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在這裡!」Jane故意對著浴室的玻璃門嘀咕了一聲。下床那刻他就看到自己的鞋子正安靜地躺在床腳邊,他說那些話只是希望Lisbon能放輕鬆一點。
他四處張望著打量房間,臥室並沒有他想像中整潔,但並不凌亂。床頭櫃的相框中是她與三個弟弟的合照,Jane細細端詳著,然後把目光轉向了窗戶,窗台上放著薩克斯管。
「原來是你!」他輕輕一笑,拿起樂器,對著浴室大聲道:「Lisbon,Liar!明明就是薩克斯……」
「回你的家去!不許碰我的東西!」Lisbon惱怒地回應。
「ok!」Jane把薩克斯管放回了原位,慣例的,對著聲音的來源舉起雙手,微微偏了偏頭,緊接著走到了化妝鏡前左顧右盼。浴室並沒有水聲,證明Lisbon並不在洗澡。
「It』s-interesting!」他想也沒想拉開了抽屜,自言自語:「Lis到現在還沒想起CBI的規定嗎?」他笑得有些奸詐,逐一翻看著抽屜裡的東西。
多年的相處,Lisbon當然知道Jane不會聽話,此刻他一定在試圖把她的臥室翻個底朝天,可她實在沒有勇氣出去面對他,或者說,她到現在都無法相信昨晚把Jane推倒的「飢渴」女人是自己。
「Jane,回你的家去,聽到沒有!」
「好。」Jane從善如流地點頭,目光從化妝台轉向了衣櫃,一邊看一邊說:「如果你還需要很久,是不是意味著我沒法洗澡?你這裡好像只有一個浴室。」
「Damn-it!」Lisbon低咒一聲,她知道Jane想逼她出去,他不會順她的意乖乖回家。打開水龍頭走入浴缸,任由溫水濕了發,濕了身。「反正他不介意,我也可以當沒事發生,我和他都是成年人。」她試圖說服自己。
看著浴室的玻璃慢慢蒙上霧氣,Jane關上衣櫥,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自妻女被殺,即使氯羥安定也無法讓他睡一個安穩覺,但剛才他睡得很熟,睡夢中沒有RED-JOHN,也沒有血色笑臉。
其實,Lisbon接起電話的那刻他就醒了,他一直知道那個電話是他的,因為她的電話正在他的西裝外套中。昨晚是情人節,他知道Walter也許會打電話,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拿「錯」了她的手機,放在自己口袋中。
赤腳走下樓梯,撿起兩人的外套,從西裝口袋掏出Lisbon的手機,打開電話,有未接提示。「局裡的電話,應該是Van_Pelt打的吧。」他一邊說,一邊按掉了提示。翻開黑名單,Walter的號碼赫然在目,是他偷偷設置的,在很久以前。
Jane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過分了,不過那天在俱樂部,Lisbon捨下他去救Walter,還當著他的面調情,他心中十分的不舒服。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發現,不知不覺中Lisbon在他心中已經變得特別了。
這些年,雖然他早已發現Lisbon在他身上投注的目光越來越多,但他們的關係一直只是介於朋友與情人之間,因為他雖然不怕面對RED-JOHN,但他害怕RED-JOHN傷害她。
走下樓梯,廚房一塵不染,他知道Lisbon並沒有做飯的習慣,所以並沒有驚訝。在水壺中灌上水,打開煤氣灶。「Lis會把茶葉放在哪裡?」他自言自語,環顧了一周,打開冰箱旁的吊櫃,「啊哈,在這裡。」櫃子裡放在他慣喝的紅茶。
打開冰箱,本想為自己做一個三明治,卻發現了紅艷艷的蘋果。拿起一個聞了聞,「她還是十年如一日地喜歡蘋果。」情不自禁咬了一口,喃喃自語:「也許是時候改變了,畢竟她是Lis,不是其他人。」
雖然是Jane引誘Van_Pelt說謊,讓自己成了被Lisbon邀請的那人,但對他來說,昨晚同樣是一個意外。本來他只想帶她出去輕鬆一下,卻沒想到兩人都沉溺在了情人節的氣氛中。其實Jane並沒有Lisbon喝得那麼醉,至少走下出租車的時候他已經能走直線了,而她需要別人扶著。
本來他只想安然送她回家,可是在開門的那一刻他突然很好奇,很想知道一向原則至上的Lisbon在酒精作用下是否依然能夠保持理智,於是他並沒有像預期那樣與她道別,他就那樣站在門口看著她,用他的藍色眼睛。
好吧,說實話,他本來是打算對Lisbon說:現在,放輕鬆你的身體,閉上眼睛,做你最想做的事情。可惜他的話還沒出口,她就已經吻上了他,順手,不,順腳關上了門,於是他只能幫她鎖上門,順便把自己鎖在了屋內。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明明只是想試試Lisbon會不會付諸行動,可當他被她毫無技巧地親吻時,他的第一反應是抱住她,而第二反應居然是鎖門。如果他真的只是好奇,如果他只想要一個晚安吻,用得著鎖門嗎?
當然,這只是他事後的自我反思,當時根本容不得他想那麼多。他只知道Lisbon粗魯地吸吮著他的嘴唇,帶著紅酒的香醇氣息,於是他好奇地想知道是不是有更甘醇的味道等著他品嚐。緊接著,自然而然地,他們很有默契地開始用行動解釋什麼是相濡以沫。
雖然很多人都罵他是混蛋,但他覺得昨晚的自己還是非常紳士的。當他發現Lisbon覺得他的外套很礙事的時候,他很順從地,甚至是半主動地拋棄了自己的手工西裝,然後有技巧地告訴她,她的外套也很礙事。
上次因催眠需要進了Lisbon的屋子,那是她嚴禁他進她的臥室,所以他一直很好奇她的「秘密基地」長什麼模樣,於是,大概是潛意識,他把她的臥室當成了兩人擁吻的目的地。一路上,為了證明他是紳士,不是混蛋,他一直遵循著女士優先的原則。
特別要注意的,是他有先見之明,在一開始就輕輕抱起她,以便她甩掉她的高跟鞋,不然身材嬌小,酒醉,站立不穩的她,哪能那麼容易把他推到?
雖然女權主義叫囂了很多年,可事實上,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男女平等。舉個例子,當一個男人想脫掉一個女人的小禮服,拉開拉鏈最多只要三秒鐘,可當一個女人想脫掉男人的三件套,特別是對於酒醉並且不擅此道的女人,恐怕三分鐘也完不成任務。
這就是為什麼Jane在任由Lisbon「折磨」了三分鐘之後不得不反客為主,佔據主導位置,因為她不但不以解不開他的襯衫紐扣為恥,居然還玩得不亦樂乎,讓他受盡了隔靴搔癢的痛苦。
試想一下,當一個男人被一個熱情的女人吻著,而他的手能盡情地撫摸她絲綢般的肌膚,可是他的身體卻不能完整地與她接觸,因為她戰勝不了襯衫紐扣。
私心來講,他相信紐扣們並不介意她用解的,還是用撕的,可是他的女人太講原則了,於是他只能化被動為主動,先讓她明白什麼是親密接觸,然後想自己解決了那件礙事的襯衫。
可惜,事實證明酒醉的女人是不能用常理思考她的行為模式的。有那麼一秒鐘,Jane甚至認為她在故意裝醉折磨他,因為即使她已經處於被動地位,她依然固執地想佔據主導優勢。
「Lis,別鬧了。」
回答他的是一個單音節的「噓!」,還有她的嬌笑,要不是她笑得太嫵媚,要不是她加了一句:「不許和我搶車鑰匙」,Jane一定會認定她是裝的,目的是折磨他。
最後是誰戰勝了紐扣並不重要,當他從激情回到現實時,她已經睡著了,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安靜地睡在他身旁。
在今晚之前,他們最親密的接觸僅限於Hug,一夜間從擁抱直奔本壘,這樣的發展太快了,可事情發生得又是那麼自然。
一夜情很簡單,但維持一段關係很難,畢竟在他們中間還有一個RED-JOHN,一個同事不許談戀愛的爛規矩。
對Jane來說,既然他已經走出了這一步,一切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可Lisbon是不同的。等她睡醒了,她會懊惱,尷尬,自責,甚至會離開小組,而他不允許有這樣的結局。
昨晚,想著第二天Lisbon可能有的反應,Jane笑了,伸手抱住她,在她的枕頭上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輕聲在她耳邊說:「Lis,既然你讓我走出了過去,我絕不會讓你輕易甩掉我。明天我們會有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