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洗澡回來,雪兒就一直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因為厲牙突然和我那麼親熱,或許讓她無法理解。厲牙可從來沒給陌生人好臉色過,而我也不過第一次和它見面。
當晚睡在雪兒為我準備的房間裡,這原先也就是她父親的房間。原本傷剛剛癒合,應該會有一個安穩的睡夜,而且我也不認床啊,但現在卻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是有心事怎麼會睡不著呢,難道我還是在為古月婆婆的話糾結。不會,我自認為我是沒心沒肺的人。可是身體正面轉反面還是沒有睡著,就睜開眼坐了起來,這時我看到不遠處,兩點綠光。原本不覺得怎樣,除了一點點好奇,忽然覺得似乎聽到了野獸的喘息。「厲牙。」我也不過試探性地叫一下。而那兩點綠光朝我飛來。果然是厲牙,雖然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到這個房間的,但我知道它對我並沒有惡意。而它現在趴在我身上,「嗚嗚」地叫著。我撫摸著它的頭,也不知說什麼。
我然後下了床,走到陽台上,我坐著靠著門。有月光瀉下,突然想起了到這裡前地生活。一個人太久,心孤寂了太久,突然被關心,被相信,被感謝,被無理地被賴上宿命。這樣的感覺,太陌生,但又太美好,這種溫暖的感覺。我平庸怯弱了太久,或許太依戀現在的感覺,讓人失望會不會讓自己絕望呢?我抬頭看看頭上的夜空,看著滿天的繁星,連這樣的夜空,我也好久不見了。我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有種美好的感覺。而我是不是一定要相信那似有似無的宿命。我低下頭,把臉埋進自己的雙臂中。這時,厲牙用頭撞了撞我,看著我發出「嗚嗚」的聲響。我抱著厲牙,說自己不是難過。我理解厲牙的意思。
我對厲牙說:「厲牙,你說古月婆婆說我是神選中的,你認為是不是?可是我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外來者,就不會有拯救神這樣荒誕的宿命,是不是?」我突然笑了,笑自己竟認為厲牙會給我答案。
這時,厲牙掙脫我,對著月亮長嘯起來,聲音透著點哀傷。我看著長嘯的厲牙,感覺自己說錯了什麼傷到了厲牙。不是吧。就在這時森林的另一端也開始出現了此起彼伏的狼的長嘯聲。我都不知所措,叫厲牙停下來。而厲牙也真的停了下來。走到我的跟前,低著頭。厲牙對我的表現一直怪怪的。我摸著厲牙的頭,問它:「你不是也認為我是可以救神的人吧?」出乎意料,厲牙竟點起了頭。我摸厲牙的手停在了空中。我能理解它,它竟也聽懂了我的話。關鍵的是一匹狼也認為我是被選中救神的人。這是我不能接受的。而此時此刻,厲牙正看著我,眼神中充滿著希望之光。莫不是希望我回心轉意,背起宿命,去就被囚禁在地下的大地之神。
我搖了搖頭,說了句:「明天再說。」就進房間了。而厲牙又開始仰天長嘯。我驚訝地回頭,我並沒有說回心轉意了。
第二天我起床時,發現厲牙竟也趴在床上。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又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推了厲牙一把。厲牙猛地醒來並爬起來跟著我走出了房間。我還瞇著眼,摸著頭髮。「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一句話,我驚清醒了。看去,眼前的男人就應該是那個夜風了。我看他並不是很爽,應該說是非常不爽。我可是記得他是怎麼對待我的,還有那些話。
「我在問你呢?」他似乎很生氣,我都還沒生氣呢。我並沒有理他。轉而對雪兒問了聲早。
我這樣的表現,肯定是挑戰了他戰士隊長的權威,無疑像是在當眾打了他一巴掌,還要警告他當心點。其實我也不過出出以前的氣。而他果然氣急敗壞,畢竟雪兒在身邊,他是不允許自己出醜的,就要來抓我的衣領。而這時,我旁邊的厲牙向他撲了過去。他,我還有雪兒都下了一跳。誰都沒有想到厲牙會這樣護著我。場面寂靜了一會兒。我蹲下身,摸了摸了厲牙的頭,而厲牙也安靜了許多。而我這樣的舉動,卻又讓他們嚇了一跳。雖然我不知道原因。雪兒總是出來緩解氣氛的:「你們不要吵了,夜風,他沒地方住,所以我就讓他住我這了,反正我也是一個人。」說完雪兒又朝向了我:「沃野,他是夜風,我的朋友,上次還得靠他呢。」顯然雪兒並不知道,我會傷得更嚴重的真相。
「就是因為你是一個人,更不能讓他住這了,孤男寡女,萬一你對你動手動腳呢?」夜風並不在乎我在場。
「不會的,沃野不是這樣的人。」雪兒替我解釋著。
「你們才認識多久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要麼你住到我那去。」夜風並沒有放棄。
「萬一你對雪兒動手動腳了呢。」我突然插了一句話。
「你說什麼?」夜風又看向我。我也微微抬起頭俯視著他。他似乎又想衝過來。但被雪兒一把拉住。「你們都少說一句,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的,夜風你先回去吧。」
夜風也確實沒在說什麼,看著雪兒,又看了看我,「哼」的一聲,就出去了。留下我和雪兒,當然還有厲牙。
雪兒看著我,也感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夜風他就是這個脾氣。」
「不要緊,他
也就是想關心你嘛,無可厚非。」
「他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要不我也會難過的。」雪兒沒有看著我,而是看著地。我看著雪兒這樣子,知道雪兒對夜風那是死心塌地的,就算他不肯替她報仇。「放心,我不會的,我心上可裝著大事,哈哈。」說完,就大笑起來。雪兒看我這麼說,也笑了一下。
但是到了下午,夜風又來了,一進門就對雪兒說:「雪兒,想好沒有,住不住我那,我已經為你準備好房間了。」而這時我在房間裡睡午覺,當然也被吵醒了。但倚在門口,我並沒有出去。我不是故意偷聽他們說話的。
雪兒說:「你說什麼呢,我又沒說要搬過去。」
「不搬過去,和這樣的人住在一起你放心嗎?你沒看到厲牙肯讓他摸頭,說不定他是狼人呢。」我絕不知道,能摸厲牙頭的就是狼人,這也太天方夜譚了。
「或許只是巧合呢,沃野絕不會是狼人,他不會傷害我的。你不還幫我殺了女鬼,為父親報了仇。」雪兒說話很輕了。
「他殺了女鬼?他肯定是為了接近你才幫你殺了那個女鬼的,其實他是想混進我們村子。」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想像力。
「會是這樣嗎?」而雪兒在這時卻動搖了,開始相信站在她眼前的,跟她青梅竹馬的男人了,「那我們該怎麼辦?」
「他現在在哪裡?」夜風問起了我。
「他在屋裡睡覺。」
「你別讓他知道,也別讓他離開。我會在半夜叫人來的,稱他熟睡時,砍下他的頭,結果了他。」夜風卻也心狠手辣。
「可我怎麼辦,如果他真是狼人。會不會殺了我。」我無力地靠在牆上,我沒想到雪兒也會這樣想我。
「你別因其他懷疑,晚上就想不會發生什麼一樣。你就回房間睡覺,我想他不會這麼早就對你動手的。切記。」夜風交代好以後,就匆匆離開了。
我又躺在了床上,到最後還是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說什麼,替她報了仇,會好好報答我的。現在卻在計劃著將我在這個世上也抹去。我的眼裡,流下了一滴淚,不能流下更多了,似乎已經流盡,以前的和現在的。
我調整好心態,就從房裡走了出來,想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看見雪兒拿著我的外套,向我走過來說:「沃野,你的衣服我補好了。」雪兒向我笑了一下,就低下了頭。看著她這樣,我也笑了一下,接過衣服,表示了感謝,表示了讚揚她的針線活。
吃過晚飯,雪兒就走進了她的房間,像沒有事會發生,雖然裝得並不像。我也走進了房間,厲牙又進來了,我又摸了摸它的頭,這樣就表示我是狼人。我感到好笑。我換上了自己原來的衣服,把雪兒父親的衣服整齊地疊好放在床上。我想我還是要離開了。這時厲牙還在我的腳邊,我捧著它的臉,對它說:「厲牙,我想我要離開了,我不想這麼早就掛掉哦。」我停止了說話。不像多說什麼,這匹狼可是聽得懂的。我和它說了聲再見,就輕聲地朝外面走去。
(這是今天的第二章,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我也是一個負責任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