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餡餅砸了一下腰 正文 第22章 找到了一個父親
    倪翠走向汽車副駕位。車上洪國志說:「倪翠,你來開!」倪翠便又拐向了駕駛室。在門邊,向楊先、楊父揮了揮手,然後拉門上車,起動,開出。

    倪翠是新手,膽子也比較小。小心翼翼,車速甚低。過了一會兒,上了主公路,沒那麼多障礙物了,倪翠總算是鬆了口氣。說:「時間還早,我們到哪兒去逛一下呢?」無人應聲。倪翠便扭頭看了洪國志一眼,見洪國志臉色鐵青。便問:「哎,你咋了,生誰的氣了?是不是溫姐那邊出了什麼事?」

    洪國志回望了一眼,正想回答,忽然見到紅燈,立即提醒道:「喂,紅燈!」倪翠一腳把剎車踩死。兩人的身體隨著慣性往前栽了一下。再一看,離等待紅燈的位置還有一截距離。倪翠重新發動汽車,卻怎麼也打不著火。

    洪國志說:「算了,我來,你到後面去。」後面的汽車已經在摁喇叭了。倪翠就爬到了後座。洪國志過來,鬆開離合器,把四檔換為一檔,再發動了引擎,往前挪了一下。正好,綠燈亮了,便開了出去。

    洪國志說:「剛才你掛的是高檔,忘了換低檔了。」倪翠說:「我一慌,就忘了。」洪國志說:「新手都這樣。開熟了,就習慣成自然了。哎,你剛才一定沒吃飽吧?找個地方再吃點怎麼樣?」倪翠說行。

    ……

    洪國志也沒找什麼高檔餐廳,而是找了一家路邊攤。為什麼這麼做呢?是擔心倪翠反感。叫了幾樣小菜,父女倆就開吃了。倪翠果然在楊家沒有吃飽。以很快的速度吃了一碗飯。

    飯後,仍然由倪翠開車。沒有目的地,也就隨便兜兜風。倪翠亂開了一陣,突然見到一條小河。然後就下了公路,將汽車開到了河邊。

    此時大約晚上八點多鐘。太陽已經落山。不過由於仍然處於城區,能見度依然很高。河風徐來,帶來了一絲清涼,讓人感到很是愜意。

    兩人在河邊走了幾步。洪國志找了個坐的地方,叫倪翠過去。倪翠貪玩,延遲了一下,再過去坐的時候,洪國志一支煙已經抽完了。

    「哎,剛才到底是不是溫姐那邊出事了?」倪翠問,「如果是的話,你要趕回去,我絕不攔你。」洪國志笑道:「她那邊能出什麼事。剛才我是聽到那楊家的老頭叫你死丫頭,氣得不行。真想上去揍他兩拳。」

    「啊?」倪翠詫道,「叫死丫頭沒什麼呀,你也可以叫的呀?」「我哪敢那樣叫你,」洪國志說到這兒,停了一下,道:「咦?記得你曾經說過,希望我對你很凶,是吧?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倪翠說,「我看別人的爸爸都挺凶的。」洪國志問:「如今這個楊老頭對你挺凶的,你是不是在他身上找到了父親的影子?」「啊,經你這麼一提,果然是這樣啊,」倪翠說,「難怪我感到他那麼親切,原來我是把他當作父親了。呃……你可別吃醋。」

    「醋,我肯定吃的。不過,我沒資格攔你,」洪國志說到這兒,忽然發覺有問題,不禁問道,「唉,這個楊老頭,不是說病危的嗎?」倪翠道:「還病危呢。知道剛到的時候他在哪兒嗎?在公園下棋。來這兒之前,我同學董玉棋就說楊先父親的病危極可能是假的。就是為了催促楊先找女朋友,玩的一個小花招。」

    「這樣的小花招很容易被戳穿哪,」洪國志說,「一定是楊先他媽出的主意吧?」倪翠說:「不像。他媽媽剛見我的時候,非常吃驚,很緊張,神色也不太自然。我覺得他媽媽並不知情。」

    洪國志說:「這麼說來,就是楊老頭自己的主意了。這就怪了。玩這種花招的通常都是娘們。他一個大老爺們玩什麼不好?居然也來這手。哎,他到底有病沒病?」

    倪翠說:「病倒是有的。來之前楊先就說了,他爸確實有病,老病號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病。」洪國志問:「你呆了半天,有沒有見他吃藥?」倪翠想了想,答道:「吃藥沒看見。吃飯的時候,他吃得很少,飯菜也是單獨的。我瞧那些飯菜煮得很爛,很可能他牙口不好。哦,對了,下午他端著一盅水,不停地喝,但每次就只把嘴巴打濕,並沒有真正喝水。我曾經以為他的水喝光了,要去給他換,結果那水沒見少多少。」

    洪國志聽了,想了一會兒,說:「哦,這想看來,問題就有點嚴重了。楊老頭說不定想要自殺。」

    ……

    「啊,自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倪翠大驚。

    洪國志說:「我猜想,楊老頭的病,應該是尿毒症。」倪翠問:「尿毒症很厲害嗎?是不是相當於癌症?」洪國志說:「差不多啦。尿毒症,其實是腎病。指人體不能通過腎臟產生尿液,將體內代謝產生的廢物和過多的水分排出體外。腎功能衰竭到極致,那些不能排出體來的毒素就在患者體內存積,繼而中毒,所以就叫做尿毒症。」

    倪翠問:「那這個病,能治嘛?」

    洪國志說:「除了極個別特殊病因引發的尿毒症之外,其餘由腎虛引發的尿毒症都不可逆。治療的手段就兩個,一是透析,一是換腎。」

    倪翠說:「換腎的事,電視劇裡蠻多的,想不到這兒就遇上一個。那透析貴不貴?」洪國志說:「透析每週兩到三次,每次大約千元左右。現在我來考考你,從這個費用,你想到了什麼呢?」

    倪翠說:「怎麼考起我來了?我答不上來的話,你也不會高興的是不是?所以你還是直接說了吧。」

    「好,那還是我來說吧,」洪國志說,「換腎的費用,電視劇裡有,大約在二十到五十萬不等。我估計,楊家無業承擔。因此,楊老頭一定採用的是保守療法,也就是透析。而這個透析,算起來每個月也得支出萬元左右,楊家同樣不堪負荷。現在的楊老頭,受的是經濟和疾病雙重的折磨。最終他受不了了,所以才決定自殺。」

    「這樣說來,倒也有跡可尋,我看楊家,住的是四室兩廳,屋內設施豪華,以前定然是很有錢的。但是今天下午到超市購物,楊媽卻精打細算,顯然已經家道中落,被楊叔的疾病給拖垮了,」倪翠說,「不過,我覺得他們家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楊媽那邊還有家小餐館呢。」

    「那你猜猜他們家還有多少存款。」洪國志說。倪翠想了想,說:「我猜,一、兩萬吧。這個可說不準。哦,餐館那邊應該還有點活錢。」

    洪國志說:「你這是沒有根據的瞎猜。一家經營小吃的餐館,每月的利潤,應該在五千左右。楊父的病,每月支出一萬多。缺口大約六、七千的樣子。從現在算起,到你們學校放暑假,還有三個月。必須有兩萬元存款,才能維持楊老頭的透析到暑假。事實上楊家的存款已經不足兩萬了。就算是花光所有存款,楊老頭都活不到學校放暑假那個時候了。所以,他就謊稱病危,想最後再見兒子一面。」

    ……

    「哦,我明白了,」倪翠說,「正常的治病,怎麼治,楊叔都活不到七月。所以,楊叔決定先行一步,給家裡留點餘錢。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洪國志說:「說起來,他這一招還真臭。說病危,結果你和楊先過來一看,老頭還活蹦亂跳的。而且,給你們學校打電話,還不能是他自己。說不定他就求了隔壁的大嫂,臨走了,還給自己夫妻關係埋下炸藥。」

    倪翠說:「或許他是有意的。楊媽注意到打電話的大嬸,就沒注意到楊叔會自殺了。」洪國志問:「你覺得楊媽沒有注意麼?」倪翠點了點頭,說:「應該沒有。楊媽倒也是心事重重的,但不嚴重。我倒是覺得楊先這小子有點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兒了?」

    倪翠說:「我覺得吧,在見到楊叔之前,他的情緒要好些。見了人之後,他的情緒一下就低落了。說不定他也感覺到了什麼。」

    「父子連心,他感覺到了,也是正常的,」洪國志又問,「呃,你該不會對這小子動心了吧?」

    倪翠哈地笑了一聲說:「那是完全有可能的,只不過可惜沒有。我注意力都在楊叔身上。我覺得這人挺好玩……好吧,我承認,他有點像傳說中的父親。」

    洪國志說:「倪翠,你想讓我對你凶,我是做不到的。這個楊老頭敢對你凶,我覺得挺難得的。我想為他治病,你覺得怎麼樣?」

    「那……」倪翠沉默了。說實話,為楊父治病,雖然是洪國志說出口的,但卻是幫倪翠說的。洪國志與楊父,一點關係都沒有。倪翠為洪國志的表現很是感動。倪翠說:「我覺得自己把楊叔當父親,很對不起你的……」

    「雖然那個人並不是我,」停了好一會兒,洪國志才接著說道:「重要的是,你找到了一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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