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我覺得好像有人拉我的手,原來秋荷已經醒來。我倆相視一笑。她滿含歉意的說:「真對不起,這樣麻煩您」。「沒關係的,我真的希望每天都會有像你一樣漂亮女孩來陪我呢,怎麼能說麻煩呢」。我用一種母親特有的語氣說;「洗洗臉,該吃早餐了」。說完拉她離開沙發,她整理完畢,我也做好了早餐。幾片烤麵包,兩個煎蛋,一杯牛奶。我倆是一樣的早餐。可她只吃了很少一點麵包,一個煎蛋一杯奶,雖然面帶笑容,我還是看得出她的情緒很低落。
吃完早餐,我對姑娘說:「孩子,昨天晚上你心情不好,沒讓你看看阿姨的房間,今天阿姨帶你隨便參觀一下我的小木屋,看看我的小木屋有沒有與眾不同的地方,或許可以放鬆一下你的心情」。只見姑娘瞪著大眼審視著我這略顯古樸卻整潔的木屋,忽然姑娘在西面牆壁上的一幅如龍飛鳳舞,蒼勁中帶著飄逸的橫幅前站住,並不由自主地輕聲讀誦起來:「逢君秋初情竇,憶愛濃夜無眠。妹伴郎永相守,與君誓磐石堅。花前情月下愛,天地合無更改。比翼鳥雙飛雁,奈世態恨炎涼。承君情海之遠,癡女諾宇無限。約來世續前緣,何乎兮歲月漫」。姑娘呆呆的看著,癡癡的想著,嘴裡自言自語地說著:怎麼這詩就像是寫我和君哥的。落款夢緣,夢緣是誰?難道就是【再續情緣]的作者何夢緣?難道她也有著如此刻骨銘心的愛?忽然姑娘猛然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在問阿姨難道你就是何夢緣?只是沒有問出口,衝我微笑了一下,說:阿姨,瞧你這橫幅下這個紫紅色的長案雕刻的非常精美,再配著你擺放的這一盆水仙和一盆文竹,感覺格外的雅致!
西面房門沒關,姑娘側身往屋內看了一眼,進去看看吧,我說。於是姑娘走了進去,西房內是我的書房兼臥室,靠窗一張很大的寫字檯,放著一台筆記本,一台小型打印機,旁邊是一個很高很大的書架,放著滿滿的書籍,寫字檯和書架佔去房間空間近三分之一,為了讀書、寫作方便,我在中間放著一張席夢思床。看著床上疊得整齊被子,姑娘意似到了什麼,回頭很內疚地對我說:「阿姨你昨天晚上沒睡覺,陪了我一夜吧,真的不好意思」!「沒關係,孩子,只要你好好的,阿姨我心裡就高興」。靠牆的一個紅色衣櫃佔去一面牆的三分之一。書房兼臥室的房間雖然顯得擁擠,但是我感覺非常方便。靠寫字檯旁邊還有一扇門,那兒是衛生間,裡面有一台洗衣機和一個碩大的浴盆,洗澡用的是太陽能。
看完了房間我帶著姑娘又回到了客廳,我指著一套紫紅色絲絨雙人沙發對姑娘說:「昨天晚上你心情不好,酒喝多了點,阿姨就陪你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看著沙發中間紫紅色木製茶几上的酒杯,姑娘不好意思地說:「真對不起阿姨,給您添麻煩了」。「看你說的姑娘,認識你也是我們娘倆的緣分啊」!我說。然後指著東面靠牆放著的紫紅色櫥物櫃說,這裡全是酒沒別的,你阿姨就這點嗜好。你看我這個客廳的屋頂開了個天窗,室內就顯得很明亮吧。另外你注意到沒有我的整個室內幾乎全部是紫色。
姑娘走到放櫥物櫃旁東屋的門旁,門是關著的,姑娘似乎對紫色的門上一副紅色的對聯產生了興趣,認真的欣賞著,上面寫著「西極旃檀地,南下紫竹林」。姑娘迷茫的臉上顯然並沒有理解其意,但當姑娘回頭看我的時候,從姑娘的眼神看出她對門內的一種好奇心,只是不好意思冒然推門進去而已。我坐在沙發上微笑著說:「門沒鎖,進去看看吧」。於是,姑娘像是接到指令般的轉身推開房門,房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檀香味撲面而來。「好香呀」,姑娘不由自主讚歎道。靠東牆我擺放的是一個紫竹做的書架,被紫色絲絨簾幔遮擋著。靠南面牆擺放著條幾,下面一張方桌子,條几上有一佛龕內供奉著觀世音菩薩。方桌的兩邊兩個紅色玻璃花瓶內插著鮮艷的白色菊花,,中間兩盤新鮮的水果,是供佛的供果,地上有一方凳,前面兩腿長,後面兩腿短,凳子呈斜坡狀,是我平時拜佛用的。不知怎麼了,姑娘幾步走上前跪倒就磕頭,看上去拜佛的動作並不規範,但可以看出此時姑娘的內心是平靜的。我問姑娘「你以前拜過佛嗎」?姑娘不好意思地說:「沒有,我原來是個無神論者,不知怎麼了,今天看著這尊觀音菩薩就想拜,而且感覺心情特別舒服」。姑娘似乎比剛才的情趣好多了,臉色也似乎有了些紅暈,有點興奮地說:「阿姨你好喜歡紫紅色喲,看你這佛龕、條幾、方桌全是紫紅色,只有搭在佛龕上的這塊綢布是紅色的」。我微笑著點了下頭,算是默認了吧!
接下來我高興地說:「走吧,姑娘到我的菊園參觀一下,保證給你個驚喜,你會有個很不錯的心情」。語氣中帶著無法掩飾的喜悅,我把頭輕輕一甩,那舉止神態自我感覺就像一個年輕的姑娘。「太好了,在那兒」?姑娘也似乎高興起來。「來吧,請跟我來」。我拉著姑娘的手來到了我的菊園。「哇!太美了,怎麼這麼多的菊花呀,紅的、黃的、白的、綠的,好大一片耶,我昨天來的時候怎麼就沒看到呢?」姑娘高興地說。我說:「傻丫頭,你昨天有這個心情賞花嗎」。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笑的是那麼美、那麼的動人。
我拉著姑娘的手,一邊看一邊介紹。「這叫滿天星,你看像不像天上的星星,這種叫倒掛金鉤,每片葉子都有個鉤,這名起的多形象呀,瞧,這紫紅色的是大理菊,看那,白裡透紅的是貴妃醉酒」。此時,我倒像個孩子似的跑來跑去,給姑娘講解著每種花的名字、特點及寓意。也難怪,花能讓人心情舒暢,花能讓人返老還童喲。「阿姨,您養的花真美!小的就像天上的繁星,這碗口大的,個個都像大繡球,太好看。我很喜歡花,但不會養花」。姑娘如實說。我對姑娘說:「其實它們很好養的,只要你能像對待朋友一樣關心它,像對待孩子一樣的照料它,它就會綻開出美麗的花朵來回報你」。聽了這話,姑娘臉上的笑容真的象花兒一樣美麗。
不知不覺我倆圍著小木屋轉了一圈,木屋被美麗的菊花包圍著,建在半山腰上,木屋座北朝南背向大海,放眼可以看到海城的高樓大廈,山林鬱鬱蔥蔥,木屋後面的山下就是大海,因這所房子建在山腰伸出的一塊空地上,所以無遮無攔。生活在這裡,可以看風的舞蹈,聽海的歌唱,鳥語花香,好不愜意。房廊很寬,房廊下放著搖椅和茶几,全是竹子做的,這是我休息品茶時用的。我指著屋前不遠處的兩棵果樹上繫著一張吊床說:「去吧,坐上去試試舒服不舒服」。姑娘羞澀地走過去,坐在了吊床上,像孩子似的蕩來蕩去,第一次聽到了姑娘格格的笑聲,是那樣清脆、悅耳。
看著姑娘興奮的表情我問;「這兒怎麼樣,感覺如何」?姑娘高興地回答:「這兒簡直是世外桃園,我好喜歡,好愛這裡」。看得出姑娘的心情很久沒這麼舒暢過了。我說;「孩子,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到這來,住多久都行」。姑娘對我會心的一笑,挽著我的手向屋後走去。「剛才只欣賞菊花忘記介紹果樹了,桃樹,蘋果樹,櫻桃樹,這兩棵是核桃樹,每年結的果子吃不完,我還會拿到海灘去賣呢」。我邊走邊向姑娘介紹著各種果樹。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了。於是我說:「該吃午飯了,咱們回家做飯吧」。我拉著姑娘的手走回屋內。
不知是我的熱情感染了她,使她已經忘記了昨日的煩惱,還是已經把我當做了她的母親,把這裡當做了她的家,不管怎麼說吧,總之,姑娘現在的心情好比來時可好多了,燦爛的笑容已經重新回到了她美麗的臉上說:「媽媽,我能這樣稱呼您嗎?」我趕忙高興地說:「可以呀,孩子,能有你這麼漂亮的姑娘做女兒,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啊」!姑娘興奮地說:「媽媽,這頓飯就由我來做吧,請您嘗嘗我的手藝,也算是女兒我對您的謝意吧」。「好啊,我很想嘗嘗你做的菜,你隨便做什麼,我就不幫忙了,今天我就等著女兒做給我吃了」。說完我伸展一下雙臂斜躺在沙發上裝著休息。「媽媽您就請好吧,女兒很快就好的」。姑娘說完轉身去了廚房。我也趁此機會休息一下,很快姑娘真的端上了做好的飯菜。
吃完飯,姑娘非常麻利的收拾好碗筷,我也享受著女兒的孝順。突然姑娘又看到牆上的橫幅,脫口問道;「媽媽,您認識作家夢緣嗎」?「認識,太認識了,我都認識她五十多年了」。「啊!她可剛過五十,您,您」。姑娘猛然意思到眼前的我……,激動地說:「您就是作家夢緣,我拜讀過您的大作,我,我……」。「不是作家,是媽媽,怎麼,因為我是夢緣你就不認我這個媽媽了嗎」?「哦,不,不是」。姑娘結結巴巴語無論次,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阿,媽媽,您的家人不和您一起生活嗎」?我沒有回答姑娘的問話。很靜,很靜,許久,許久我們都沒說話。我在思索,在回憶,姑娘的話勾起了我對往事的回憶。我滿眼深情,面帶微笑的看著橫幅,仔細觀察著,我的微笑中帶著絲絲苦澀。許久,許久,很靜,很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