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你明白嗎？
封營總經理找吳麗雅談話。吳麗雅說了領導以後多批評指導之類客氣話後，封總經理笑著說：「嗯——這話我想聽！批評指導嘛，以後我會的，主要是培養幫助！幫助你進步，幫助你充分施展才華，甚至成就一番事業！這有的是時間，以後慢慢來。我嘛，會根據你的表現······啊，你明白嗎？我心裡有數。雖說咱是國營公司，上面有主管，可在我這一畝三分地裡，還是我說了算！什麼民主集中制，統統是形式，你明白嗎？」
「我······嗯，不是十分明白。」吳麗雅說，似懂非懂。
「啊——你慢慢會明白的。」他折騰著明白這兩個字說，「總之，我心裡有你······」他說到這裡頓一下頗顯曖昧地看了一眼她，緊接著說，「你是個人才，你以後······儘管放心！」
「封總，人才不人才的不敢說，其實我缺點挺多的。」吳麗雅說，「慢慢你對我瞭解多了，恐怕會對我失望的。」她審詞度字地說。
「缺點？好呀，我先批評你一點，聽說你有時工作起來風風火火，廢寢忘食，有點拚命三郎、巾幗不讓鬚眉。可得注意喲，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不是說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嘛。我要說以後你要給我保重身體，明白嗎？別累壞了，我這當頭兒的，心裡也不忍呀！」
這話讓吳麗雅聽著感動！溫暖？又好像愛護得有點親熱，有點過，但又符合他領導的身份，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謝謝您，封總！」吳麗雅微笑說。
「哎——你不用客氣，老這麼客氣，老這麼對我敬而遠之，我也不自在。領導也是人，都是普通人嘛。哪有那麼多高下之分？那多有距離感呀，人一有距離就沒有親切感了嘛，那叫什麼，隔閡！啊哈，我倒希望同志之間，親密無間，你說是不是？」封總說。
「嗯——還是要有分寸的，比如對您們領導，從工作說，要服從領導，不可隨隨便便······」
「當然，當然。」封營打斷說，「你尊敬我，說明你看得起我，你能夠樂意聽我的，而不是勉強的，這是最好的了！工作是工作。我呢，還應該關心你的生活，比如有什麼困難呀，煩惱呀······我很樂意幫你解決的，你明白嗎？」他說完留心地關注她的神色。
吳麗雅覺得這些是時而非的話，有點啼笑皆非，一般說來，好意難卻，沒什麼不對，還應該感激的。但她總有點膩歪的感覺。
「謝謝您！」吳麗雅終於客氣地說，「我還好，沒什麼困難、煩惱！」
「裝剛強了不是？怎麼會沒有難處？你和你愛人長期兩地分居，不是大苦惱？」封營頓住看吳麗雅一眼，接著說，「不過沒事！叫我活動這事兒小菜一碟！我省裡市裡都有人，只要你說句話，就是花錢跑腿你也甭管！我要動用關係、活動起來，年把子就能把你愛人調來。」封營拍著胸脯說。
「這，怎麼好意思麻煩您呀？」吳麗雅不安地笑道。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誰讓我是你老總呢？我給我的手下愛將辦點好事，不很正常嗎！」
「這事很難辦的，我和我丈夫於銘打聽過，我們是定向安排工作，必須夠八年才能申請調動。」
「正兒八經，八年後也難辦！你不懂，這叫鼻子大壓著嘴的！人家有權呀，他有權決定動還是不動。又沒有明文規定八年後必須給你們調動。靠你們自己呀，花錢，多花點錢給人家送，也未必行，為什麼？因為得有熟識牢靠的人聯絡搭腔，好辦事，好說話，沒有後遺症。也就是說，得保證事後沒人告人家受賄什麼的。擺到桌面上那可是犯罪！所以說這中間人得有一定權利級別、老交情的才能和人家搭上話呀，否則誰敢給你來事？你們自己有這樣的親戚朋友嗎？你們又有多少錢可以讓人家的獅子口張開呀？」
吳麗雅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
「就是嘛！我呢，干了半輩子了，也結交了一些有權有勢的朋友。再說我管著咱們公司裡這一攤子，有多少花費不能想辦法報銷了？我要跑你們這事，就花一筆大錢，對公司來說，也不過九牛一毛！特事特辦，什麼事都有特殊情況，要我去找人活動，哼！什麼定向不定向的，扯淡，還是一句話，工作需要，特事特辦！再不然，把你愛人調我們的公司工作，這有什麼難的，啊？」他說完看著她回答。
「封總，這不好吧？我怕給您惹來麻煩，你用公款為我辦私事，這不是冒著犯法的危險嗎？」
「別害怕！我自有辦法。見得多了，你要心裡敲鼓，可以這樣換個角度想：我們這叫犯法？這叫變通嘛！我是愛才，關心幫助難得的人才，讓你放棄後顧之憂，更好地工作。也是為了工作大局嘛。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不得已的公事公辦，」他著急地詭辯說。
「瞧您說的！」吳麗雅笑著說，一臉百感交集！心裡想，這樣做法畢竟上不得檯面。
封營很欣賞地看著吳麗雅，聽她感激甜蜜地說：「能不能這樣，封總？乾脆光明正大，由咱們的公司寫個申調報告，就按您剛才說的『工作需要』理由。」
「那絕對不行，麗雅，我跟你說，那太牽強可笑了！又不是少了某個人公司就運轉不起來了。再說申調的人也不少，都有各種理由，大都不是天塌地陷了不得的理由，人家才不管這個呢，又不是國家公安部、軍事單位特許！」封營說著搖頭。
吳麗雅也點頭相信。她笑道：「封總，那就請您變通地試一試吧，辦不成也別勉強。」
「哪兒的話，除了死人變不成活人，什麼難辦的事我沒辦過？」封營大咧咧地可勁說。
吳麗雅心想，他未免誇大海口了，但也對於自己的事能否辦成，好像有多半可能，她歎氣道：「我知道這事很不容易，真的勞您費心了，我心想著該怎麼感謝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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