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腳下,流淌的河水終於停止下來。附在堅冰表面的積雪之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足跡。
河岸不遠處的一座軍營,不時傳出陣陣呼喝的聲音,似乎這漫天飄落的雪花,依然無法阻止戰士們訓練的熱情。跟在德恩身後的那些護衛,沉默的走進了這座軍營,不僅沒有遭到站崗士兵的阻攔,士兵看向他們的目光,更是透著羨慕和敬意。
這座軍營之中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山村的獵人。當初的魔獸暴動,令他們扶老攜幼,離開了世世代代居住的家鄉,更是在費烈德的慫恿下,對丹露村的人們採取了不友好的行動。可最終,德恩不僅不計前嫌的收留了他們,更是讓他們親人,過上了比以往更加安穩的生活。
樸實獵人們,深深的感到了後悔和愧疚。於是,在已經加入德恩領地的那位費烈德長老的再次鼓吹下,一批最優秀的獵人,紛紛加入了德恩的軍隊,而且,他們訓練刻苦,也更加忠誠。
獵人們的心中,對德恩是感激的。他們都想貼身保護德恩,以補償曾經犯下的錯誤。可德恩的護衛人數極少,篩選條件也是極為苛刻,那位儼然成為護衛總長的費奇,更是定下了一條非常殘酷的規矩,那就是每隔一月,所有現有的護衛必須接受眾人的挑戰,只有勝利者,才可以繼續維持著護衛的身份,失敗者,則必須回到部隊之中。
因此,德恩護衛的身份,已經逐漸成了一種對實力的證明。成為護衛者,也是因此受到了軍營戰士們的尊重。
荒山腳下,德恩的護衛返回了原本就屬於他們的軍營。在德恩登山的這段時間,他們必須抓緊時間休息,以保持足夠的精力。成為禁區的荒山,他們是不能輕易上去了,那裡,已經成為了兩位老人的禁臠之地。
當身邊的護衛全部離去之後,德恩依然沒有停下腳步。踏過冰雪覆蓋的河面,沿著隱隱還有些形狀的台階拾級而上,吹面的寒風,竟是有了漸漸增大的趨勢。
不知何時,這座寸草不生的荒山頂部,竟是被種植了很多的樹木。由於都是移植而來,大部分樹木的樹幹直徑,都超過了碗口的大小。雖然寒風凜冽,可這些本該修養的樹木,卻是全部冒出了枝丫,在那沉甸甸的積雪之下,甚至能夠發現幾抹綠色的生機。
德恩知道,這是老吉姆和塞西爾憑著自身的力量,強行令樹木產生的變化。雖然老吉姆的身份已經不需要在做些什麼,可習慣了打理園林的老吉姆,卻非常喜歡修枝剪葉的工作。在老吉姆的要求下,二百顆成年的大樹被種在荒山,樹林之內,更是有著一片令德恩都艷羨不已的花園綠地。
穿過林內的一道木門,德恩的鼻中傳來了淡淡的香氣。在一個鮮花爭艷的庭院內,兩位老人正舒服的躺在長椅之上,一邊品著香茗,一邊欣賞著天空的景致。
令人稱奇的是,那漫天的白雪,不知受了什麼力量的干擾,每每到達院牆高度之時,總會盤旋的飛向院外,偌大的庭院內,不僅沒有掉落任何的白雪,空氣之中,更是瀰漫著一股暖意。
「小傢伙,不陪你的親人,怎麼有閒來這裡?」
看到德恩進來,老吉姆的眼中露出了些許的笑意。雖然不知道德恩的情況,可從德恩的臉上,老吉姆卻看出了德恩並不開心。
「哎!」
苦笑著歎息了一聲,德恩撣了撣身上的積雪,坐在了另外一條無人的長椅之上。或許是覺得兩位老人不會拿他開心,而德恩確實也需要發洩心中的苦悶,在兩位老人微微好奇的目光之中,德恩毫無保留的說出了今天早上發生的那些事。
……
「兩個女人都娶了就是了,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什麼大事。」
聽完德恩的講述,塞西爾不屑的說道,對德恩會為這樣的事憂心,顯得有些嗤之以鼻。
「呵呵!你也別瞎說,這裡的事你是不懂的。」
對於塞西爾不負責任的說法,老吉姆顯然是不認同的。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後,老吉姆原本淡然的面容,露出了些許認真的神色。
「德恩啊!爺爺在巴倫住了幾百年,神殿的事,爺爺甚至比大部分祭司都清楚。聽爺爺一句勸吧!愛蓮娜那個女孩雖好,可與你並不合適!如果她沒有參加祭司的特訓,你們或許還有機會,可特訓一旦開始,就再也不可能了。至今為止,敢在特訓之後依然選擇伴侶的祭司不是沒有,但卻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神殿的實力,可不止表面上那些,如果神殿真的下定決心消滅一些人,我和塞西爾這樣的實力,也只有躲藏起來的份。」
老吉姆微微搖了搖頭,眼神之中的勸解之意,不言而喻。
「啊!」
德恩的心中升起了一團涼意。雖然他對愛蓮娜也不敢抱什麼希望,可老吉姆的話,顯然也超出了德恩的預計。德恩相信,老吉姆不會騙他,這無疑令他原本就低落的情緒,變得更加低迷。
「吉姆爺爺!我相信您。可巴倫我還是要去的。就當是去看看愛蓮娜吧,總是朋友一場。如果事情真的不可為,我也不會強來的。等離開巴倫之後,我就和珍妮訂婚,以後也不再去巴倫了。」
德恩苦澀的一笑,隨意的拿起了一個茶杯,也不管是否有人喝過,直接倒入了嘴中。
「哎!」
看著德恩失魂落魄的樣子,老吉姆輕輕歎息了一聲。
「不過德恩啊,如果你明年去巴倫的話,可是會有不少麻煩啊!那個聖階亞爾維斯,雖然人品很差,但在巴倫也是有些朋友的,其中不乏一些凶戾之人,難免會為了報復而對你不利。
尤其是羅蘭那個女人。自從被現任神殿大主祭拋棄之後,羅蘭的心性大變,對任何男人都不屑一顧。你維娜阿姨是羅蘭最喜歡的弟子,現在不聲不響的被你瑞德大叔拐走,我十分擔心那個老女人會遷怒於你,不可不防啊!你現在的實力雖說勉強過的去,可終究還是弱了一些!」
老吉姆有些擔憂的說道。
「吉姆爺爺。我今天來看你之後,就是打算閉關了。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準能夠突破九級。而且,說句實話,我現在也有些怕見到珍妮。人非草木,珍妮對我的一切我都看眼裡,回想剛才的那些話,我心中只有後悔和歉意。」
德恩淡淡的說道。迷茫的眼神之中,透著一抹傷感之色。
「閉關嗎?」
老吉姆微微沉思了一會,卻是搖了搖頭。
「憑你現在的狀態,可是不會有什麼效果。想要突破到九級,我倒是有一個好的去處。」
看到德恩詫異的目光望了過來,老吉姆微微一笑的說道:「明天一早,陪爺爺進入格蘭山脈吧,那裡正在發狂的魔獸,倒是正好適合你提升實力。而且,爺爺終也是要去會會山中那位的,正好趁著這個機會。」
「格蘭山脈?」
德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中的煩躁,似乎也找到了發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