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葫濟世 正文 第十三話 只願為她
    鳶地年初,王宮裡來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不僅繡工一流,而且還十分地精通園藝和藥理,據稱是郯將軍的新婚夫人,其真實身份不明,太后和大王見了她之後都非常的喜歡,太后更是認她做乾女兒,因其額間有紅色桃花狀的胎記,於是便封為桃花夫人。

    四年後的鳶木年底,金莘國和水鳶國的大戰突然爆發了,郯將軍和衛將軍被大王一同派去前線抗擊金莘國的敵軍,郯將軍於是被迫與妻子分離,就在這期間,金莘國國王為了達到自己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便暗中派人前往丞相府劫持桃花夫人,結果出人意料的慘劇釀成,桃花夫人自縊身亡,得知消息的郯將軍不顧戰場的成敗得失,連夜趕了回來,只見到了愛妻那冰冷的屍體。自此之後,郯將軍便辭去軍中事物,大王自知留他不住,便讓他在宮中給王子們授業。

    雖然郯將軍痛失了愛妻,沒了那份抗敵的鬥志,但是與金莘國的戰爭卻沒有因此停止,仍舊繼續著,甚至比原先更加地激烈,金莘國國王在國內還不斷地徵兵送往前線抗戰,誓於水鳶拚個你死我活。衛將軍一人帶兵在沙場上抗擊著敵軍,情況不是很樂觀,只能勉強抵擋住金莘國的來襲,王城中也實在派不出能人武將迎戰了,除非是大王親自上陣,但這也只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水鳶國內受到這場戰事所連累的老百姓不計其數,他們之中大多都是老人婦孺小孩,家園被破壞,只能逃往異鄉,流離失所,餓死街頭,病魔纏身比比皆是,最後連王城裡也不例外,一片淒涼荒蕪的景象,讓人實不忍心再看下去。

    這場戰役一直持續了兩年的時間,最後一戰時金莘國國王親自披掛上陣,戰況十分激烈,就在最後一刻,衛將軍一劍刺中了金莘國國王的要害,使其落馬身亡,金莘國不戰而敗,幾天後金莘國年幼的太子縛繼位,並寫下休戰書,這場戰役才正式宣告結束。

    衛將軍在回國後不久,在其家中全身筋脈爆裂而亡,死狀極為恐怖,一時間傳言四起,但大多傳言的矛頭都指向了原先的郯將軍身上。

    「大致上就是這些了,看來這件事情真是不簡單。」

    「我不相信爹會做那樣的事!」聽完了上官羽的敘述,妘姬呆滯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喃喃的說道。

    「這上面不也說了那些都只是謠言而已,並非真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不,我還是不放心,我要去弄個明白!」

    「現在是什麼情況都還不知道,你要從何找起,最起碼等衛術帶回了消息再說,否則事情只會越弄越糟!」

    經過了四五天的連夜趕路之後,衛術總算到達了金莘國的邊境,這裡也是花枝國和金莘國的交界處,每天都有很多的客流量,所以這一帶也是貿易經商最繁華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地方。

    走進一家酒樓,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店小二見有客忙迎了過去。

    「這位客官要點些什麼?」

    「你們這有什麼?」

    「我們這什麼都有!」店小二一臉的自豪樣!接著低下頭來在衛術的耳邊小聲說道。

    「少主!」

    「我這次來是想知道一些金莘國的內幕!」

    「好!小的馬上吩咐下去。」

    「那就給我隨便來些你們店的特色菜,再來一壺好酒!」

    「好了,客官,您稍等!」說著就朝後堂跑去。再出來時,手上已經端了衛術要的酒和菜,走至其身邊再次小聲道。

    「少主,兩天後給您回復!」

    「客官,您的酒,您的菜!齊了!您慢用!」

    衛術會意的點了點頭後便不再說什麼了。這裡正好離金莘國和水鳶國交戰之地不遠,正好去看看情況,當年那麼慘烈的戰況他都不肯出手,情願當個縮頭烏龜,而現在卻轉性了般自告奮勇,對此他很好奇,也想知道為什麼!

    黑夜之中,只見一道白影閃過,速度極快,如同夏日裡的閃電一般,讓人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影,要是讓膽小的人見了,恐以為那是鬼魅呢!

    「咦,怎麼突然颳風了?」

    「你傻了吧!今天晚上哪來的風啊!」

    「……不會是見鬼了吧!」

    「呸呸呸…你給我閉嘴,好好站你的崗!」

    來到軍營後,衛術很快就找到了郯伯尹所在軍帳中,帳內燭光閃爍,將郯伯尹的影子完全印在了軍帳上,此時的他正站在那張地形圖的前面,仔細的研究著明天的作戰計劃。直到一柄寒劍架在其脖子上才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異樣的,繼續思索著他的事情。

    「你難道不怕我殺了你嗎?」

    「那麼想殺我的話,你又何必等到現在呢!」郯伯尹依舊看著他的地形圖,眼瞼抬都沒抬一下。

    「你知道我為何要殺你嗎?」

    「知道!不過我希望你別後悔就行了!」

    「什麼意思?」

    「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問呢?」

    「你…」

    「希望你殺了我之後能幫我照顧好我女兒。」

    「你不是已經把她交給上官羽了嗎?」

    「原來你小子也會吃醋啊!哈哈哈……」郯伯尹這才轉過身來,看向衛術道。

    「有什麼好笑的?」

    「喜歡她就大膽的跟她說,不說她怎麼知道你心裡有她呢!」

    「我…」

    「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衛術收起劍,心中真是好氣自己的無能,居然對他下不去手,記得自己在爹的墳前發過誓,只要是和爹的死有關的人,他都會殺無赦的。

    「你不會是特地來這裡殺我的吧?」

    「我來是幫妘姬調查金莘國的!」

    「看來我的女兒真的是長大了,也確實應該讓她知道真相了!」

    「什麼真相?」

    「這些還是讓她自己去尋找答案吧!一下子告訴她,我怕她會接受不了。你回去告訴她,不管爹做什麼都是想要保護她。」郯伯尹望著眼前的燭火,眼中透出許多的無奈。

    「好!我一定轉達!」衛術點頭應和著,沒有道別直接就走出了軍帳,

    郯伯尹也跟著除了營帳,站在帳口,負手而立,抬頭望著那一輪被烏雲覆蓋著的皎潔,塵封在心中多年的人兒再次出現在腦中,想起來了與她的第一次相遇的場景,那時他剛好二十歲,替既是好友又是君主的上官鴻前往花枝國說服與其聯盟之事,那天的天氣很好,在侍衛的帶領下去見花枝國王燕沁,在經過一處花園時,他正專注地想著事,正好與她撞了個滿懷,他忙扶住正要跌倒的她,一抬頭看見她笑得好美,一下子就被她的驚世的容貌給深深吸引了。後來才打聽到她就是花枝國最有名的桃花公主—燕藝妘,燕藝妘上有八位王兄,亦稱九兒公主,她是燕沁唯一的女兒,最為疼愛的掌上明珠,那時的她只有妘姬那麼大。

    一番交談之後,燕沁對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學識淵博的鄰國使臣非常地滿意,便安排他在宮中住了下來,且設宴款待郯伯尹。宴會期間,燕沁就將心愛的女兒也就是桃花公主介紹給了郯伯尹認識。在徵求了父王的同意後,從未踏出宮門一步的她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便以瞭解水鳶國的民風民俗為由整天跟著他,讓他講宮外好玩的事情給她聽,每天她都會端去親手做的糕點和甜品找他,在短短不到半個月的相處時間裡他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了這個身份高貴且溫柔嫻淑的公主,可是當時的他高攀不起,一個是身份高貴的公主,一個是小小的官員,所以他打算將這份愛珍藏在心裡。

    可緣分一旦注定,月老的紅線一旦連接了,是怎麼都逃不掉的。幾天之後,金莘國的使臣也到達了花枝國,財力和軍事同樣強大的金莘國的使臣因為金莘國開出的條件遠比水鳶的豐厚的多的多,為了花枝國的存亡,所以花枝國大王拒絕了和水鳶的聯盟。但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擇吉日將花枝國最美的桃花公主送去金莘國和親。桃花公主是他最喜歡的公主,燕沁的心裡也是千萬個不捨得,但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他卻又不得不這麼做。

    在得知此事後的她更是一千一萬個不樂意,甚至以死相逼,出於無奈燕沁只能把心一橫,將她鎖在了王宮中最高的塔樓裡,並派人日夜看守著,直等和親那一天的到來。

    「春兒,郯公子他走了嗎?」桃花公主一臉無奈地望著那高塔中唯一的窗口,雖然被封了起來,但是透過細縫還是能看到外面的一些情況。

    「聽說昨天大王親自把他送出宮了,至於他有沒有離開就不從得知了!」送午膳進來的貼身丫鬟一邊從飯盒中端出飯菜,一邊回答道。

    「那他知道父王要將我遠嫁金莘國的事嗎?」見春兒搖搖頭,她一把抓住春兒的手,心中抑制不住興奮和喜悅,春兒被她這一舉動給嚇了一跳,從她伺候公主的這些年裡,從沒見過公主這副樣子。

    「春兒,你拿著這個令牌出宮幫我去打聽一下,如果他還在城裡你就將這信交給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最後一句話,燕藝妘是壓低了聲音說出來的。

    「好!」春兒對公主的吩咐都是唯命是從的,所以也不多問,點頭應了下來。

    「父王!您怎忍心讓九妹遠嫁金莘國,還是嫁給那個好色又嗜殺成性的暴君。」

    「是啊!父王,兒臣求您收回成命。」除了自願前去駐守邊疆的幾個王子外,燕藝妘的大哥,三哥,六哥,八哥都驚訝於父親的決定。

    「本王的心意已決,你們無需再多說。」燕沁站在那雙手背過身去,一臉無奈地表情。他又何嘗捨得,他何嘗不想拒絕金莘國的無理要求,可是他能拒絕的了嗎?金莘國的使臣一來便將金莘國的王書呈給他看了。

    難怪前方戰事如此吃緊,卻不見一封戰報回來,原來四位王子都落入了他的手上,不是四王子死就是將桃花公主送去和親,他不想兒子死,也不想藝妘和親,但是有兩全的辦法嗎?答案是沒有,兩者必須得捨其一,妘兒,你可別怪父王,父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呀!只能用你的一生來換你四位王兄的命。

    知道父王的心意已決,四兄弟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誰讓他們是做子女的呢,天下間哪有不疼自己子女的父母,平日裡父王就是最疼愛九妹的,父王肯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黑影在王宮中穿梭自如,速度極快,巡邏的侍衛們還以為突然颳風了。一間獨立卻份外惹眼的宮殿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般,那裡是花枝國大王燕沁的御書房,那個在王宮中穿梭自如的黑影已經倚靠在窗外,低下頭去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何不現身出來相見?」說話時燕沁連頭都沒抬一下,依舊埋首於眼前的奏折之中。

    黑暗中的身影為之一驚,遂走至門邊,推門而入,在見到燕沁時摘下了遮臉的黑巾。

    「是你?」原以為會是金莘國派來的刺客,沒想到卻是水鳶國的人。

    「你是奉命來刺殺本王的吧!」雖然不願意去接受,但是燕沁還是開口問道。

    「不,我來是有事相求。」

    「哦?何事?」一聽他說這話,燕沁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我…我…」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說,顯得有些無奈。

    「我可以去把四位王子救回來,請大王收回成命!這樣就不需要桃花公主……」

    「哦!就算你將他們救回來了,我也不會違約的!」說這話時,燕沁又埋首於奏折堆中,但嘴角卻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行!」郯伯尹語氣明顯有些急了。

    「為什麼不行?」燕沁抬起頭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因為…」要不是今天春兒及時送信給他,那麼他就真的會後悔一輩子了。

    「我…」

    「你喜歡妘兒是嗎?」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誰讓妘兒也那麼喜歡他呢,正所謂知女莫若父啊!

    「…」被說中了心事,郯伯尹有些不知所措,只覺得兩邊臉頰有些燒得慌。

    「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將本王的四子統統救回,我也就放心將妘兒交給你了!不讓她落入奸人之手。」

    「郯伯尹定當不負大王所托,請大王與那金莘國先周旋著,我一定會火速完成任務的!」

    「好!」燕沁放下手中的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塊黃金令牌,朝郯伯尹扔了過去,郯伯尹一把接住。

    「這塊是花枝國最高的令牌,三軍聽你統帥,就連本王的兒子見了都得下跪迎接。」

    「這…」見燕沁對自己如此信任,郯伯尹不知該說什麼了。

    「我不需要你感激我,事成之後,你就可以帶著妘兒遠走高飛,一定要好好的對她,否則的話,本王一定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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