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憶 正文 二十 癡癡一夢
    二十癡癡一夢

    憶荷跟著蕭亦寒出了荒漠,欣喜之餘,她也有些奇怪,為什麼這麼冷漠的他願意離開他一直居住的大漠,而答應陪她前往中原呢——或許是想家了吧?

    可是,每當憶荷好奇地問起,他究竟是哪裡人,家在何方,他總是淡淡地回答:「我早已沒有家!或者說,我從來沒有家!」

    見他一副黯然的神情,憶荷也不好多問,但是,她也不擅長安慰人,所以只是陪他一起沉默。

    一路上,憶荷由於耐不過大漠的惡劣氣候,幾次支持不住,都是蕭亦寒暫時停下來,默默地等待著她的清醒,或者是輸些真氣給她,然後繼續趕路。雖然仍然是那麼冷淡,但是憶荷的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甜蜜,想起上次自己被困在大漠,孤苦無助,也是他一直在暗處陪伴自己呢!這個男子,就像自己的守護神一樣,只感到他的氣息,憶荷的心中就沒由來的安定。

    雖然是在大漠,但是他行走的樣子卻仍是那麼雅致飄逸,如履平地,憶荷在後面慢慢地跟著,看著看著就出神了。

    這天,他們正在茫茫大漠中艱難行走,突然一股妖異的狂風向他們襲來,蕭亦寒連忙將憶荷拉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似乎害怕一眨眼,憶荷便會被那風給捲走。

    靠在蕭亦寒的懷中,憶荷的心不由得狂跳了起來,男人那沉穩的氣息,讓她忘記了一切。憶荷癡癡地仰頭看他,多麼希望這風永遠都不止!

    突然,從那妖風之中,閃出一個長相恐怖的男人,那男人的頭上,竟然還長者一隻角!

    憶荷認識他,他就是當日她下山的時候與林鍾寒一起出來阻擋的「獨角獸」!明明是一個好好的人,卻在林鍾寒的手下,甘為禽獸,真是讓人想不透。

    想起外公的慘死,憶荷恨恨地對獨角獸道:「又是你!你為什麼非要與我為難!」

    「這不明擺著嗎!」獨角獸陰陰地笑著:「我是至聖的人,自然會為他赴湯蹈火!」

    憶荷鄙夷地看著他:「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卻變成這副怪模怪樣,真是可恥!」

    「是嗎!」那人仍是陰笑著:「做人有什麼好!跟至聖做對,又有什麼好!像宇柘那小子,還不是被抓了回去,困在了那黑暗的『靈潭』之下!」

    聽到宇柘的消息,憶荷的心中有些難過和不安,可是,那又能如何!從前,是因為有仇恨阻隔,而如今,她的心中,卻已經滿滿的是另一個人——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喜歡過宇柘!

    見憶荷和蕭亦寒親密的抱在一起,那男人陰陽怪氣地笑道:「憶荷姑娘,不知宇柘那小子看到你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他會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蕭亦寒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趕緊將憶荷放開了。

    「我跟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他怎麼想幹我何事!」

    「哈哈……」獨角獸仰天大笑起來,「好笑!真是好笑!憶荷姑娘!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你不知道此時的你是多麼可笑!可是,我不會告訴你的!我要看見你在痛苦的折磨中生不如死!」說著,神色奇異的掃了一眼蕭亦寒。

    憶荷也不由自主的看向蕭亦寒,卻見他仍是一臉的平靜與淡漠,於是,安下心來,瞪著獨角獸道:「有什麼後果我自己承擔!我喜歡蕭亦寒!怎麼樣!我說出來了,林鍾寒又能奈我何!」

    脫口而出的心意,讓蕭亦寒和獨角獸都驚了一下,連憶荷自己也不由得怔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竟真的將自己埋藏已久的心意說出了口,真是有些莽撞。不過,喜歡就是喜歡,又何須掩掩藏藏!

    想到這裡,憶荷又忍不住看向站在一邊的蕭亦寒,卻見蕭亦寒的臉上毫無隱藏的出現了一種痛苦和無奈之情!

    憶荷有些委屈,自己喜歡他為什麼會讓他如此不耐呢!

    卻聽獨角獸狂笑不止:「哈哈……憶荷啊憶荷。你總是喜歡自作聰明!這一次,你會看到這種後果是多麼諷刺!本來,至聖探到了你的消息,讓我來抓你回去的,可是,如今,我想,至聖倒是願意放過你——因為事情越來越有趣了!我想,他會很滿意看到這一切的!」

    說著,頗有意味的掃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蕭亦寒一眼:「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憶荷看著蕭亦寒,多麼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句什麼啊,哪怕只是輕輕地歎口氣,表示他還在關心她的前途——可是,他只是冷冷地站在那裡,臉上淡淡的表情似乎眼前的這一切與他無關。

    也只是一瞬間,獨角獸便又在那狂風之中消失了,一切都不曾留下,只有他那肆無忌憚的怪笑!

    看著蕭亦寒,憶荷的心中有些氣惱和不甘,這樣想著,她就逼視著他問:「為什麼不說話!」

    「有必要嗎!」蕭亦寒淡淡地問她。

    「你……難道你不知道……」憶荷愣在那裡,卻怎麼也難把那句「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說出口。

    是啊!怎麼說出口!他已經明瞭她的心意了,不是嗎!可是,他卻什麼都沒表示,甚至連一個表情也那麼吝惜!說出口又怎樣?他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她的喜歡,不在乎她的堅持!

    憶荷啊憶荷,你真是可笑!難道,這便是獨角獸所說的生不如死、?

    可是,如果憶荷知道以後的事,她絕對不會那麼固執,那麼無望的堅持!

    一路上,憶荷都沒再開口說話,而蕭亦寒本來就比較冷漠,別說主動開口,就算以前憶荷主動地說笑,他也總是勉強應答。所以,兩人之間,竟然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不是沒有想過主動開口打破這令她難受的沉默,可是,她轉念一想,為什麼要讓她主動示好?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而她,已經將該說的說了出來,至於結果如何,就只憑他一句話!

    不過雖是如此,但是蕭亦寒對她的不語照料依然如昔,仍然是不時地為她輸真氣,仍然是默默地等待她的醒來,仍然是將大半的水都給了她!

    不過,這沉默之中,似乎也隱藏著什麼心照不宣的疏離。

    兩人之間,從一開始,就不過是憶荷自己編織的癡癡情懷,如今,連她都不再守護這個美夢,於是,仍然不過只是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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