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歡快的宴會,由於德恩對珍妮的拒絕,最終只得草草的收場了。陪著珍妮最先離去的老宰相一家,雖然沒有說些什麼,但看向德恩的目光,卻已經帶上了些許的埋怨。
對一個女孩來說,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拒絕,無疑是最屈辱和委屈的事情,如果不是珍妮柔弱的外表之下,有著一顆勇敢堅強的心,說不定在德恩拒絕的瞬間,就已經徹底崩潰。
但珍妮噙著淚水卻強壯笑顏的離去之後,德恩的心情同樣不好。說了一些簡單的客氣話之後,德恩也是告別了眾人,獨自走向了荒山。
戰爭結束的這一個月,老吉姆和塞西爾一直住在山頂之上,私下裡不停的研究著一些奇怪的東西。雖然德恩也曾好奇的打聽過,可老吉姆與塞西爾,卻是笑而不答。除了德恩之外,荒山指定早已經成了真正的禁區,沒有老吉姆的允許,就是魯道夫都是不能踏足那裡一步,而自從老吉姆和塞西爾住到一起之後,眾人對老吉姆的身份,也是充滿了驚訝和懷疑。
……
「德恩這個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什麼事也不告訴我們。出了這檔子事,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對珍妮和她的長輩了!」
德恩離開之後,寬敞的市政大廳徹底安靜下來。幾個最知心的老友圍在一起,臉上全都是無奈和尷尬。將茶杯舉在了面前,看著裡面幾片飄動的茶葉,魯道夫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哎!」
做為母親,克麗絲也是帶著愁容歎息了一聲。「孩子長大了,總會有自己的想法,我們當年不還是一樣的。還是想想怎麼補償珍妮吧!我想珍妮也是怕你們的臉落不下去,才強忍著沒有自己跑出去,如果我是珍妮,可沒勇氣說出那番話的。」
「哼!」
坐在克麗絲旁邊的埃德蒙,臉上卻露出了慍怒。雖然作為父親,埃德蒙很少過問德恩的身邊,可這並不代表埃德蒙不關心德恩。
「如果德恩敢隨便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我連門都不會讓他們進!這個小兔崽子!放著珍妮這麼好的女孩不要,他還想要什麼!剛才如果不是克麗絲攔著,我非要讓他說出個原因,我就不信,兒子再出息,還敢不聽老子的意見!」
看著埃德蒙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一直沒有說話的瑞德,苦笑著擺了擺手。雖說已經離開了這些朋友,可瑞德在眾人心目之中,依然有著領袖的地位。看到瑞德終於有話要說,埃德蒙也只好暫時放下了去追德恩的打算。
「聽克麗絲的吧!德恩這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瞭解他。如果你去干涉,出於孝心,德恩一定會聽從你的意見,可這真是好事嗎?想想我和維娜的例子?父母的愛,對孩子來說未必是福啊!
德恩這個孩子不錯,我想,他不會胡亂選擇的。而且,德恩對珍妮的態度看似殘酷,可換一個角度想,卻也說明他對感情十分注重。你們也不想讓他成為感情的騙子吧,那只會讓更多無辜的女孩受傷。」
瑞德話,令得眾人再次陷入了深思。最終,還是敲門進來的侍者打破了這份沉默。
「幾位大人,早點備好了!」
侍者低著頭,輕聲說道。
……
新村之內,早起的孩童已經開始了無憂無慮的嬉戲。他們在雪地之中快樂的追逐著,翻滾著,將冰冷的雪球塞入小朋友的脖領之內,然後發出了歡快的笑聲。而大人們,則是安詳站在一邊,或是幫著更小的孩子堆起雪人,然後不時的提醒著自己的孩子,小心跌倒,注意安全。
對於普通的人們來說,戰爭似乎已經離去。在德恩的帶領下,不必擔心食物和衣服的問題,人們的臉上開始漸漸的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看著不時將他認出,並和他熱情打著招呼的民眾,德恩有些煩躁的心情,再次平和下來。甚至在一位陪著孫子的老大娘面前,德恩停下了腳步。
「領主大人啊?大人好啊!」
用渾濁的眼神打量了德恩片刻之後,這位老人終於認出了德恩的身份,略顯慌亂的眼神之中,竟是露出了濃濃的驚喜和感激之情。
「大娘,您不要客氣!我只是剛好路過這裡。」
看著老人竟打算彎腰行禮,德恩只得慌忙的跑了過去,快速扶起了老人。
略微的掙扎了一下,發現爭不過德恩的老人,終是苦笑著停了下來,可滿嘴的感激,卻是不停的嘮叨起來。
「大娘,這裡的生活還可以嗎?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需要我們改進?」
或許是難得平靜下來,德恩竟是和這位老人聊了起來。而不遠處,十幾個穿著便服的護衛則是在對視之中同樣停了下來。最近這段時間,身後總是跟著一群人,讓德恩心中非常彆扭。因此,德恩總是想盡辦法將他們甩開。憑德恩的本事,一群四五級的護衛當然不可能跟上他故意加快的腳步,這無疑讓這些年輕的護衛每天都會遭到費奇的訓斥。
簡單的商議之後,這些護衛最終只能無奈的遠遠跟著德恩,而且不允許穿上護衛的裝束,也只有這樣,他們的視線之中才能出現德恩那位領主。
「都好,都好!比以前好多了。隔幾天還能吃上頓肉,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與德恩聊天的大娘,開心的笑了起來。招手讓小孫子來到身邊,老人的眼中,也是流露出慈愛的目光。
「哎!如果我們能早點遇到大人就好了啊!這樣的日子,孩子的爺爺和父親幻想了一輩子,可惜卻是沒福享受。那些巴倫人,搶東西就搶了,幹嘛還要殺人呢?我們一個農民家,殺了又能怎樣!」
或許想到傷心的事情,老人的眼中驀然湧現出兩滴淚花。疼愛的將孩子抱在懷中,老人再次歉意的對德恩笑了一笑。
「抱歉啊,大人!人一上年紀,就會犯糊塗。現在的日子,老嫗已經很滿意了,沒什麼要求。人啊,總是喜歡回憶以前的事情,可就是不知道,該好好把握身邊的幸福。經歷的多了,老嫗也想明白了,與其回憶那些痛苦的經歷,還不是好好把小孫子帶大。等孩子長大,我一定要讓他為大人效力,以報答大人的恩情。」
老人的話有些絮叨。簡單安慰了老人幾句之後,德恩再次走向了荒山。這一次,德恩再沒有停下腳步,他的腦海之中,一直回憶著老人的最後幾句話。
「身邊的幸福嗎?」
德恩苦澀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