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紅樹花一行四人向南,黃小樓,金谷園等人向西,就此別於道上。一連行了半個多月,終於到了高郵。四人來到街西紅府門前。梁沁園上前扣門。時間不大,門開了,一個年近五旬的老者打裡面走了出來,紅樹花上前道:「阿忠伯,我回來的。「
阿忠伯不由喜道:「原來是少爺。您好些年沒回來了。「
紅樹花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又對廡小茜她們道:「這是我們的管家忠伯。「
四人進了紅府大門,阿忠伯道:「少爺,數日前來了一個客人,說是你伯朋友,叫什麼喻亮的。「
梁沁園道:「原來姨丈來了。」
紅樹花笑道:「喻兄還了嗎?定是尋園兒的。這隻猴兒,必定把你們擾得夜不安枕了。」這時一個婢女迎到院子裡,襝衽為道:「婢女蓮兒見過少爺。「
紅樹花道:「起來吧!紅蓮,這是你的兩位小姐,你先帶她們去沐浴更衣。備好香閨。」
紅蓮應了一聲,道:「姑娘,請隨我來」兩人看看紅樹花。紅樹花含笑示意,這才放心隨紅蓮走了過去。
待二女走後,紅樹花又道:「喻兄在那兒,你帶我們去見他吧!」
阿忠伯道:「請隨我來。」兩人隨著阿忠伯一直繞到後書齋。只見齋中滿屋狼籍,一個年約三旬出頭,身材瘦削的青年正背對著門,埋首書籍中,正搖頭晃腦地讀著什麼。紅樹花氣得目眥欲裂,大喝道:「喻亮!」
青年回首,嘻嘻一笑,道:「紅老弟,你總算回來,幹麼這麼一驚一乍的,把儂的心都給唬出來了。有話好好說嗎?」
紅樹花苦笑道:「我敢不回來嗎?再不回來,我家的屋頂都要讓你給掀了。」
喻亮笑道:「沒那麼嚴重了。不過雞犬不寧是差不多的。」
紅樹花無可耐何道:「交友不甚,該當引以為戒。」
喻亮且不去理他,只對梁沁園道:「園兒,你還好嗎?還不快來把我老人家的扶起來。」梁沁園奔過去,扶他起來,道:「姨丈,您怎麼來了?「
還沒待他答話,紅樹花忽然指著牆上自作的一幅畫道:「喻兄,我的雞形刻章呢?」果然畫的右下角空了一個方塊。
喻亮訕笑道:「紅老弟,我實在太喜愛你的十二生肖刻章了,就差這個雞形的就配成一套了,你就送給我吧!」
紅樹花氣道:「不給你又能怎麼樣?你要,可以跟我說嗎?幹嘛剜我畫上的。啊!我的古箏,怎麼斷了一根弦。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你懂不懂啊!」
喻亮雙後一攤,道:「是嗎?它太不結實了,我一彈,就掉了。謝謝你啊!我就知道你會把刻章給我的。」
紅樹花覺得快暈過去了,道:「不問自取是為賊,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八民宅行竊。」
喻亮嘻嘻笑道:「你不會這麼小氣吧!一個刻章同把古書而已嘛!再說了,這跟偷書一樣,是文雅的事,算不得偷了。而且,我也可以告你誘拐我心愛的侄子啊!」說著,拍拍梁沁園的肩。
紅樹花是徹底敗下陣來了,氣和半響說不出話來。只得擺手道:「好!好!好!你有本事,普天下我最怕的就是你了,現在,請你出來,忠伯,你和福伯馬上叫人來收拾一下這裡,把這的書分門別類擺好,放回書架。以後,決不許任何人再踏進書齋半步了。」
喻亮道:「這又何必呢,其實,你也不用生這麼大的氣,這些書呢,本來就是讓人看的嗎,光放在書架上作擺設,就沒用了是不是。其實,我給你看看書,不讓它們閒著,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紅樹花回首道:「我謝你?應該你謝我讓你博覽群書才是。」
喻亮邊往書堆外走,邊賊忒忒地笑道:「不要這樣嗎?一個人一個活法。比方說,有人掙了錢,喜歡大吃大喝,有的喜歡買穿的,有的喜歡攢起來,誰也不能說誰對,誰錯,是不是。我就是這樣的人嘛!咱們是朋友,無分彼此,何必計較太多,計較太多,人易老,看你臉上又添了一道皺紋了。」
紅樹花搖搖頭,走出書房,喻亮跟梁沁園走過去時。梁沁園對喻喻亮已是見怪不怪了。這時,廡小茜,紅線走了過來。換了一身便裝。粉襖黃裙,紫帶飄揚,帶著浴香。清清規戒律爽爽的,紅樹花道:「看過你們的房間了,可還滿意。」
廡小茜嬌笑道:「大哥,自家人還這麼客氣。佈置得不錯,我很滿意的,我以前就是信在這兒的嗎?」
紅樹花歎道:「是的」這也是實情,廡小茜年幼的時候,著實在這裡住上了一陳子。此番是故地重遊。
喻亮不待他引見,搶上前道:「你就是小茜姑娘了,久仰大名,果然是美若天仙,我叫喻亮,是沁園的好哥們。」又俯下身對紅線道:「你就是線兒了,玉壺子道長誇你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小姑娘,果然是個活潑可愛的小精靈。」
小茜把眼望向紅樹花。紅樹花道:「他皮得像個猴子,沒大沒小,不知輕重的,你們不用理他。」
喻亮叫道:「喂!我們是好兄弟,你怎麼這麼說我,好歹在姑娘面前給個面子嘛!」
這時,紅蓮從假山轉了出來,道:「少爺,小姐,飯已經備好了,請問在那裡開宴?」
紅樹花道:「就在失心亭吧!那裡比較涼快。也省得我們出臭汗。小園,別理你姨丈。咱們去換換衣服,漱洗一下,吃飯。「
喻亮笑道:「你倒挑撥起我們的關係了。去吧!吃完飯,我再跟你說正經事。「
須臾,五人在失心亭坐定。飯進半飽,紅樹花道:「蓮兒,你待會兒再替小園準備一個房間。」
喻亮忽然正色道:「不用了,紅老弟,就讓園兒跟我擠在一起吧!我也有話對他說。」
紅樹花從沒見他這麼正經過,不禁詫道:「什麼事?可不可以說給我聽聽」
喻亮苦笑道:「實在抱歉,家醜不可外楊,事關梁喻兩家之恥,實在不便啟齒」梁沁園心一凜,隱約料著了幾分。
紅樹花眼珠一轉,夾了一大箸小煎雞米塞進喻亮的嘴裡,塞得滿滿登登的,輕笑道:「既然不方便說,那就只好把你的嘴堵得嚴嚴實實的了。」二女看得目瞪口呆。
梁沁園笑道:「金大俠和我姨丈經常開玩笑的,你們別見怪。咱們吃咱們的。來,線兒,這是你最愛吃的油淋雞。」替紅線夾了一塊油淋雞。
喻亮好不容易吞下小煎雞米,訕訕疲乏:「多謝老弟體諒。」
紅樹花又奸笑道:「好說,好說,這塊油爆雙脆也不錯,你來嘗嘗。」親自挑了一塊顏色特別的,有些紅綠的油爆雙脆遞到他面前。
喻亮看著顏色挺好看的,也就不留心的夾入嘴裡,面帶微笑道:「多謝老弟……」突然張口結舌,中不能言。不住地用手扇著舌頭。紅樹花哈哈笑道:「親兄弟,明算帳,一報還一報,這叫口不能言。」
喻亮,梁沁園心知是報刻章被奪之仇。良久,喻亮才喘著粗氣道:「什麼……玩意,……這麼辣。」
紅樹花慢條斯裡道:「沒什麼,他們好像弄錯了原料,大概不小心,掉進一塊樹椒,做了一塊油爆樹椒而已。」
良久,喻亮才苦著臉道:「老弟,你真夠損的,我算怕了你了。」
紅樹花呵呵笑道:「那裡,比起大哥你來,我可是甘拜下風。小弟不過跟你學點皮毛而已。你還要不要菜,我夾給你。」
喻亮忙道:「不!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好了,怎敢再勞您大駕。」
是夜,喻亮,梁沁園共處一室,梁沁園道:「姨丈……您,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喻亮歎口氣道:「不錯,他現在又抖起來了。不知從哪裡學了點皮毛功夫,又弄了個金鈴,這玩意,只要一晃,就能發出一股幽香,敵人聞著,無不敗北昏迷,被生擒活捉,居然也讓他闖出點名氣,得了個金鈴秀士的名號。」
梁沁園嗤之以鼻道:「左不外是些下三濫的迷魂帕,迷魂香一類的迷藥。只要摀住了鼻子,不就沒事了嗎?」
喻亮道:「你可別小瞧了這玩意,立稈見影,奇效無比,走五官,通七竅,聞不得,聽不得。看不得,下三流沒法比。」
梁沁園沉吟道:「這麼歷害,只有廬山老母的勾魂鈴才有此威力。昔年黃金鈴,就是憑此法寶,虎距駱駝嶺,活捉唐營眾將的。他怎麼也會有這個東西。?」
喻亮道:「我也聽說過它的來歷,誰知他從那弄到到的金鈴。孩子,你有什麼打算嗎?」
梁沁園哽咽道:「他……他根本不配做我爹,我只想終身等候師父和姨丈。」說著,眼圈一紅,掉下兩滴清淚。
喻亮忙摟過他道:「好孩子,別難過了,你的心意,姨丈領了。我是不會放過他的,我來,是想問問你有什麼事沒有,如果有,能辦的,我一定替你辦!」
梁沁園道:「姨丈,您看著辦吧!我希望永遠不要見到他。」
喻亮道:「這我就放心的,明天我就去找沙賊決一雌雄,你要不要跟我去觀陣。」
梁沁園道:「我不想見他,落得眼不見,心不煩。」又道:「他在什麼地方?」
喻亮道:「他在駱駝嶺,怎的?「
梁沁園道:「沒什麼?只是替我娘難過。」
翌日,喻亮辭別眾人,獨往駱駝嶺去了。
次夜,廡小茜正在酣睡之際,忽聽一陳清越的鈴聲,恍然而驚起。只見一個黑衣蒙面人立在榻前。手持金鈴,旁邊的紅線也被驚醒了,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弄懵懵了,廡小茜強自鎮靜道:「什麼人?」剛一說完,倏覺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黑衣人拿起毯子,將兩人一裹,夾在腋下,穿窗而出。
有一隊巡哨的莊丁遠遠地看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這些莊丁都是有些經驗的,知道有夜行人,忙敲起鑼來。時間不大,紅梁二人衣衫不整,忽忽地走了過來。紅樹花道:「崔三,發生什麼事了。」
為首之人道:「回爺的話,剛才發現有一個夜行人,不知扛了什麼東西,匆匆而過。」
紅樹花道:「原來這樣?你們馬上到各房各門查一查,看看丟了什麼東西沒有。然後報到客廳上去。園兒,咱們先到客廳去等消息。你們再沏壺茶送去。」崔三領命而去。
須臾,有人沏了壺茶送到客廳上,二人慢慢品著,等著報消息的人。一會兒一報各房均平安無事,最後巡視二女閨房的崔三神情慘白,慌慌張張地報道:「少爺,不好了,兩位小姐……叫人給掠走了。」
紅樹花一驚,手一抖,「啪!」的一聲脆響,茶碗掉在地上碎了一片。許久才回過神來道:「紅蓮呢?她是幹什麼吃的,發生這麼大的事,也不來告訴我。」
崔三道:「回稟少爺,紅蓮刀子不知何故昏迷不醒。」
紅樹花噢!了一聲道:「園兒,咱們去看看。」匆匆出了客廳,直奔後院。眾人來到小茜,紅線閨房裡,只見外屋榻上,紅蓮正躺在上面,昏睡不醒。梁沁園上前看了一下,道:「不礙事的,只是中了迷藥,中的不深,只要用涼水潑一下頭就好了。」
紅樹花連聲道:「快,馬上去端盆涼水來。」
不一會兒,有人端了盆涼水過來,梁沁園用冷手帕擦了一下紅蓮的五官。時間不大,紅蓮哎嚶一聲醒了過來,見一幫人看著自己,慌忙起身道:「少爺……」
紅樹花道:「兩位小姐呢?你怎麼會昏迷不醒的。」
紅蓮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我睡得正濃時,被一陳鈴聲驚醒了,正想起來,忽覺眼前一黑,渾身軟綿綿的,就人事不知了。」
紅樹花怒道:「一定是金谷園搞的鬼,虧我還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
梁沁園心中一動,道:「未必。」
紅樹花回道:「怎的?」
梁沁園道:「這鈴聲就是線索,金大俠沒有這玩意。我聽說江湖上出了一個金鈴秀士,憑著一對金鈴,剷除異已。在通往三六國的要道,駱駝嶺盤居了下來。手下嘍囉數千。」
紅樹花詫道:「你怎麼知道江湖上出了這麼一號人物,再說,他也沒有理由掠走她們母女倆呀!」
梁沁園道:「我也是剛聽姨丈說起此人。無論如何,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去看一看。」
紅樹花道:「也好,反正都在西北邊陲,就去看一看。如果不在駱駝嶺,恐怕就和寒園脫不了干係。就算不關寒園的事,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應該知會他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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