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大戰後不久,貝熙在東京的家中辦了個小型宴會,慶祝熱血青年社攻破無數支那網站。等賓客們全部離去後,程道臨忽然問道:「隊長,我們為什麼要叫第七縱隊啊?依我看,該叫第五縱隊才合適啊。」
「第五縱隊?那怎麼一樣?我們可不是來搞什麼敵後顛覆破壞的,我們是來投靠強者的。」貝熙搖頭道。
「那也該叫第六縱隊啊。」顧愷嚷道。
「沒腦子,這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們是第五縱隊的兄弟嗎?」貝熙哼了一聲道。
聽了這話,顧愷明顯有些不服氣,反問貝熙:「那現在我們叫第七縱隊就沒人懷疑了嗎?」
「這個……」貝熙略一沉吟,自己當時取這個名字只是因為七這個幸運數字,不過這事可沒必要告訴這幫小崽子,於是貝熙含糊道:「這可不同,轉了一個彎,那些日本同胞就反應不過來了,呵呵。」
「這倒是。」顧愷點頭表示同意:「他們確實夠笨的,竟然任我們這麼胡攪。」
「也別把人家當白癡看,我們祖宗十八代的資料估計現在都被他們翻爛了,說不定這幾天還有人上門呢。」貝熙笑了笑,繼續道:「再說了,死在我手下的*也不下十個了,替他們保住了不少秘密,而我又給他們獻上了不少有用機密,代價不算小了。」
提起*,除了貝熙,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入社時交上的投名狀——*的人頭到現在還常常在他們夢中出現,並在清醒的時候不時折磨著他們的良心。沉默了一會兒,顧愷終於忍不住問道:「他們真的都是叛徒嗎?」
「信息不全,我也不能肯定。」貝熙搖頭道。
「那他們到底犯了什麼錯?他們到底有沒有做錯什麼?」顧愷已是明顯的質問了。
「莫須有吧。」貝熙淡淡道。
「莫須有?」幾人都差點跳了起來,想不到古時秦檜的名言,現在竟又被人堂而皇之地當作陷害忠良的借口了。顧愷更是大叫起來:「為了這莫須有的罪名,你就要我們……」說到一半,竟是說不下去了,顧愷彷彿又看見死在他手下的那個*,在對上暗號後被自己刺上致命一刀後,那驚愕而又憤怒的眼神,當聽到這個可笑的殺人理由後,顧愷知道,自己下半輩子注定要在愧疚中度過了。
「怎麼了?就是殺錯個把人,又有什麼了不得了?何況,莫須有,可不是說沒有,那幾個傢伙確實有叛變嫌疑,當然,現在看來,他們確實沒有,你們幾個,確實殺錯了人,殺了自己的同胞,戰友。」貝熙繼續刺激他們。這場談話,本就是他故意引起的,目的是消除那些小伙子們不成熟的心理,否則,憑他偽造證據的過人能力,要編些理由、造些假證據,以說明那些人是死有餘辜,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不過,這樣對自己隊員們的發展反而不利。
「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我們所做的,是防範於未然而已,比起日後他們中有人叛變的損失,殺錯幾個人,也算不了什麼。我知道,國家訓練出他們也不容易,不過,訓練你們更不容易,可以這麼說吧,你們更有用些,為了讓你們得到對方信任,更大的代價也值。你們自己想想,這些天你們給日本人帶來多少無形損失?這是那幾個普通特工能辦到的嗎?他們能得到美日黑客,甚至是軍方高手的全力幫助嗎?他們能得到這些絕密圖文資料嗎?他們能不要國家一分錢,反而讓日本軍國主義分子資助嗎?他們能讓國內真正的叛徒自投羅網嗎?」貝熙假作激動地說著。
「可是,熱血青年社不是被解散了嗎?」顧愷小聲問道。這也是他不滿的一個原因,好不容易取得入社資格,甚至為此殺了一個自己人,卻只干了短短幾天。這犧牲也未免大了些吧?
「說你們笨還不承認。」貝熙沒好氣道:「社團是解散了,但我們這幾天不照樣有活幹?那只不過是由明轉暗而已,而且和以前的地下黨不同,政府取締我們大半是迫於壓力,並不是真的對我們不滿,至少不是所有人對我們不滿,所以,解散只是名義上的,甚至換個名字,社團就能繼續辦下去。再說了,就算社團解散了,你們也一樣得到了信任,這個昔日青年社成員的名號照樣能叫響,好比你們殺錯了人會記住一輩子一樣,日本人也會一輩子記住你們的功勞的……」
貝熙還想說下去,忽然聽到「叮」的一聲脆響,同時牆上紅光一閃。貝熙當即止住話題,臉帶嚴肅地說:「你們幾個都到密室去,等會兒聽見什麼異響不要出來,包括我大叫救命的聲音或是槍聲,明白了?快去!」
當寬敞的客廳中只剩自己一人時,貝熙忽然笑了起來。報警器顯示有外敵入侵,沒有意外的話,該是日本特工吧,不知他們會有些什麼樣的表現,不過,從他們過第一關的情況來看,就是高明恐怕也有限吧。貝熙別墅外各個角落都裝有攝像頭,但那些闖入者恐怕不知道,根本就沒人注意那些監視屏幕,如果他們什麼都不做,大搖大擺地直接闖進來的話,至少那個報警聲不會有了,因為貝熙的報警器只有在那些屏幕突然變為靜止或者突然失去圖像後才會自動發出警告的。當然,如果是毫無經驗的小偷闖進來,貝熙也一樣會知道,向來謹慎的他,不會只安排這麼一道防線,比如那道紅光,就是侵入者踩到深埋地上的壓力傳感器上方所致。
點起支雪茄,貝熙靜靜地等著來人出現。不過,首先來的並不是人,而是陣陰風。說是陰風,因為本來關得好好的窗戶,忽然無風自開,隨後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反反覆覆多次,而伴著「啪啪」的撞擊聲的,是忽遠忽近、隱隱約約的鬼哭聲。
「窗戶開合的頻率保持得不錯嘛,看來鬼魂也懂得掐秒錶計時了。」貝熙有些好笑地想著,同時配合著窗戶的開閉,做了幾次深呼吸。幾乎在瞬間,貝熙的臉色變得雪白雪白的。
想了想,貝熙順手拿過茶几上一隻酒杯,舉高了再鬆開手,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玻璃酒杯摔得粉碎。
等那個作了陣怪的鬼魂飄進窗子時,一人一鬼對視一眼,竟然都嚇了一跳。貝熙乍見模樣恐怖的冤鬼,受驚嚇是正常的,不過有些諷刺意味的是,那個專程前來嚇人的惡鬼同樣心臟狂跳,這恐怕是他事先沒想到的。
貝熙當然沒佈置什麼恐怖東西,屋子裡要麼是豪華的傢俱,要麼是精美的擺設,而貝熙本人相貌英俊,又是一身名牌,應該說是一副招人喜歡的外表,當然,此時的貝熙早已談不上什麼形象,一張蒼白的臉因恐懼而扭曲得有些難看,整個人更是縮到一個角落裡,不住地瑟瑟發抖,在他面前的則是個失手打碎的酒杯。
這些,可以說全在來人,不,來鬼的意料之中,不過它沒料到的,同時也讓它感到恐懼的是,貝熙因為害怕而不住哆嗦的手裡,竟拿著支護衛者7.65mm口徑小型手槍,鬼魂渾身僵硬,不敢稍有異動,心中更是後悔不迭,這麼一個狂熱的好戰分子,隨身帶著槍械那是再正常不過了,自己來前竟然沒想到這個,現在自己全身都暴露在對方槍口之下,從資料上看,對方精神本就有些不正常,加上現在正處於極度的恐懼中,一定喪失了絕大部分的理智,這本是自己所期望的,可現在,沒有任何防護的自己,處境可是大大不妙了。
果然,貝熙似乎再也受不了這種壓力,大叫一聲,對著鬼魂「砰砰砰」的連開數槍,直到子彈打完,還在不停地扣動著扳機。可惜,他在完全失控的情況下,根本就沒什麼準頭,那鬼魂驚魂未定地發現,自己竟是毫髮無傷,事情又回到了它的控制中。
「我死得好慘那!」鬼魂定了定神後,記起了自己的職責,拉長了音調,陰惻惻地叫著,配合著它頭上那不斷滴下的血水和腦漿,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宮本寶藏,是你害了我,快還我命來!」鬼魂邊說邊向前挪了挪,而貝熙也拚命地向牆上靠,可是卻無論如何都後退不了了。
似乎明白自己已經逃不掉了,貝熙拋下手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對著鬼魂連連磕頭不止,同時哭道:「大仙饒命啊!不關我的事啊!」只是因為夾雜著「得得」的牙齒碰撞聲,貝熙說得極為含糊,那鬼魂也只聽懂了個大概,繼續叫道:「若不是你,我的組織怎麼會被美國人當成邪教,我又怎麼會慘死獄中?」
貝熙明白了,原來眼前這鬼魂的身份是幾天前在美國監獄中「撞牆自殺」的李教主,於是貝熙哭道:「李教主饒命啊,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輪子功的信徒啊,怎麼會害教主你呢?」說著繼續磕起頭來。
忽然間,鬼魂聞到股難聞的尿騷味,它難以覺察地皺了下眉頭,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報導那件事?」
「哪件?」貝熙一臉茫然,隨即醒悟過來,顫聲道:「教主明鑒啊,小人當時昏了頭,只想以那個來攻擊中共,搞臭支那人的名聲。沒想到會……」說到這裡,貝熙已是泣不成聲。
「你和中共有仇嗎?」鬼魂問道。
出乎鬼魂意料的,貝熙搖了搖頭。鬼魂不由有些好奇:「那你為什麼要和中共作對?」
「有什麼不對嗎?我們大日本帝國不是本來就和支那有仇嗎?支那人又懶又蠢,卻佔著那麼大片美麗富饒的土地……」貝熙說到這個,似乎有些激動,可看了眼鬼魂,卻又是一個寒戰,話也中斷了。
「你自己不是支那人嗎?」鬼魂又問。
「誰說的?我現在可是大日本帝國的公民。」貝熙顯得有些驕傲,又有些激動,接著又帶著明顯的憎惡語氣道:「生於支那是我宮本寶藏永遠的恥辱,可是那些低劣的支那人看見我光榮地成為日本公民,竟說要殺了我這漢奸。我知道,他們一定是嫉妒。」說到這裡,貝熙號啕大哭起來:「可是我怕死啊,我怕有天真會被他們殺了,所以我一定要讓支那人從地球上消失,那樣我才睡得好覺啊。」貝熙咬牙切齒地大喊著。
「所以你創辦了這個熱血青年社?」鬼魂似乎來了興趣,上前幾步問道。
沒想到,貝熙一抬頭看見鬼魂那恐怖的容貌,連一句話也沒答成,便兩眼翻白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