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點半不到,張然早早就到「老何麵館」等著了,因為作為感謝,晚上杜心萍請他在這裡吃麵。
中午在食堂的時候,當他的鞋底離開德華的屁股之後,德華才捂著屁股說道:「老大,梁莉莉讓我帶個話給你,說杜心萍晚上五點半在老何麵館請你吃麵。」
說完還急忙緊走兩步,離張然更遠了些,似乎生怕屁股上的鞋印湊成一對兒。
張然沒說話,因為當他聽德華說杜心萍晚上請自己吃飯的時候,心早就一下的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倒是雙奇怪叫一聲:「好哇三哥!原來梁莉莉是杜心萍的好朋友,你知道不早說,是不是早就想讓老大幫你?還在這兒裝腔作勢的演戲。」
德華一瞪眼:「小四,敢跟三哥這麼說話,找死是不!」
沒想到刺蛇悶悶的來了一句:「瞞上欺下,我看你才欠揍。」說完,就和雙奇站到了一起,意思不言自明。
沒想到一向話少的刺蛇竟然大有要和雙奇制裁自己的意思,而且刺蛇可不是他用排行能壓住的。知道自己犯了眾怒,德華立刻學了韋小寶——見機不妙,腳底抹油,撒丫子就跑。
看著寢室的三個兄弟追鬧著向寢室跑回去了,張然才收拾起心神,笑瞇瞇的哼著小曲,在後面搖頭晃腦的綴著往回走去。那副淫賤的樣子,讓路過認識他的男生看到,都忍不住心下暗想:「這人狼又琢磨著要抱哪個女孩兒哭去了?」
整個下午,張然一直都心不在焉,他反覆的琢磨見到杜心萍自己該說些什麼。他知道心萍雖然性格堅強,但與人剛認識時總是顯得有些害羞和緊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他一定要主導晚上的談話,免得出現冷場更讓杜心萍感到緊張。
正當張然坐在麵館裡焦急的等待時,杜心萍推門走了進來。
今天杜心萍穿的是件洗的有些發白的緊身牛仔褲,配一件白色T恤,長髮隨意的紮成馬尾束在身後,一副清純可人的鄰家女孩兒形象。她推門進來時,就已經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有些本校的男生更是已經認出了杜心萍。
「心萍!這裡!」張然招手喊道。
他這一喊,立刻吸引了更多目光。來這裡吃飯的大多是校內的學生,有認識他的伸手打招呼道:「呦,這不是『人』……」下面那個「狼」字還沒出口,就看到張然直欲殺人的目光向自己射來。再看到正向張然走去的杜心萍,心下恍然,立刻很乖覺的改口道,「這不是人……人見人愛的張然嘛。」
張然立刻「熱情」回應:「不敢當、不敢當!」然後還客氣的一抱拳,「過獎、過獎!」
那位仁兄嘴裡說著張然謙虛,心裡則腹誹著:「我那是想誇你啊?我是怕喊出『人狼』,就有人拿刀殺過來了。」
其他或認識或聽說過張然的同校學生,也揮手打招呼。這些仁兄心裡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這隻狼似乎很有女人緣,和他混個良好關係,沒準哪天就跟著命犯桃花了。因此不管與張然熟不熟,都顯得格外熱情。
張然自然樂得在心上人面前表現自己的好人緣,一一客氣回應。直到杜心萍在張然對面落座,那些熱情的招呼聲才識趣的停了下來,不再打擾張然的二人世界。不過這些人都在心裡說道:「不佩服人家不行啊,前幾天剛與美女何穎在學校食堂共進午餐,還逗得校花笑聲不斷,這轉頭就又和新生中的第一美女在這裡二人世界了。而且你聽聽他喊的親熱勁兒,『心萍』!你看看,這都親密到直接喊後倆字了。你說都是地球上的人,做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哩?」
自從杜心萍在藝術節上以一首《最浪漫的事》成名,男生們就將其由原本的新生三甲人選公推為新生中的花魁。這也就是沒有校園花魁終極評選活動,不然這些無聊狼們非得把何穎與杜心萍這新老兩朵校花放到一起公投一次,看看最後誰能成為校花之王。
張然微笑的看著坐在對面的杜心萍:「想吃什麼面?」
杜心萍有些害羞的笑道:「是我請你吃麵,怎麼先問我。」
從那天演出活動結束後,杜心萍就想著該如何感謝一下張然。如果不是張然的幫助,那天她可能就要緊張的逃跑了,更別提能得到冠軍了。但那鋪天蓋地的關於張然與何穎的傳聞,卻讓她猶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猶豫,反正就是沒有勇氣去找張然,然後一拖就是好幾天。
還是梁莉莉從德華在她面前炫耀和張然一個寢室時,才知道張然是德華寢室的老大。她知道杜心萍正想感謝張然,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就自作主張讓德華給張然帶了個口信,約張然在老何麵館吃麵作為感謝。也是因為知道了張然是德華的室友,梁莉莉才故意說要德華在後天送給自己一千隻紙鶴。她不是想為難德華,只是想幫杜心萍出口氣。因為杜心萍這幾天為了要不要約張然出來,弄得都有些茶飯不思了,看得直性子的梁莉莉心疼不已。她的想法很簡單,現在她讓德華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裡折一千隻紙鶴,德華一定做不到,肯定會找張然幫忙,那張然也會跟著受罪,這也算間接的替杜心萍出了口氣,雖然實際上生氣的人是梁莉莉自己。
德華要知道是因為他自己的臭顯擺,才被強令折千紙鶴,一定會後悔的把自己的嘴給縫上!當然,他要知道梁莉莉索要千紙鶴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出氣,原本的目標就是張然,自己只不過是被摟草打兔子的給順道裹了進去。他就不會再為了自己謀算張然的幫助而生愧疚之心,甚至心甘情願的讓張然在自己屁股上用鞋作畫了。這些都是題外話,還是讓我們回到麵館裡吧。
張然也不再和杜心萍客氣,反正他已經在收銀台壓了一百塊錢。他就拿起面前的菜單喊服務員:「小妹兒,點菜!」
老何麵館的兩個服務員都是20左右歲的女孩兒,看著都還比張然顯得成熟些。但張然的心理年齡畢竟比同齡人長了十年,所以這些女孩兒在他眼裡確實是小妹子。
一個女服務員答應著跑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張百元鈔票,她笑著說:「你是A校的張然嗎?」
張然記得曾經來這裡時總聽老何喊這個女孩叫小雲。他點點頭,小雲笑道:「我們老闆說了,今天你吃什麼都免單,他請客。」
張然一愣,問道:「為什麼?」
小雲道:「『青嫂的餃子,老何的面,文藝部的何穎比花艷』。是你在青嫂餃子館說的吧?」
張然有些傻傻的點頭。
「那就對了。你現在很出名呢,所以你這句話也流傳的特別快!有很多新生都是因為你這句順口溜,特意來這裡嘗嘗我們老闆做的面。剛才那些客人和你打招呼,老闆才知道你來了,就特意告訴我,今天你吃什麼他都給你免單,當做答謝你幫我們做的宣傳。」
張然沒想到一句順口溜還帶來如此意外收穫,笑道:「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替我謝謝何哥。」
小雲掩嘴笑道:「你才多大呀,說話老氣橫秋的,先是喊我們小妹兒,現在又管老闆叫哥,我看我都比你大呢。」
張然這才想起自己現在剛滿20歲,笑道:「不能吧,我看你最多也就17、8歲,我開始還懷疑何哥僱傭童工呢。既然你比我大,那我喊你小雲姐好了。」
雖然明知張然是故意把自己說小的,但小雲還是很高興,笑道:「小嘴兒真甜,快說吧,吃什麼?」
張然看著杜心萍,徵詢道:「這裡的西安燴面做的很地道,就來燴面好嗎?」
杜心萍柔順的點點頭。
張然對小雲說道:「兩碗西安燴面,一大一小。再來一盤你家自製的醬牛肉,就這些。」說完他轉向杜心萍,「何哥的醬牛肉做的可好吃了,包你喜歡。」
小雲笑道:「你好像很熟嘛,我怎麼不記得見過你?」幸虧不等張然回答,就又接著問道,「喝點兒什麼嗎?」
張然說道:「我朋友不喜歡喝飲料,來壺白開水就行,麻煩加點兒冰糖,謝謝!」
「好的,稍等,東西馬上就上來。」小雲說完轉身走了。
杜心萍等小雲走了才說道:「真不好意思,本來要請你吃麵表示感謝的,卻是你先在款台壓錢,現在更是借你光,免費吃了一頓。我哪天再補請你好了。」
張然急忙道:「不用,不用!能得到你的邀請我就已經感到很榮幸了,這就是最好的感謝。」
張然知道杜心萍的家庭經濟條件不好,養父母都是下崗工人,養母還一直體弱多病,不少花錢,心萍上學的一部分學費都是靠養父借來的。他知道杜心萍報名參加學校十大歌手比賽,主要也是獲獎選手有獎品和少量的獎金,獎金雖然不多,但杜心萍卻想盡量減少父親的壓力,所以再少也要爭取。深知內情的張然怎麼捨得讓心萍花錢呢?他還正想著怎麼能幫助杜心萍,又不讓她的自尊心受到傷害呢。
張然這麼一說,杜心萍顯得更不好意思了。雖然自己確實想感謝張然,但這次約張然卻是梁莉莉自作主張的主意,自己剛才才知道,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梁莉莉硬攆了過來,她有種欺騙了張然的感覺。
她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喝飲料,喜歡喝冰糖水的?」
「這個……」張然一下被問愣住了,剛才他純粹是下意識的把杜心萍的習慣給說了出來。他原本已經很小心了,包括他點的西安燴面和何記醬牛肉,其實都是杜心萍的最愛,只不過現在杜心萍還是第一次吃。
想到自己想提醒杜心萍的一些話,靈機一動,張然故作神秘的道:「因為我會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