡怎麼會有海,而且,似乎是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這叫靈異海,是我用幻境之術幻化出來的。」竹楓笑道,「不過裡面的寶物全部是真的!天下所有的靈異之物,全部都歸於這裡!」

    「還是很奇怪,」孟若蝶仍是不解,「永生境不是屬於黑色森林的嗎?怎麼這裡看起來不是那麼的悲淒,反而透著一種明朗之氣?」

    「這是只屬於我的地方。」竹楓笑道,「我自然不允許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孟若蝶笑了笑,走上前,將手中的冰祭往那靈異海中拋去,只見冰祭遇到那海水,寒輝欲烈,漸漸地,又升了起來,浮在空氣之中。

    孟若蝶道:「這劍本是我爹的,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正確地駕馭它,所以,還是讓它回到本來屬於自己的地方!」

    竹楓道:「這些年,多謝你一直的等待,不過,你要相信我,這一切都值得!」

    孟若蝶幽幽地點了點頭。又聽竹楓緩緩開口道:「當年,你突然失蹤後,我也一直被黑色森林的餘眾追殺,後來遇上了霓妺,她將我帶到永生境,可是永生境的尊主自然不會讓我進入。於是,霓妺便騙他,說她已懷了我的孩子,如果尊主不答應,那麼,這永生境便再也沒有後人!尊主一直想要真正屬於自己的傳人,於是,讓我進入了永生境。由於我身受重傷,為了救我,霓妺便將自己最後的元氣耗盡,最終離開了人世。我自覺心中愧疚,便許下諾言,永生不踏出永生境半步,一直陪著霓妺的亡靈!」說到這裡,竹楓解釋道,「我與霓妺之間,只是清白,可是,她為我而死,我自然覺得內疚,所以……」

    孟若蝶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孰是孰非,都已經是前塵往事,誰又能辨別真相?

    又聽竹楓說:「其實,尊主在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人世了!這宮殿只不過是他的怨氣凝聚。雖然一直是我在打理永生境事務,可是,他卻久久不肯散去!」

    「形體已死,怨氣不散?」孟若蝶驚異地說,「怎麼會有這種事?」

    「這永生境的一切都不能按照常理來解釋。」竹楓道,「一切只是虛幻而已!」

    「是什麼怨氣,會讓他幾十年不散?」孟若蝶好奇地問。

    「尊主名為風千業,當年,與一個名叫雲徑的人同是黑色森林的得力愛將,後來,黑色森林奪取了這永生境,決定派他們其中的一個人前來接替。兩人大戰之後,最終,風千業略勝一籌,成為永生境的尊主。可是,後來,雲徑卻不知使了什麼陰謀,在黑色森林被摧毀後,血洗永生境,還殺了風千業以及其妻兒——也許,從出生起就被遺棄在外的霓妺是唯一的倖存者!」

    「雲徑?」孟若蝶道,「難怪在梨泉古鎮的時候,蕭亦寒總覺得他有些異樣,原來他竟然隱藏著這樣的身份和過去!誰能想得到,那麼寧靜的小鎮,竟然藏著這樣的魔頭!」

    聽到蕭亦寒,竹楓淡淡一笑:「這些年,他應該對你不少照顧吧?」

    聽到他這句不辨神色的話,孟若蝶有些惱怒:「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竹楓趕緊解釋道:「若蝶,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們之間,早已經明白彼此的心意!」

    孟若蝶這才笑了起來。

    竹楓對她笑了笑,突然飛到那靈異海之上,伸手擷取了一個星星一般的東西,回來將它放在孟若蝶的手上,只見這星星竟然是一個手鐲的形狀,更奇特的是,它通體耀著藍色的寒輝。

    竹楓輕輕地將它環在孟若蝶的手腕上,笑道:「這是我特意為你而留下的!」

    孟若蝶溫柔地笑了,竹楓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如此良辰美景,豈可辜負!

    這一夜,似乎是特別的安寧。可是,到了黎明時分,突然聽到一聲慘叫。宇柘聽出那是雲天之的聲音,連忙披衣前去尋找他。可是,他不在他自己的房間裡,宇柘在大殿之中四處呼喊,可是,得到的只是自己的回音。

    這時,突然聽到那雄渾的聲音再次響起:「哈哈!太好了!我的兒子竟然沒死!天之!從此以後,你將是這永生境的主人!」

    宇柘正在不明所以,突然聽到雲天之驚恐的聲音:「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宇柘循聲找去,卻在一個冰冷的柱子後找到了他。只見他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眼中是無盡的惶恐。

    宇柘連忙問道:「大哥,怎麼了?」

    雲天之抬起頭,驚恐地看著他:「你相信嗎……養了我二十幾年的養父竟然是我的仇人……他殺了我全家!」

    這時,竹楓,孟若蝶,蕭亦寒,黑衫女子也聞聲趕了過來,聽到他這句話,竹楓驚異的問:「難道你就是尊主的親生兒子?」

    雲天之痛苦地低下頭,卻聽那個聲音道:「不錯!他就是我的兒子風天之!早就覺得他有些熟悉,於是,偷偷地解了他的夢,卻看見,他叫我的大仇人『爹』,叫他的女兒為『傾兒』!於是,我便送他一個夢,讓他記起了一切!」

    「為什麼……」雲天之——現在是風天之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原來,他竟然是我的仇人!可是,他當年又何苦收留我!為何不一刀殺了我!」

    「哈哈……這還不明白!」那聲音變得無比的淒厲,「讓我的孩子認賊作父,或許,有一天還可以加以利用捲土重來!雲徑!你真的是好毒辣!」

    突然,雲天之跪下道:「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報仇,將當年他加給我們的痛苦如數奉還!」

    「不!不是如數,而是加倍!」那聲音凶狠地說,又「哈哈」一笑,「如今,我們永生境終於有了自己真正的傳人!報仇在望,我也應該離開了!」說著,那股陰戾之氣便消失不見。

    「大哥,難道你真的要報仇嗎?」宇柘道,「其實前塵往事已過,孰是孰非,誰又能論斷?」

    「那個夢,實在是太可怕!」雲天之痛苦地說,「那麼多的血……還有屍體……我忘不了……」

    「只是一個夢而已。」宇柘道,「或許是尊主設的計呢?」

    「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不可相信,有些東西卻是非相信不可!」雲天之已經恢復了原有的精神,他站起身,沉沉的說,「從此以後,再無雲天之一人,有的只是永生境的尊主風天之!」

    「那麼……」宇柘無奈地說,「雲姑娘怎麼辦……難道你也要殺她?」

    聽到這句話,雲天之的臉上閃過隱痛之情,不過馬上恢復平靜:「這個由不得我決定!」

    眾人歎了口氣,不再說話,沒想到,這個夜晚竟然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既然永生境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傳人,竹楓便決定與孟若蝶等人離開。卻聽那黑衫女子開口道:「還有一件大事未了!」

    竹楓問道:「什麼事?」

    「殺林鍾寒!」黑衫女子沉沉開口道。

    「林鍾寒害了我的妻兒,而且為禍於世,我自然會殺他!」竹楓道,「可是,似乎殺他也應該出了這永生境啊!」

    黑衫女子道:「我有個想法,既然這永生境這麼奇異,不如我們以此為鉺,召開一個高手大會,林鍾寒肯定會來,到時候,我們再聯合眾位正義之士一起誅殺林鍾寒!」

    孟若蝶點頭道:「表哥,我們一直找你,一半也是為了能聯合你殺了林鍾寒。」

    竹楓淡淡一笑:「殺林鍾寒一事,我一個人足矣!況且,他奪我妻兒,我對他恨之入骨,這件事,交給我就行!」

    「可是,天下憎恨林鍾寒的人不止竹叔叔一個,無人不想將他殺之而後快。」黑衫女子幽幽地說,「況且林鍾寒的犬牙遍佈天下,如果稍有差池,怕又是一場劫難!」

    孟若蝶也勸道:「是啊,表哥,這件事,還是慎重的好!」

    沉吟半晌,竹楓點了點頭說:「好!」

    「我自知武功不精,可是,我也想出一份力,親眼看著這個大魔頭死去,所以,請允許我也留在這裡!」黑衫女子對竹楓懇求道。

    「這個我無異議。」竹楓淡淡一笑,「可是現在我已經與永生境毫無關係,所以,一切還是看風尊主之意!」

    「雪姑娘你的毒術如此出神入化,甚至可以救人,我自然不會反對!」風天之淡淡地說。

    蕭亦寒對著竹楓淡淡一笑:「竹楓,我想我應該配得上與你並肩作戰吧?」

    竹楓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又回過身對宇柘說,「宇柘,麻煩你護送若蝶回靈霞山!」

    「為什麼!」宇柘有些不解,「為什麼不讓我留下來?」又訕訕地低下頭,「岳父是嫌我武功低微!」

    竹楓還未說話,又聽孟若蝶些許惱怒地說:「表哥,為什麼要讓我走?我一直想殺了林鍾寒,雖然自知武功低微,可是,我也想盡一份力!」笑了笑說,「當年,我們不是聯手摧毀了黑色森林嗎?」

    竹楓笑了笑:「你們都誤解我的意思了!親自殺了林鍾寒固然大快人心,可是,不要忘了,我們現在不是一個人!凌玥,影都在山下等你們,到時候,萬一出現差池,說不定就……」又溫柔地看著孟若蝶說,「我擔心你,我也不想其他人受到傷害,你能明白,是嗎?」

    看著竹楓眼中的關切和憐惜,孟若蝶輕輕點了點頭:「好!我在靈霞山等你!」

    宇柘心中雖然十分地不滿,可是,既然孟若蝶要離開,那麼他也必須隨行保護。況且,他也確實擔心凌玥和影。於是,他點了點頭說:「好!岳父放心,我會照顧好岳母周全的!」

    不得已,宇柘跟著孟若蝶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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