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來的時候 正文 第三章
    (三)

    由於上次工作完成的出色,加上工作以來我的表現一向不錯,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我被提升為了部門主管,擁有了一間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位於這棟寫字樓的13層,從寬大的落地窗戶望去,鋼筋混凝土的叢林中,密密麻麻的人如螞蟻辛勤忙碌著。而我,也只不過是這許多人中的一員。當部門主管是我進入這家公司的第一個目標,我的勤奮終於有了回報。願望的實現讓我欣喜若狂,此時,我想到了卡卡。

    想到她讓我感到一陣惶恐,因為一位朋友曾經給我說過,當你不開心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愛你的人;而當你開心時,第一個想到的卻是你愛的人。我真的會因為那一面之緣而愛上了卡卡嗎?不,我還有冉冉,她對我那麼好,我絕對不能辜負她。

    打電話給冉冉,告訴了她我升職的消息。電話那頭的冉冉聽到消息興奮地像只小鳥,這意味著我們會有自己的房子;意味著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而不是在房間裡看地理雜誌;意味著我們可以做許多過去想做而無法去做的事情。幸福是很現實的,不但需要愛情,更需要金錢。

    以後的日子裡,冉冉有了很大的改變。以前我們約定先各自發展自己的事業,等有一定的事業基礎和積蓄之後,再結婚。而現在,冉冉認為當初的條件已經很接近了,開始勾畫起她未來的美麗生活。

    女人,也許天生就渴望婚姻。以前在我眼中的冉冉,只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可是現在的她卻一天天的成熟起來,越來越像一個女人。現在她每天下班之後最大的樂趣,就是制定我們的結婚路線圖。她的結婚路線圖是這樣的,根據我們兩個現在的收入水平,除去花銷三年可以在北京買一套房子,買了房子後就可以結婚了,結婚之後半年我們會有第一個小孩,到那時她就辭職做個全職媽媽。考慮到我們有可能還會繼續升職加薪,所以結婚的時間有望提前。

    冉冉的計劃,太遙遠了,無異於做夢般的不真實。可她卻樂此不疲,還越來越認真起來。到後來她甚至開始考慮我們以後房子的位置,窗子的朝向,以及室內的裝修來了。為此,她找來了一大堆家裝方面的書籍,趴在書堆裡研究。最後,冉冉按照自己的意思用電腦做了一張房間的效果圖,打印出來掛在了我們的客廳裡,代表一個美好的夢想。

    日常的生活沒有因為收入的提高而改善,反而更加緊張了。因為冉冉很固執的認為,少花一分錢,就相當於多賺一分錢。滴水成江,每一分錢積攢起來都可以使我們的夢想早日實現。於是海鮮永遠的從我們的餐桌上消失了,水果也開始限量,而且是從路邊攤位買來的。她對我提出要求,考慮到優生優育的需要,我必須從現在開始就戒煙、戒酒,戒加班。終於見識到了女人執著的瘋狂,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的眼睛都在冒著紅光。

    冉冉的一切,我都給予盡量的配合。我知道,在她勾畫我們未來美好藍圖的時候,是幸福的。而能夠讓她幸福,是我的一個心願。如果說以前,不明白對冉冉的感情是愛還是喜歡的話,那麼現在我清楚的知道,我愛她,我愛冉冉。但是偶爾還會想起昆明歷史上的那第一場雪,那家名字叫做「愛的港灣」的咖啡屋,那個名叫卡卡的女孩。

    一天,我又想起了卡卡,冉冉「哇」的一聲尖叫,光著腳跑了過來,坐在我的懷裡。

    「怎麼了,我的小寶寶!」我用手指輕掛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柔聲說。每次想起卡卡,就會對冉冉心存愧疚。

    「又叫人家寶寶!我都這麼大的人了。我剛才突然想到我們以後的孩子還沒有起名字呢。這怎麼可以!」冉冉鄭重其事的說。

    「呵呵!」我啞然失笑,原來是為了這個。

    「現在談這些還太早了吧!」

    「一點都不早。孩子怎麼可能沒有名字呢,我想了好多都不好,不管,這個責任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給她起一個響亮的名字。」冉冉躺在我的懷裡撒嬌說。

    「好好。如果是男的就叫天皓怎麼樣。志比天高,心如皓明。」

    「恩……」冉冉抿著小嘴,低著頭思索著。

    「好!如果是個女孩怎麼辦呢?」又有新的問題了。

    「女孩?如果是個女孩,就交做卡卡好了。」想到以後自己的女兒有一雙像卡卡那樣聰慧靈動的大眼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卡卡?這個名字很怪?不過蠻好聽的。那我們以後的女兒就叫做卡卡好了。」

    「對了,咱們以後再領養一個小孩怎麼樣?把他(她)和我們的小孩從小一塊撫養,讓他們一起成長。等他們長大了以後,就結婚,誰也不離開我們。」

    「Ifaint」,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寶寶!你沒有發燒吧!」

    冬天很快的過去了,春天到了,城市充滿了綠色,生機勃勃。昆明的那單生意進展順利,公司準備在那裡設立一個辦事處,由我負責。

    當冉冉知道我要去昆明的時候,淚如雨下,美麗的臉龐掛滿了淚珠,梨花帶雨,人見人憐。我將冉冉的頭摟入懷中,讓它緊貼我的胸口,傾聽我心臟的跳動。在她耳邊深情的說:「還記得我說的嗎?我對你的愛,就像天上的星星。儘管在白天的時候,你看不到它,但是它依然存在著。默默的守侯著你,關心著你。而我現在短暫的離開你,就像是白天與黑夜的更替。有些時候,想念會讓愛情變的更加珍貴。距離遠一點,愛情會更美麗。相信我,我愛你,無論在何時、何地!」

    「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冉冉停止了哭泣,昂起頭,含著淚水的大眼睛望著我。

    「真的,我保證。而且我去了那邊之後,薪水會高一些。我們不是可以早一點買房子結婚嗎?」

    「你答應我,一定不要變心。」

    「我答應!」

    「勾手指!」

    「1,2,3,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不,是一萬年不變!」

    臨走的時候,冉冉又交代給我一件任務,要我在雲南尋找一種六個花瓣的胭脂蘭。傳說六個花瓣的胭脂蘭是被神祝福的花,有著神奇的魔力,可以讓相愛的人永不分離。

    昆明的辦事處位於翠湖南路。場所裝修、設施購買、人員招聘全部由我一人負責,每天都工作到深夜2、3點。一天夜裡,忙碌到凌晨兩點,工作才只完成了一半。抬頭看到了桌面上放著的新安裝的電話,想想這些天來,工作太忙,沒有顧得上給冉冉打個電話。兩點了,冉冉會不會接電話呢。

    電話一撥通,那頭就響起了冉冉的聲音。

    「翔?是你嗎?」冉冉的聲音帶著焦慮和期待。

    「寶寶,是我。對不起,這段時間太忙,手機停機了,電話也是今天才裝上。」我抱歉地說。

    「嗯。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想你,睡不著。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你愛上了別的女人。你決情地轉身而過,留下我一個人。我就使勁的哭,結果就醒了。空蕩蕩的房間,你不在我的身邊。突然就有種預感,果然你就給我打電話了。」

    「別多想,不會的,我怎麼會不要我的寶寶呢?」

    「你回來好嗎?我害怕你會忍不住愛上別的女孩。」

    「寶寶別傻了,別忘了我們的幸福未來。乖,早點休息吧!」

    「嗯。你還在工作嗎?」

    「我還要工作,你先睡吧!」

    「我知道你不喜歡喝咖啡,但是真的挺有用的。你如果不喜歡咖啡的味道的話,可以多放一點牛奶和糖。」

    「嗯,我知道了。愛你,寶寶,晚安!」

    連續多天的睡眠不足,我的精力已是嚴重透支。眼皮一個勁的打架,昏昏欲睡。找出一瓶雀巢咖啡,照冉冉所說放了很多的牛奶和方糖。咖啡泡好後,色澤光潤,白色中帶著褐色,騰騰冒著香氣。喝了一口,雖然還有點苦味,但味道卻好多了。端著咖啡杯,透過玻璃,望著窗外沉睡的城市,再次想起了卡卡。

    也許是咖啡的功效,突然感覺自己非常的清醒。黑暗之中,在這冰冷的夜晚,我才真正得看清了自己。原來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男人,對於愛情我既不夠專一也不夠勇敢。我卑鄙的接受著冉冉的愛,心裡卻偷偷想著卡卡。

    冉冉,對不起,我在愛著你的同時,也在想著其它的女人。

    卡卡,我終於懂了喝咖啡,也懂得了愛情。原來愛情的滋味如同咖啡一樣,原本是苦的,只有不斷為愛情增加快樂浪漫的元素,愛情才會變的甜蜜,如同這放很多牛奶和方糖的咖啡,果然,不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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