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憶 正文 三十一 相伴白頭
    三十一相伴白頭

    憶荷與宇柘各騎一匹馬,飛快的奔馳著。孟若蝶的叮囑猶在耳畔:「憶荷,你和宇柘去京城找一位叫做公子域的人,你爹最後是跟他在一起的,或許,你可以從他口中打探到你爹的下落!而我,就跟蕭亦寒一起去浩瀚國找離寞和國王!」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孟若蝶與蕭亦寒一副默契的樣子,憶荷突然有些不願意孟若蝶這樣的安排,心中是說不出的彆扭,可是,她最終只能默默地點頭,本來宇柘想與她共乘一匹馬以照應她的,可是憶荷卻堅持不肯。一是不想再與宇柘有過多的親密,二是以前與蕭亦寒在一起的時候也學到了一些騎術,對付這樣溫順的馬,倒也應付得來。

    只是懷中的小白狐小小宇一直不安分地亂動,弄得憶荷有些煩躁,最終不耐地將它塞給了宇柘,宇柘倒是十分愛憐地照料著這一對小白狐。

    宇柘一直調整著速度,伴在憶荷左右,見憶荷仍是神情憂鬱,宇柘心疼地關切了句:「憶荷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物是人非!」憶荷鬱鬱地說了句,想到當初來的時候,身邊陪著的是自己喜歡的蕭亦寒,可是如今呢,卻發現原來一切都只是個笑話!

    笑話?笑過之後,一切,是不是真的就可以煙消雲散了呢?

    「憶荷在想什麼?」宇柘笑了笑說,「是不是在想……此次去京城,可能會見到公子辰,你不會是在想他吧?」說到公子辰,宇柘不由得有些擔憂,不是看不出來公子辰對憶荷的情意,當初不得已讓他們去找回憶荷,心中是多麼的不甘願。後來,一路跟著他們來到靈霞山,不料在途中被林鍾寒的人抓回了雪山,囚禁在靈潭底。心中卻更加擔憂,不知道這些日子,公子辰與憶荷之間有些什麼故事。想到這裡,心中自然忍不住醋意。

    聽到宇柘提起公子辰,憶荷這才記起,原來京城還有個公子辰與她有著說不清的牽連。到底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可是,自己真的就快要記不起他了!那樣一個溫文如玉的公子,對自己是那般的信任細心,可是,他們之間,卻終究什麼故事都不可能存在!

    見憶荷神情茫然,宇柘以為真的被他言中,有些難過,不過仍然開朗地笑著:「憶荷,不要緊,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改變!」見憶荷不說話,又自嘲地笑了笑,「再說,公子辰對你那麼好,是你的恩人,作為相識,偶爾想起也很正常啊!」

    憶荷淡淡地笑了笑,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心,與公子辰無關!

    何不告別憂傷,從此以後,忘記前塵往事!

    這時,宇柘懷中的小小宇和小小荷在不停地亂動著,宇柘一隻手撫摸著它們,笑了笑說:「憶荷,你看它們多可愛!」

    憶荷看了看它們,笑了笑:「可是,它們可能餓了呢!」

    宇柘連忙拿出一些乾糧給它們餵食,看著兩隻小白狐爭先恐後的樣子,憶荷不由得笑了:「真的是餓了呢!」

    「憶荷,還是你有經驗!」宇柘突然壞壞地一笑,「以後等我們有了小孩子,他們一定餓不到!」

    憶荷的臉不由得浮上紅暈,瞪了他一眼,難為情的說,「誰說要生孩子啊!我才不要呢!」

    「不行啊,憶荷,一定要!要生多多的!」宇柘笑道,「要像小小宇和小小荷一樣,相親相愛,你抱一個,我抱一個,好不好啊?」

    說到最後,宇柘的語氣中,竟有一種掩不住的撒嬌。看著宇柘臉上的開心,憶荷的心中竟也忍不住泛起絲絲柔情,她低著頭,輕輕地答了句:「但願一切真的就如那般簡單!」

    看著憶荷不勝嬌羞的樣子,真如柔情似水,宇柘忍不住一隻手伸過去,攬住了她的腰說:「憶荷,真的想現在就跟你成親!」

    憶荷沒有再逃避,任由他一隻手環著自己的腰,兩匹馬靜靜地朝前行去。

    這一路上,宇柘悉心地照料著小小荷和小小宇,當然,更重要的是照顧憶荷,不過憶荷對他仍是若即若離,只是偶爾陪他逗逗兩隻小白狐,更多的時間就是呆呆地想自己的心事。不過,只是這樣,宇柘就感到很開心,就像他和憶荷已經真的成了夫妻一樣的溫馨感覺。

    終於到了京城之外,想到自己現在還是朝廷疑犯,而且也不想再與玉芙糾纏——甚至,害怕面對公子辰,憶荷便決定易容。宇柘自然一切順從她,於是,聽她的話,二人易容成白髮老翁和白髮老嫗。至於身份,不等宇柘開口,憶荷道:「我們扮作兄妹!」

    宇柘不解地說:「為什麼要扮作兄妹啊?扮作夫妻不是更容易嗎?」

    憶荷心虛地笑了笑:「這樣才有意思嘛!況且,我這麼老,這麼醜,你肯定不願意再……」

    還沒等憶荷說完,宇柘打斷她的話:「不會的,憶荷!你相信我,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無論你是美是醜,是老是少,我對你都一如既往!」說著,忍不住一把抱住已是「白髮老嫗」的憶荷,難過地說,「憶荷,以後不要再那麼說,好嗎?」

    憶荷的心中感動不已,柔情似水,點了點頭說:「好,我相信你!」

    一對白髮老人緊緊地擁抱,在那美麗的夕陽中,格外動人。

    踏進京城的一剎那,憶荷的心中是說不出的難過,真的是物是人非啊!看了看身邊的宇柘,覺得想留的永遠都留不住,還不如珍惜眼前人。

    宇柘是第一次來到京城,自然有些興奮,拉著憶荷到處亂逛,逛得累了,就找了家客棧用餐。

    坐好後,宇柘迫不及待的給小小宇和小小荷餵食,看到他如此專注的樣子,憶荷忍不住笑道:「瞧你,自己都顧不上吃,就掛念著兩個小傢伙!」

    宇柘「呵呵」地笑著:「它們還小,不能餓著了!」

    憶荷故意撅起嘴說:「不幹!以前都是第一個想到我的!現在就只知道小小宇和小小荷!」

    宇柘連忙放下小白狐,給憶荷添了飯菜說:「憶荷不要生氣,在我的心中,憶荷你永遠是第一!只是,剛剛聽到小小宇和小小荷的小肚子咕咕亂叫,嚇壞了,所以就……」轉而壞壞一笑,「憶荷,你不會跟兩個小傢伙在吃醋吧?」

    「才不會!」憶荷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吃!」說著就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吃著東西。看著憶荷故作傷心的樣子,宇柘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摸了摸憶荷的頭說:「憶荷,其實你多麼像個小孩子!」然後很認真地看著她,「憶荷,以後有什麼事跟我說好嗎?不要總是藏在心裡,其實,你真的很傻,很讓人心疼!」

    憶荷的心中泛起陣陣感動,原來,只有他才最瞭解她,只有他才知道,其實她是多麼的柔弱,多麼的渴望被保護,被寵溺,她真的不堅強!

    這一切,也只有宇柘才能給她!

    可是,對不起,心中永遠藏著另一個人,偶爾想起,就會心疼地無法自已,所以,永遠不可能給你一個真實的自己!

    見憶荷默默不語,宇柘笑了笑說:「我們這樣很奇怪對不對?是不是沒有看見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情話啊?」說著,情不自禁地捉住憶荷的手,「可是,憶荷,等以後我們真的變得這麼老了,我還是會每天都在你的耳邊說著這些話,永遠都不會膩!」

    憶荷笑了笑:「是嗎!你都知道我們已經這麼老了,還『憶荷憶荷』地叫!為了不被發現,你以後不如叫我『婆婆』吧?」

    「婆婆?」宇柘喃喃地念著,對這個名字似乎頗感興趣,興奮地說:「好啊!以後憶荷就是我的婆婆,那憶荷也要叫我『公公』啊!」

    「嗯,好的,老公公!」憶荷笑道,「瞧你那麼開心!」

    「當然開心!」宇柘笑道,「能夠陪著自己心愛的人一起變成『公公婆婆』,多麼的幸福!」

    二人說笑一陣,安靜下來吃東西,突然聽到旁邊的人議論紛紛。

    「聽說九王爺的公子要成親了呢!」

    「是啊!聽說新娘是那個玉芙郡主!」

    「不能夠吧?那個玉芙郡主我也曾經在街上見過,看起來可不好惹!」

    「說起來也奇怪,那個玉芙郡主是玉家兇案的遺孤,可是,兇案卻一直沒有判決,不知道這朝廷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們還不知道嗎,聽說那個魔頭是一個叫做『阿竹』的少年,可是,那少年不知怎麼回事,一轉眼又變成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真是奇怪!聽說公子辰一直在維護她,而且後來,當玉芙郡主將兇犯的身份告訴當今皇上後,甚至連皇上似乎也在維護著什麼!」

    「是啊,這是怎麼回事啊!看來那個魔頭來頭不小啊!」

    「你們在胡說些什麼!」聽到那三個客人口口聲聲地叫憶荷為「魔頭」,宇柘早已經怒氣沖沖,不顧憶荷的阻擋,起身上前,一把掀掉了那些人的桌子。

    那些人其實也只是茶餘飯後隨口說說,卻不料看見一個白髮老翁如此震怒,膽小的就悻悻地走了,有一個不服氣的瞪著他說:「別仗著你年歲大就可以放肆啊!我可是這裡的……」

    話音未落就被宇柘一把拎起,扔出了客棧,宇柘喝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總之不准在這裡亂說!」

    見狀,憶荷擔心宇柘再這樣會暴露身份,連忙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輕聲說:「宇柘,算了,在真相未明之前,難免會有人聽信些道旁途說,這也怨不得他們!」

    「不行!就是不准有人這樣說你!」宇柘怒氣未消地說,「可惜我不能懲罰所有對你不利的人,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憶荷笑了笑說:「你這又是何必呢?」說著,就要將宇柘拉上樓去。

    突然聽得一聲喝彩聲:「老伯好功夫!」

    憶荷和宇柘回過頭去,卻看見勵毅鼓著掌向他們走來。

    宇柘不滿之前在清明鎮勵毅對憶荷的百般刁難,所以這時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勵毅倒是真心地誇讚他的功夫,忍不住又讚了句:「老伯真是老當益壯!」

    宇柘仍然是淡淡的回答:「這個我知道!」心想我本來就是一大好青年,況且從小習武,這幾個市井之民難道還對付不了?

    不顧宇柘和憶荷不耐的神色,勵毅走上前說:「我叫勵毅,是九王爺府上的侍衛,我看老伯這麼好的身手,何不到王爺府謀個差事?」

    宇柘自然不屑,正要說些什麼,卻聽憶荷說道:「好!」

    宇柘不解地看著她,有些不開心,難道她是想去見公子辰?卻哪知憶荷心中自有打算——九王爺位高權重,說不定他知道公子域的下落,總比他們這樣毫無頭緒的找好。

    憶荷對勵毅輕輕笑了笑:「這位是我的……大哥,你叫他平阿公就好!我是他妹妹。」

    宇柘委屈的看著憶荷,不是說好扮夫妻的嗎?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話已出口,他也只好點了點頭說:「好!就聽我妹妹的吧!」

    勵毅笑了笑說:「放心,九王爺不會虧待你們的!至於這位平阿婆,正好我家郡主要成親了,可是……唉……不如請平阿婆教些她做新娘子的規矩吧?」

    憶荷心中暗暗顫動了一下,不管怎麼避還是避不過!不想面對玉芙,可是事到如今,因為種種原因,又不得不再次相見!可是,為了能夠打探到公子域的下落,進而找到自己的父親,再怎麼樣的可怖可怕又算得了什麼呢!

    聽到勵毅的那句話,宇柘不滿地瞪著他:「不行!我可以跟你進宮,但是憶……我妹妹不行!」他的心中一是害怕憶荷見到公子辰,到時恐怕會糾纏不清,自己心愛的女子,他實在不想看到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那般親密,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擔心憶荷會被那個玉芙郡主傷害。

    誰知憶荷卻沉沉開口道:「好!」

    她的心中,不可否認地想到了公子辰,可是,如今的她已經完全改變,不只是面貌,甚至是心,已不再完整如初,即使相見又能如何!想到這裡,不由得輕輕地歎了口氣。宇柘聽到,心中卻是一酸,憶荷啊憶荷,要怎樣才可以把你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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