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從玉龍雪山回來之後,我們在一起更親密了。因為大家都有種預感,快樂的日子不會太長久了。於是就像兩隻夏天的菜粉蝶,預感到秋天的來臨,盡情的享受陽光、空氣、雨露。
6月8日,我的生日。卡卡為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好久,她說也許這是她能陪我度過的最後一個生日,所以要讓我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記憶。她說著說著就哭了,我一陣心痛,用吻封住了她的嘴。我討厭分離!我要一直和冉冉、卡卡在一切。
蛋糕、蠟燭、音樂,永遠是生日晚餐不可缺少的。26根蠟燭,象徵著我走過的26個腳印。
「我最近打算寫一篇小說。」卡卡忽然說了一句和今天的主題無關的話。
「是嗎?什麼內容。」我好奇的問。卡卡的文筆非常好,不寫東西實在可惜。
「一個愛情故事。在一個美麗的城市,兩個人因為一場大雪而相遇、相愛。然後,他離開了這個城市。」卡卡說話的時候,眼望遠方,似乎一切正在她的腦中進行著。
「既然上天讓他們相遇、相愛!他還有什麼理由離開呢。」
「不。他們他們本來就是向不同方向走的人。上天給了他們相逢相愛的緣,卻沒有給他們相守一生的份,情深緣淺,有緣無份,這是命運的捉弄。他們都有各自的人生,就像兩個圓。在一起的時間只是很小的重合部分。而他們都要繼續各自注定要走而沒有走完的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卡卡所說的故事,就是我們兩個之間發生的和將要發生的。這樣的結局我不喜歡。我所期望的是一個大團圓的結局,就是可以同時擁有冉冉和卡卡。但自己卻很清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氣氛變的凝重,都不說話,因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未來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談及。
「給,送給你的。」卡卡拿出一個小包。
「什麼東西?」「現在不要拆開。還不到時候。」我正要拆開來看,卡卡出聲制止。
「那什麼時候才可以拆開。」我急於想知道她到底送給了我一個什麼樣的生日禮物,因為我知道那一定是一個很特殊的禮物。
「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卡卡和我賣起了關子。
「你這個小精靈,不知道又在搞什麼把戲。」我把小包放在了錢包裡。
「吹蠟燭吧!記得要許願。」「我希望可以和冉冉、卡卡永遠不分離,生生世世!」儘管覺得不可能實現,但我還是許了這樣一個願望。
正要吹蠟燭,「的、的、的」有人敲門。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我正要起身開門,卡卡已經去了。
卡卡去開門很久,都沒有回來。「卡卡,這麼晚了是誰來了呀?」我一邊說,一邊走到門前。
我楞了!
是冉冉!
原來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冉冉特地從北京飛了過來,要給我一個特別的驚喜,沒有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
我呆了,不知道如何解釋,而事實上也根本無法解釋。卡卡立在一旁,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暗淡的燈光、輕柔的音樂、蛋糕、蠟燭,還有我們兩個人身上穿著的情侶裝,冉冉一眼就看出了我們的關係。
冉冉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有流下。她的肩膀顫抖著,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冉冉!」我叫了一聲。
冉冉徹底的崩潰了,轉身踉蹌的奔了出去。在她的轉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她強忍著的淚水奪眶而出。
我也跟著追了出去。
我找遍了昆明的大街小巷,都沒有找到冉冉的蹤跡。一個傷心的女孩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能去哪裡呢?最後,我到了飛機場。登記口的小姐告訴我,冉冉已經乘半個小時前的飛機,離開了昆明。
回到房間,蠟燭已熄滅,留下一灘蠟漬。屋裡沒有開燈,卡卡像一隻小貓一樣,蜷在沙發上。心情亂到極點,感覺冉冉已經離自己遠去。這種感覺讓我恐慌,5年了,冉冉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平時擁有的時候,不感覺是多麼的重要,可是現在失去了,卻好像世界都不存在。
「喝杯水吧!」卡卡端水餵我喝。
「別煩我。」我煩躁地揮手打掉了水杯。卡卡受了驚嚇,躲在牆角「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的心更亂了,走過去抱著卡卡,準備明天一早就回北京去找冉冉。而卡卡好像也知道我將要離開她,緊緊的抱住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