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重來 正文 第一章 雪夜哀思 重回過去
    午夜,外面仍在下著雪,原本銀裝素裹的世界,在昏黃的路燈映照下,反射出一片朦朧的黃暈,就像已經逝去的黃昏再次降臨。

    原本應該萬籟俱寂的時刻,卻有陣陣的歌聲伴著琴聲從這雪夜寂靜的最深處輕輕傳來。這個正在通過歌聲訴說著無盡哀傷與思念的聲音,並沒有打破深夜寧靜的突兀感,反而讓聞者更加感覺到這個雪夜是那麼的靜謐。

    歌聲,輕輕的悠蕩著:

    「雪不停的下,那是冬的步伐。

    你安靜的走啦,外面飄著雪花。

    你的葬禮,不需獻花。

    因為外面,滿天都在下。

    你說不要傷心,你只是沉沉睡啦。

    你說不要難過,你只是變成雪花……」

    順著歌聲,我們終於看到了這個靜靜的雪夜中,沉浸在哀思中的歌聲的主人。在一扇落地窗之後,一個滿面憂傷的年輕人正坐在電鋼琴前輕輕的吟唱著自己的思念。

    他叫張然,一個氣質斯文的青年人。

    每當下雪,她曾經的話就會在他耳邊響起:「廣州那幾乎看不到下雪,但我很卻特別喜歡雪。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這個世界,你不用擔心再也看不到我,因為我一定會變成晶瑩冰涼的雪花回來看你。」

    歌聲停了下來,張然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喃喃的說:「心萍,你又回來看我了。我好想你,你在那邊還好嗎?」

    除了幾個大學時的死黨,張然身邊的朋友和同事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到下雪,哪怕有再重要的工作,張然也會毫不猶豫的扔到一邊,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坐在那看著下雪,又或者不知寒冷的在紛飛的雪花中一站就是幾個鐘頭,還會輕聲哼唱一首他們從沒聽過的曲調哀傷的歌兒。

    張然仍在窗邊輕輕的訴說著:「心萍,你已經走了十年了。每次你回來看我,我就欺騙自己——你是安靜平和的走的,你不是十年前那個連環兇案的受害者。可你知道,我根本無法忘記。」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清麗面容,「你和我有相似的命運,你是被養父在長途車站撿到的,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而我也沒有了雙親,只有一個疼愛我的叔叔。在你答應做我女朋友的那晚,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在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又多了一個最親的人,你也有這種感覺吧?可第二天,我就從天堂墜入了地獄。十年了,那個兇手仍沒有抓到,他沒有再做過案子。難道,他就這樣逍遙法外了?心萍,十年了,我對你的思念不但沒有減少一分,隨著時間的流逝,思念反而已徹底融入了我的靈魂。德華和雙奇都勸我,讓我重新開始,這樣你在天上看著也會開心。但我做不到,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你竟會成為那個兇手的目標。如果時間可以倒轉,那天晚上我一定會一直陪著你。」

    說到這兒,張然用手撫著掛在胸前的一塊石頭。石頭半透明,靠近中心的內部有一圈淡淡的不規則的藍色暈紋。

    他對著窗外飛舞的雪花輕輕的說道:「五年前,我旅遊的時候,去過一處叫『五姑寺』的地方,在那裡遇到了賣這塊兒石頭的老婦人,她說這石頭叫『光陰石』。她告訴我,只要一個人的心念可以被這塊石頭感應到,他就可以有一次回到過去的機會彌補自己的缺憾。從那之後,這塊石頭我一直貼身戴著,我時刻不停的思念著你,祈禱著回到過去,讓我再有一次機會,能夠保護你不被傷害。德華讓我不要執迷,說能帶人回到過去的石頭不可能只賣五百塊錢,而且也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石頭。但是我願意相信,哪怕到我滿頭白髮的那一天,我也要戴著它,祈禱奇跡的出現。」

    張然在窗邊的搖椅上坐了下來,就這樣手撫著胸前的「光陰石」,一邊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一邊輕輕的訴說著,就像對著一個久別初見的戀人。

    忽然,張然感覺頭腦內一陣眩暈。接著,濃濃的困意向他襲來。然後,在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作用下,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沉沉睡去的時候,他仍握在手中的「光陰石」發出了一道淡淡的藍光,把他的身體整個的包裹了起來,就像鍍上了一層藍色的膜。

    隨著藍光的逐漸變強,最後,一閃……

    第二章重回過去

    張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一輛麵包車裡,車正駛進A大學的校門。一個聲音正介紹著:「我們A大學成立於1953年,是一所具有優良歷史傳統的高等學府,經過幾代人的辛勤耕耘,學校由外語類單科性學校發展成為學科門類齊全、辦學形式多樣、教學質量優良的省屬重點綜合性大學……」

    張然順著聲音看去,是學生會體育部的鄧超。他還是記憶中那永遠笑瞇瞇的模樣,讓初識他的人完全想像不到他是那種路遇不平、勇於拔刀的豪俠之人。

    「又夢到學生時代了。」張然心想,「這是我初入學的那天吧。我還記得剛進學校大門時,就看到一個女孩兒趴在樹上哭呢,這還讓我們大為驚歎了一把。」

    剛想到這兒,就見一個男生指著窗外喊道:「看,那兒有個女生趴在樹上哭呢!」

    車上的新生紛紛順著喊話人手指的方向朝窗外看去——剛進校門旁的樹林裡,一個女學生正雙臂撐著樹幹,頭埋於兩臂之間,肆無忌憚的放聲哭泣著。往來路過的學生們只是偶爾掃上一眼,就見怪不怪的繼續前行了,既沒有人駐足觀看,也沒有人好奇議論,似乎這是司空見慣的情景了。

    這時鄧超說道:「沒什麼好驚訝的,失戀而已,將來你們也可能會讓某個人為你而哭。」他賊笑嘻嘻的環視了車上的學弟學妹們一眼,正要補充他一直自認經典的下一句。就聽到車廂後部一個聲音說道:「或者你們為了別人而哭。」

    鄧超臉上的賊笑一下垮了下來,一臉鬱悶的問道:「啊?誰?是誰搶了我的台詞?」

    張然笑笑未答,而是側頭看著窗外想道:「這個夢還是出奇的真實啊,不知道我一會兒能不能看到心萍。對呀,這是我的夢,只要我想著心萍,她可能一下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了!」

    想到這裡,張然的心一下熱切起來,即使是在夢裡,能再看一次心萍的笑臉他也滿足了。張然正想試試看能不能把千思萬念的人兒呼喚到眼前,一隻拍落在肩膀的大手和一個可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請問這位同學,剛才是你搶了我的台詞吧?」

    張然有些懊惱的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鄧超那張笑瞇瞇的臉。此刻的張然卻恨不得一拳把這張笑臉打扁,因為他可能隨時從這個夢裡醒來,這難得再看一次心萍的機會也將隨著夢醒而失去。但他沒有忘記眼前這張笑臉的主人是他現實中的好朋友,雖然是在夢裡,但他還是沒有一拳打過去。他只是用左手把仍搭在他右肩的大手拿了下去,看著那張此時看來是那麼可惡的笑嘻嘻的臉說道:「知不知道打擾別人的夢境是很不禮貌的,小心我醒來後找你算賬!」

    「呃?」鄧超被眼前這個還是新生的學弟給弄懵了,說道:「做夢?你以為你是張飛呀,睡覺還是睜著眼睛的。」

    張然看著鄧超的錯愕表情,忽然感覺到了異樣。

    「不對,這好像不是夢境,剛才他放在我肩膀的手感覺是那麼清晰,還有溫度。」張然一邊想著,一邊重新仔細感受了一下身處的環境,「如果這是夢的話,」張然想道。「這也太真實了。」

    他忽然一把將鄧超的手臂拽了過來,然後狠狠的掐了一下——「啊!」,鄧超疼的一聲大叫。

    「不是夢,這不是夢!」張然興奮的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鄧超。

    車上的同學先是一愣,然後轟然笑了起來。

    鄧超則一臉駭然的被張然緊緊抱著,齜牙咧嘴的說道:「同學,你真的是我們學校的新生嗎?不是冒名頂替的吧。」

    「哈哈。」張然心裡笑著,他知道鄧超想問他是不是神經病,現在只不過說的委婉一些而已。他鬆開手,滿臉「歉疚」的對鄧超說道:「鄧超學長,剛才我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進入了夢寐以求的大學,即將擁有這麼多來自五湖四海的好朋友,」

    說完,他環視著車內的其他新生,所有的新生也都報以和善的微笑,他的目光又轉回到面前的鄧超,續道:「而且還有你這樣英俊、隨和、幽默風趣、又這麼有風度的學長親自接待我們,所以我感覺就像做夢一樣的不真實。直到你走到我的身邊和我說話,才把我拽回了現實當中,所以剛才我有些失態了,對不起。」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鄧超大度的說,「沒關係,沒關係!其實剛入學的時候都差不多,我還曾激動的大喊『老子終於可以泡妞了』呢。」

    車上的男同學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女同學則是有些害羞的掩嘴低笑。張然心中暗笑,嘴上卻恭維道:「學長真是大人大量。」

    鄧超笑瞇瞇的擺著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心裡正為「英俊、隨和、幽默風趣、而且還很有風度」而暗爽著,完全忘記了張然試驗自己是不是做夢,應該掐自己才對,而不是掐他。

    「鄧超學長,」張然打斷了正在YY的鄧超,問道,「請問學校是不是正在籌備校園藝術節?」

    「咦?我還沒說,你怎麼知道?哦,我知道了,」鄧超指著張然說道,「你一定是有朋友在我們學校,而且還認識我,所以你才知道我迎接新生時的經典台詞,而且還知道學校正籌備校園藝術節,對不對?」

    張然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回答。

    鄧超也不再追問,他沒有忘記他此時的主要任務,回到車頭,繼續為這些新來乍到的學弟學妹們介紹著學校的概況。

    車特意開的很慢,所以剛才的插曲並沒有耽誤鄧超圓滿的完成自己的任務。他一邊介紹著途經的建築都是幹什麼的,一邊向這些新生賣力的介紹著即將開始的藝術節。別以為他是想為藝術節貢獻自己的力量,當這些新生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他勾引起來時,他唯一看到的就是——自己賣出去的門票,變成了這些學弟學妹們口袋中一張張的鈔票。

    直到下車時,他還很「好心」的告訴這些學弟學妹們,藝術節最精彩的就是「校園十大歌手」的評選演出,如果誰想去看,就去20號公寓樓202找他,他有打折票,保準最低價。

    這個承諾頓然換來一片感謝和讚美聲,但張然卻暗笑:「這傢伙,要不是知道『十大歌手』的比賽向來都是他們體育部和文藝部聯合主辦的,真會被他騙到。」

    鄧超還在以一副義氣大哥的派頭向這些可愛的肥羊們連連說道:「應該的,應該的,我是你們的接待員嘛,這就是緣分哪。沒說的,以後你們有事儘管去體育部找我。」

    他滿意的看到自己受歡迎的程度更加高漲,可當他目光對上張然時,發現後者正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對著自己微笑,那漆黑眸子中透出的幽光,似乎直指自己的心靈,讓他頓時產生了被人看穿的狼狽感。

    「靠,這小子有點邪門,怎麼感覺被他看穿了似的。我身邊的熟人裡一定有他的朋友,把什麼都告訴他了。不行,找機會我一定問問那個人到底是誰,不然心裡怎麼感覺那麼不踏實呢。」

    彷彿看出了鄧超的心思一樣,張然給了鄧超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還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擺擺手,和寢室樓下負責接待的同學轉身上樓了。

    「媽呀,這小子一定是個妖怪!」看著轉身而去的張然,鄧超心裡忽然冒出了這個古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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