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引半生緣兩世情一線牽 正文 第十一節·生死一線間,雲徑漠漠向泉台
    一行五人向聚惡谷行去。這天到了離聚惡谷一里遠之地,已經有巡哨的巡邏了。欒天沖取出神谷令,巡哨之人放煙報訊。須臾,呈震宇率千餘人至。群雄雙膝跪地,齊聲道:「恭迎谷主聖駕。」聲宏勢大,真穿雲霄。四周山雪簌簌而落。

    欒天沖從未見過這種場面。慌忙道:「使不得。眾位前輩,眾家兄弟們快快請起。」

    「多謝谷主。」待群雄及一干教眾起來後。吳震宇又替欒天沖引見谷中持事。體態適中,四旬出頭,青衫灰布,相貌威嚴的是左護法雷響石。綠襖紫袍,身體精瘦者是右護法趙行雲。看過五旬,身軀肥大,灰頭和髯,手持旱煙的老者是谷中唯一的長老蕭入。

    幾人寒噓過後,蕭放道:「谷主旅途勞頓,理應先休息。房間已經備下了。待掌燈時分,眾位兄弟們再與谷主接風洗塵。」

    欒天沖打了個哈哈欠,道:「如此甚好。我們正想夢周公呢?」眾位兄弟自行行散去。護法,找老,也紛紛告辭,只留下吳震宇引路。

    眾人來到處楓林環繞,滿院飄香的幽靜小院門口,吳震宇喊了聲:「翠影,紅霞,快過來,谷主到了。」

    裡面有人應道:「來了。」就見一紅一綠衣的兩位姑娘打裡面奔了出來。

    吳鎮宇道:「見過谷主和眾位姑娘。」兩個丫頭襝衽為禮,道了個萬福。

    欒天沖道:「這裡怎麼有女眷。」

    吳鎮宇笑道:「她們兩原是協護法夫人的貼身婢女。人很乖巧,雷夫人聽說你們來,特意派過來服待你們的。」

    欒天沖道:「讓雷夫人費心了。請你替我們轉達謝意」吳鎮宇點頭稱是。

    眾人奔波數日,都覺精疲力乏,沾枕即著。一直到掌燈時分,才有人叫醒她們,在前廳舉行大宴。宴後又有篝火晚會。除了巡哨之人,近千餘人團團圍坐在場地周邊。欒天沖講了幾句場面話,算是和谷中的弟兄認識了。然後許多男女青年在場中間跳舞。雷響石夫婦二人也到場中翩翩起舞。雷夫人是龍堆人,自幼就善歌舞,博得陣陣掌聲。

    吳鎮宇湊近欒天沖身前,耳語道:「欒谷主,你也該去跳舞了。找你最喜歡的姑娘,去跳一曲吧!」

    欒天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欒天沖走到眾女中間,正想要去牽明霽的玉手。唐香徑忽然站了起來,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如果是他們還沒相認之前,欒天沖不會理會她。現在已知她就是自己多年縈繞於心的表妹,就不忍再佛其意,令她下不了台了。何況自己欠乃家的太多了。只好將錯就錯,拉了她的纖纖素手來到場中央。

    谷中的弟兄們以為這位姑娘就是她們未來的谷主夫了,頓時歡呼雷動。

    一曲即終,欒天衝將唐香徑送回到眾女客中間。卻發現明霽不見了。

    欒天沖退出圈外。沿著各房舍尋找明霽。在谷北的一塊高地上,終於看見明霽在那兒獨自賞月。

    欒天沖緩緩走過去。明霽呆呆地望著殘月出神。似無查覺。一陣晚風襲來,明霽打了個寒噤。欒天沖忙脫下英雄氅,蓋在她的身上。

    明霽回首道:「欒大哥,你來了。」

    欒天沖道:「怎麼,不開心?她是我的表妹,我不能當著眾家兄弟的面,讓她下不了台。你放心,我會找機會跟她說明白的。」

    明霽沉寂良久,才幽幽道:「我明白,我也沒有怪你。其實,小姐無論才氣,身世,武功,都比我好,明霽何德何能,值得你垂青。霽兒只要能與你早晚相見,那怕當一輩子的小丫頭,也甘心情願。」

    欒天沖慍道:「又來了。溺水三千,我只能取一瓢飲,你是想我把嗆死,撐死,還是淹死。」明霽正要說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歎息。明霽心中一陣驚悸,倏地站起身來,顫聲道:「小姐。」須臾,唐香徑緩緩從籬門後轉了出來。

    欒天沖呆了一呆,才道:「霽兒,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我和映堤有些話要說說。」

    明霽乖巧地點點頭。欒天沖目送著她轉進籬門。唐香徑心中一片淒苦,幽幽道:「你真的那麼喜歡她。」

    欒天沖望著遠處出半天神,才默然道:「不錯。香徑,我不想傷你的心,可是,我真的離不開她呢。對你,我只能表示歉意。我想,以後還能夠像一個哥哥保護妹妹那樣保護你。你也一定會找到真心喜歡你的人。」

    唐香徑眼眶中珠淚打滾,撕聲:「我不是小孩子,用不著你的保護。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有人家了。」

    欒天沖有些氣道:「我當然知道,你根本就沒經過她的同意,擅自將她許給她不喜愛的人。你不覺得有點太卑鄙了嗎?」

    唐香徑哼了一聲,微慍道:「她是我的丫頭,我當然有資格對她作出任何決定。甚至……我還可以讓她去死。」

    欒天沖搖搖頭,憤然道:「你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她是人,同你我一樣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禽畜,由你宰割。就算是,你出個價,我把她買下來,行不行。」說完,氣咻咻地走了開去。唐香徑頹然地坐在小坡上,玉手抱膝,失聲痛哭起來。

    十二芳心何所望海天成一色

    翌日,欒天沖把一千餘人分為五組,演練五行陣。又按金木水火土演練成一個大陣,五行循環陣。這五組人輪流巡哨休憩。因休息得好,人人精神煥發。士容整潔,嚴謹。一掃以前的散漫作風。又在北域谷處十里以內設下重重機關。蕭放,雷響石,趙行雲見他佈置得井進有條,心下暗自飲佩,原先存的一點疑竇,一掃而空。

    這日,碧空盡處忽然放起煙花信號,谷中頓時緊張起來。各當家的聚在議會廳。欒天沖毅然道:「傳令下去,水,木,火金四旗鎮守四方,土旗戎守中央。看旗令行陣。」「是」傳令兵領命而去。欒天沖站起身,拱手道:「各位前輩,弟兄們。谷中瑞處於存亡之秋,小子無德,希各位多加扶持。共渡此難,以不辱師命,剛幸甚。」

    「但憑谷主吩咐,屬下等絕無怨言。」各旗主課時怕道。欒天沖點點頭,道:「我們出去看看。」忽屏風後有人喊道:「欒大哥,我們也要去。」只見雲鬢重疊,倩影生風,唐得徑等人亦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欒天沖點點頭,眾人一起上了嘹望台。只見東南處煙塵瀰漫,伐鼓震天雪擁海。兩方人馬已經交上手了。藍旗官忽來報道:「報:敵方已衝破東方首道關卡。守關弟兄全部陣亡。另有敵方數人損於機簧,梅花坑之下。」欒一衝聽得頭道關守關弟兄全部陣亡,心中一凜。沉聲道:「速調正北正南兩旗支援正東。」藍旗官領命而去。

    喊殺聲,號鼓聲又持續了一個時辰。藍旗官又來報道:「報,敵方已攻破第二道關卡,守關弟兄大部分陣亡,各派死傷亦過派。」

    欒天沖道:「各位前輩,該是我等下去下去參戰的時候了。」雷響石哈哈一笑,豪氣干雲地道:「對,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什麼名門正派,呸!豬狗不如,視人命如草芥,咱們跟他們拚了。」

    欒天沖道:「雷前輩,我等能拚則拚,不能拚就逃。光逞匹夫之勇。是於事無補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群雄點頭稱善。欒天衝脈脈地望了一眼明霽,遽然率眾走下嘹望台。唐香徑看在眼裡,心頭一酸,忖道:「他,他從來沒有這樣看過我呢。小時候的情誼,就且沒了嗎?」

    下台東行幾步。藍旗官又來報:「報,各大門派已攻破第三道關卡……」話音未落,一隻燕尾鏢打在藍旗官後腦上。簌簌幾聲步履掠地聲。只見三清道長及各派弟子,徐徐行來。群雄義憤添膺。

    欒天沖揮手攔住眾人,上前抱拳道:「眾位掌門請了。在一乃聚惡谷新任谷主欒天沖,聚惡谷地處邊隆重邊陲,一向與人無爭,不知何事冒犯眾位俠顏,不辭千里迢迢,只師問罪,犯我重地,你們看看這滿地屍首,不怕遭天遣嗎?」

    三清道長嘿嘿冷笑數聲,道:「你倒還義正嚴辭了。你們聚惡谷和蜀中唐門仗著歪門鬼道,荼毒武林,為日還少了嗎?我武當門有五名弟子被子毒死在洛水邊上。」又指著崆峒掌門樑逸道:「崆峒一派也有三人被毒斃在馬邑。」青城掌門僧立然道:「我派有一回弟子十數人被你谷上任谷主向立地殺死在川道中,這筆帳又怎麼算。小娃娃,念你年幼無知,想也不曾作過什麼惡,快快滾開,把向立地那老匹夫給我叫出來,不要白白給人家當擋箭牌。」

    吳震宇怒道:「這都是歷代陳年往事,雙方可謂互有對錯。何況向谷主走後,我們谷中也無人會用毒了。川中之事,我也曾略知一二。貴門真是好個名門正派。你派十數名弟子屠動村莊,搶人財物,*婦女,向谷義憤填膺,這才殺了他們,還有……」未待吳震宇說完,僧立然老臉悵紅,倏地伸掌向吳震宇拍去。吳震宇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內腑受了重傷,奄奄一息。僧立然正要再補上一掌,了結他的性命,欒天沖伸拳接過掌招,兩人鬥在一起,驚憤道:「偷施暗襲,這也是名門正派所為嗎?」

    三清道長高聲喝道:「跟你們這幫歪魔邪道,武林敗類,還講什麼規矩。僧兄,殺了這個臭小子,」突覺眼前一花被人糊了滿面泥土。三清道長一向自視甚高,今朝池眾出醜,心中又羞又惱,也沒了一派之主的威嚴,破口大罵道:「那個王巴糕子,兔嵬子干的,給我滾出來。有本事跟道爺好好比劃兩下。」成真離得最近。旁觀者清,依稀認得是右護法趙行雲所為。原來趙行雲最拿手的就是輕功。來去倏如鬼神。人送綽號「鬼難拿」。

    這時場中勝負已分。欒天沖窺準縫隙,抽出盤龍玉筆連點僧立然數處穴道。僧立然一下癱坐在地上。這還是欒天沖心存厚道,不忍心要他性命。

    青城派弟子忙把掌門扶回去。青城首席大弟子黑午出來交待了幾句場面話:「欒谷主少年英豪,我們算是認栽了。就年各位掌門的了。黑某代表青城派恭祝各位前輩們馬到成功。踏平聚惡谷。」說到最後,疾聲厲色。

    各派掌門,心下俱是暗自一驚。僧陶然身為一派掌門,武功已臻化境,罕逢敵手。想不到幾十個回合就敗給這欒姓少年。暗自驚詫聚惡谷不知何時出了這麼一一位少年高手。如果眾人知道他曾數十回合打敗龔共龍,只怕更要生怯意了。

    三清道長風才丟了顏面,想要找回場子,嘿嘿冷笑道:「臭小子,體得猖狂。你家道爺來會會你。」驀地,此時傳來一陣陰鷲長笑,由遠及近,由低到高,震得落葉簌簌而下。滿谷亂石隨地走。風捲日暗。群雄掩耳變色,只有欒天沖尚能受得住,面不改色。

    陡地風住聲歇,只有沙塵還在瀰漫。簌簌兩聲輕響,場中落下兩個人來。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唐香徑一見,心中大喜,嬌嗔道:「大爺爺,二爺爺。」一溜小跑地撲入唐曉生的懷裡。唐曉生呵呵笑著抱起她,唐錦生笑道:「到底是親爺爺,怎麼?不跟二爺爺好了。」

    唐香徑道:「誰說的。」又跳下來,攬住唐錦生的脖子道:「二爺爺,我好想你們呢?怎麼你們來了呢?」

    唐錦生笑道:「二爺爺不放心我的乖孫女,只好來了。誰敢跟我的乖孫女作對,二爺爺把他們都毒死,好不好?」

    唐香徑咯咯笑道:「好啊!徑兒今個倒要看看,二爺爺如何大展神威,殺得他們屁滾尿流呢。」又指著欒天沖道:「二爺爺,他就是表哥欒天沖,你不是一直想見他的嗎?」

    眾俠客竊竊私語。有人認出是蜀中唐門的掌門,暗自心怯。唐門毒功之烈,在江湖上,是有口皆碑,舉手投足之間,皆可立斃人命。

    唐錦生蹭地一下跳到欒天沖面前,瞪著眼道:「好小子,你當年把我騙得好苦,讓我少見了我這好孫女好幾天,這筆帳咱們要怎麼算?」

    唐香徑跳了起來,不依道:「二爺爺,你壞。你怎麼可以欺負徑兒的表哥呢?」欒天沖陪笑道:「都是晚輩無能,不識俠駕。徒令前輩白跑了一趟,小子甘願受罰。」

    唐錦生嘻嘻一笑道:「好吧!我看你挺老實的。死罪免了。活罪難逃。我這孫女和你挺投緣的,也挺般配。你就做我的孫女婿吧!讓這小傢伙好好替我冶你。」唐香徑臊得滿面通紅「二爺爺,你真壞!」跺著小繭靴,芳心卻是暗喜。

    欒天沖哭笑不得,道:「這那裡是懲罰,小感謝前輩的美意。只怕,只怕晚輩才淺德薄,有負前輩厚望。」

    唐錦生瞪眼道:「好小子,你敢不願意。」又道:「這事以後再說。」忽沖趙行去一笑,道:「小子,輕功不錯嗎,有機會,我老人家倒要和你比一比。」

    鬼難拿趙行雲拱手笑道:「敢請前輩不吝賜教。」

    唐曉生笑道:「兄弟,你也該鬧夠了。放著正經事不幹,淨和小輩們胡鬧。別讓小輩們說你為老不尊,沒有長者風度。」

    唐錦生哈哈一笑,竄到三清道長面前,賊賊嘻嘻地道:「老小子,我老人家陪你玩兩招。」

    三清道長倒退三步,忽然怒道:「我不和你比,你要施展毒功,就儘管下。」

    唐錦生嗤笑道:「跟你個牛鼻子老道,還用下毒嗎?來!來!來!你要能在我手下走出三百招,不,一百招,就算你贏,我老人家不再管這裡的事。」三清道長聞言又怒又喜。怒的是對方太輕視自己。好歹自己也是一派宗師。喜的是一百招絕無接不下之理!便道:「老頭子,你欺人太甚了。這可是你自已說的,怨不得貧道。接招!」一一抖佛塵,迎了上去。兩人酣鬥三起。三清道盡量避實就虛,往返周旋。雖漸落下風,尚能勉強支持。崆峒派掌門樑逸暗自搖頭,心道:「武當一派掌門,竟用這種無賴打法,有損名門正派顏面。又想起這許多的血案,確是互有對錯,不能一味苛責對方。五十招一過,唐錦生暗自叫苦不迭。照這樣打法,一百招絕贏不了對手。但出口之言利似劍,後悔也晚了。心中一狠,決定毒死三清道長。暗自把奪命神砂滾到袖口,只等一百招一到,就取其性命。

    九十九招一過,眼看只剩一招了,三清道長心中暗自得意,瞥了一眼場上。恰看見梁逸不屑的冷笑。心中一凜。自忖還剩最後一招,料應無接不下之理。決定硬碰硬,來一次真打實鬥。唐錦生用大碑手向三清道長掃去。這回三清道長沒有閃避,左手揮拳向掌中衝去。右手揮拂塵掃向唐錦生下三路。唐錦生暗喜,縱身躍過佛塵,毒砂也不用了。大碑手抓住三清道長的拳頭,大喝了一聲「碎!「就聽『卡嚓』幾聲響,三清道長的拳頭碎了。三清道長痛呼一聲,敗下陣來。這拳頭算是廢了。唐錦生輕吁了一口氣,總算沒有毒砂施出來。否則堂堂一代武林宗師的顏面就要喪失殞盡了。

    三清道苦著臉,倒也著實硬氣,強忍巨痛對其餘各派道:「武當一派算是栽了。就看各位掌門了的。「心中惱悔不迭,不該應接那一掌。狠狠地瞪了梁逸一眼,如果他要曉得唐錦生會使出毒砂來,就該暗自慶幸撿了一條命回來了。」

    唐錦生緩緩踱入場中,換下乃弟,沉聲道:「你們自命為名門正派,所做的卻是雞鳴狗盜,宵小之事。我女兒就是被你們名門正派所勾引,才死於非命。今日少林既然沒有人來,就拿你們的命抵償也好,那位掌門前來指教。」

    寂然良久,無人應聲。半響,梁逸走到欒天沖面前道:「小兄弟,你真的認為,今日之事,互有對錯嗎?」

    群雄一愣,不知他何以有此一問,欒天沖誠懇道:「梁前輩,以前之事,不敢說全怪各門各派,我們谷中也確有不是之處,然則樹大有分枝,難免良莠不齊。其實那一派不是如此如此,晚輩極其希望能與各派干戈為玉帛。化唳氣為祥和,則武林幸甚,各派弟子谷只兄弟幸甚!」

    梁逸大笑道:「好!你這個朋友,我交了,從今以後,我派不再找貴谷的麻煩了。」

    欒天沖豪氣干雲地道:「如此甚好!多謝梁掌門體諒。」

    梁逸微微一笑,走回本派所在之地,對門人道:「我們走吧!」三清道長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崆峒派掌門,竟是如此貪生怕死之輩。」

    梁逸霍地轉過身來,沉聲道:「三清道長,你這次糾結各大門派興師問罪,害得多少弟子無辜枉死。你就不覺得罪孽深重嗎?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梁某絕不是貪生怕死,梁某人作人作事,有自己的作法。此番不義之師,梁某沒有必要為了面子枉送無辜。你的弟子命不足惜,我的弟子可都是父母千幸萬苦才養大的。」說完佛袖而去。三清道長氣急敗壞。歇底斯裡地喊道:「我是為了除魔衛道。」

    寂然良久,忽聽一聲歎息道:「果是條好漢子,真性情,不矯揉造作。」欒天沖聞聽此言,如聆仙樂。喜極欲狂。叫道:「師父,您老人家來了麼!」

    就聽『嗖!』地一聲響,只見谷口一棵高聳雲天的樺樹上黃風一刮,跳下一個岙披袈裟的和尚,正是洗心院院主,前任谷主向立地。向立地沒有看欒天沖,緩緩走到三清道長面前,雙手合十道:「三清道長,別來無恙呼?」

    三清道長倒退一步,膽怯地道:「你要怎麼樣?貧道知道你會用毒。實說了吧!你要是下毒害我,還是要落井下石,打我這殘廢之人。」

    向立地微微一歎,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道長是害怕了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道長一念之差,令了過犯了彌天大錯,立於萬劫不復之地。道長稍安勿躁,當年我縱橫宇內時,只用藥救人,還未用藥害過人。今即已出家,自不會再以一指之力加害於道長。然以往之過不可不了。每憶及昔年之事,心中常存憤懣。故略示小懲大戒。道長請回吧!了過已把你觀中弟子誆出,燒了斧清虛硯。你再不去料理後事,只怕後果不堪設想。」三清道長聽得多年基業毀於一旦,神色大變。急沖沖地率領弟子魚貫而去。其餘各派幾位當家見兩大門鎩羽而歸,情知討不了好了,呼嘯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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