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本市去路縣市的時候,約八點半正式出發,九點上高速,十二點下高速。此時回來,十一點半出發,十二點上高速,下午三點半下高速。到鼎逸的時候,下午四點。倪翠走出鼎逸地產的時候,四點四十分左右。這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倪翠就準備回家一趟。
倪翠背了個大包去坐公交車。那個小包就放在大包裡面。五點十分到家。放了東西,看了一下廚房、冰箱。出門買了點東西,再回家做飯。六點鐘的時候,倪翠正在吃飯。這個時候,倪翠的手機響了。
「是倪翠嗎?我是楊先。」「哦,我是。有什麼事情嗎?」「打擾你,很不好意思。不過我想查證一個事情,還非得問你不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徐向元那個娃娃親的名字?」倪翠問:「你吃錯藥了?沒事兒問這幹嘛?」楊先說:「你就說,是不是叫陳巧心吧?」
「啊?你怎麼知道?!」別的名字或許倪翠記不住。陳巧心的名字,只聽一遍,倪翠就深深地刻進了腦海裡。電話那頭楊先說:「這個陳巧心,今天來學校找徐向元了。」
倪翠沉默了一下,說:「幸虧我退身及時。否則這個原配來了,我就變小三了。」楊先說:「呃,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這個陳巧心不是一個人來的,她不是一個人。」
「是啊,」倪翠說,「格羅索一個人他代表了意大利足球悠久的歷史和傳統。在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不是一個人,他真的不是一個人,他就是一隻豬或者一頭牛!」
「別扯了,我跟你說正事呢,」楊先說,「這個陳巧心是帶了一個男人來的,說是五一就要結婚的。」「啊……不好意思,我筷子掉地上了,」倪翠說,「你是說,陳巧心要跟別的男人結婚?不會是徐向元教你這麼說的吧?」
楊先說:「倪翠,你不可以懷疑我。我父親的性命就攥在你的手裡。你對我們家的恩情,我做牛做馬也還不完。我不可能對你有絲毫不利……」倪翠立即說:「好、好,行啦、行啦。對不起,我開玩笑的。我信你。可是,也有可能是徐向元花錢僱人玩的小花招。就像……就像你父親這次這樣。」
楊先說:「倪翠你是不知道,徐向元星期三請假回鄉了。據說,他是從關老師那兒得到了提示,然後就專門回鄉,了結娃娃親的事情去了。從星期四算起,到現在已經有四天了。」
……
那日上午徐向元跟著倪翠,邊走邊說話,不知不覺就跟進了女廁所,被倪翠班上的男生抓進了學生科。不久,被放了出來。中午,徐向元等在食堂。而倪翠這邊呢,全寢室五個姐妹赴宴,楊先請客。徐向元就撲了個空。到了晚上,徐向元再找倪翠。人倒是找著了,但已經有了楊先擋駕。楊先自稱是倪翠的男朋友,而且是當著倪翠的面說的,倪翠並沒有否認。徐向元如果繼續糾纏,就沒有道理了。
徐向元不得不退了。但徐向元絕不相信倪翠會這麼快移情別戀。於是,徐向元就告訴自己,等到倪翠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再找倪翠問個清楚。這個時候的徐向元,跟上個星期五晚上的倪翠一樣,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拒絕自己。
星期二,倪翠跟楊先去路縣市了。但徐向元不知道。徐向元仍然在尋找倪翠。只不過徐向元沒有往人多的地方看。如果倪翠在人多的地方,找了也是白找。徐向元就只是注意那些角落,從這個角落走到那個角落。那自然是沒有倪翠身影的。同時消失的楊先,徐向元相信那只是個假情敵,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徐向元的舉動,徐向元自己覺得挺正常的。不知內情的人,不會特別去注意徐向元,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異常。但倪翠寢室的幾個姐妹是知道內情的。這幾個人一看見徐向元,就會多看幾眼。於是,徐向元失魂落魄的表現,就被看在了眼裡。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幾個姐妹看見徐向元對倪翠一往情深的模樣,都挺感動的。星期三,吳多妹就多了一句嘴。走過徐向元身旁,假裝漫無目的地說:「看什麼看,倪翠都請假兩天了。」徐向元趕忙追上,詢問究竟。吳多妹卻不理會徐向元,不願意充當告密者的角色。
接下來徐向元還找了性格外向的袁秀,袁秀同樣不理徐向元。徐向元就沒轍了
……
沒轍的徐向元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校園轉來轉去。末了,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居然衝進了關巧年辦公室。「關老師,您知道倪翠請假上哪兒去了嗎?」
關巧年先不應聲,只盯著徐向元看。只到把徐向元看得低下了頭,才說:「倪翠請假,上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避開你。你應該自重,不要再繼續糾纏倪翠。」
「可是,倪翠為什麼要避開我呢?她有沒有告訴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徐向元問。
關巧年又停了一下,才說:「凡事,應該首先向內尋找原因。倪翠是個好女子。依我看,你也算得上是個好青年。你們在一起,原先,我也是贊同的。可是,為人首要的,是德行。追求愛情,可以;但首先得確認自己有沒有追求愛情的資格。
「我這兒說的,不是門當戶對;說的是未婚、沒有女朋友。若是上一段感情還沒有結束,就急於掀開新的一頁,既是對上一段感情的褻瀆,也是對下一段感情的蔑視。」
徐向元說:「關老師,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這些恐怕是牽扯不到我的吧。除了倪翠之外,我可是真的沒有女朋友的。」
「是嗎?」關巧年笑了笑,拿起了教案,站了起來,「我還有課。你自己好好想想。」徐向元只得說:「不好意思,打擾關老師了。」然後就退出了關巧年的辦公室。
……
關巧年的話,徐向元一時未得要領。如果有其它什麼事一打岔,或許就當成浮雲了。但是,還真的沒有其它事。一般的小事雜事,此時根本就進不到徐向元的心裡去。徐向元一直琢磨倪翠的事情,關巧年的話就一次又一次地在徐向元的腦海裡重播。最後,徐向元就想到了自己的娃娃親。
對於娃娃親,徐向元仍然沒有當回事。只不過眼下就只有這麼一個突破點,別的什麼事也幹不成,就只好干它了。
於是,徐向元就找到邢老師請假。「這假無論如何得批,」徐向元說,「娃娃親,雖然是小事;我們老家也不是邊遠的農村,包辦婚姻早就沒有了;無論是我,還是女方,都沒有把娃娃親當回事;那純粹就是十幾年前大人們的一次戲言。不過,在我眼中的小事,或許倪翠會認為是大事。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不想做,就想回鄉去把這門娃娃親給退了。老師如果不准假,我也得去。當然,我還是希望老師您能夠準假。」
邢老師准假了。很多人說老師可惡,那是沒有站在老師的立場去看待問題。其實,只需要易地而處,請假將會變得十分容易。尤其是學分不成問題、成績不成問題的學生請假,更是不在話下。
星期四,徐向元就消失了。徐向元的老家在外省,坐火車約走48小時。算起來,要星期五深夜才到。星期六辦事。星期天返回,要星期一深夜才能到達本市。星期二才會出現在課堂。
……
然後就是今天的事情了。今天,也就是倪翠、楊先自路縣市返回的這個星期天。中午,徐向元打了個電話回寢室,說是退娃娃親的事,因為女方不在,沒有退成。下午,徐向元的那個娃娃親陳巧心,帶著自己的未婚夫,到學校來找徐向元。人,當然沒有找到。陳巧心就留下口信,說是自己五一節結婚,讓徐向元準備禮物和胃口,到時候請喝喜酒。
下午四點楊先回到學校。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五點半打飯的時候,遇上了徐向元同寢室的哥們李占。徐向元被倪翠拒絕的事情,李占是知道的。李占的立場,自然是向著徐向元的。
李占見了楊先,就打趣說:「楊大俠武功絕世,全校第一。保命絕招,是不是叫橫刀奪愛啊?」楊先被這麼一逼,就說:「慚愧。徐向元當事者迷。李兄旁觀者清。難道沒有看出兄弟我是假扮的嗎?不過,這事還請李兄保密。否則倪翠會吃了我的。」
李占端著飯盒,跟楊先湊到了一塊。坐下,吃了幾口。問:「哎,你知不知道倪翠拒絕徐向元到底是什麼原因?是不是因為徐向元有個娃娃親?」楊先說:「是兄弟我才告訴你,正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李兄最好提醒一下徐向元,把那門娃娃親給斷了才是。」
李占說:「不用了,今兒個那個娃娃親已經來過了,說是五一節就要結婚,還請喝喜酒呢。」楊先一聽,精神一振,忙道:「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於是,就誕生了傍晚六點鐘楊先打給倪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