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將將軍和葉夫人帶回天祈的軍營,營中也有很多受傷的將士,徐威和徐天澤也都受了傷,軍醫早就忙不過來了。見逸風和凝霜帶了重傷的將軍和葉夫人回來,大家都慌了,可更多的還是擔心,徐威馬上讓軍醫放下手中的醫療工作,進到將軍帳裡為二人處理傷口。
軍醫也沒有怠慢,馬上進去查看將軍和葉夫人的傷口。一邊的逸風和凝霜尤其緊張,待軍醫檢查完畢,他們都急切地問:「我爹娘傷勢如何?」雖然都知道他們傷得很重,但他們卻還是希望能從軍醫口裡聽到一點比他們預想中好一些的消息,但事實卻沒能讓他們如願,只見軍醫無奈的搖了搖頭,抱歉地說:「恕卑職無能為力,將軍和夫人雖然都只是中了一劍,但那劍力道甚大。為今我也只能處理一個傷口,上一些藥,但這也只能暫時止住血。我想現在當今世上也只有百草谷的冷君楠可以救將軍了。還是趕緊去找他吧,或許還有一線希望。」由於葉將軍平日待部下也是極平和的,看到此時他重傷,自己卻無能為力,軍醫也很是自責學藝不精。「只是,聽說那冷君楠只救生病之人,對於其他傷,尤其是刀傷劍傷,他一概不治。」他又有些遺憾地說。
「徐將軍,麻煩你叫人備一輛馬車,我們立刻起程去百草谷。」看到此時有些失魂落魄的凝霜和逸風,一邊的楊素梅只好幫著安排。
聽她說話,徐將軍才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個和他們一起回來的中年女子身上,覺得她有些眼熟,可一時卻沒有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在葉府裡。情況有些緊急,他也沒有多想,便叫人去備了一輛大一些的馬車。
軍醫在為將軍和夫人處理傷口,大家只在一邊緊張的看著,誰也沒有說話。徐將軍一邊看著,腦海裡一直都在回憶著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眼前的中年女子。好一會兒,他終於想起她正是二十年前為了一個江湖男子毅然離開皇宮的玉梅公主,當時他也只是在進宮面聖時匆匆見過她一面,所以一時也沒有想起原來是她。於是,他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將軍,馬車已經備好了。」正在這時,被吩咐去準備馬車的士兵進來匯報。
徐將軍點了點頭,讓那士兵下去了。過了一會兒,軍醫也為二人處理好了傷口。這時徐將軍走了過去,對楊素梅道:「公主,馬車已經備好了。」
聽他這麼一叫,倒是一邊的天澤和逸風有些不知所謂,不知什麼哪裡來了什麼公主。凝霜倒沒有什麼反應,一是因為她之前已經知道這一事實,再則是國灰此時她早已經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受傷的爹娘身上。
「將軍難道不知道,玉梅公主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在天祈消失了,今日在這裡的只是楊素梅。」從他剛才打量她的目光中,楊素梅就料到會被他認出來了。但她仍然是淡淡的說,這麼多年過去了,該放下的她早已經放下,當如今再有人提及她以前的身份,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能如此雲淡風輕。
二十年前她為了那個江湖男子不惜與皇上兄妹反目,她亦放下了尊貴的公主身份。知道這件事她一定也不願再去回首,所以徐將軍也不再提,只是讓人把葉將軍和葉夫人搬上了馬車,然後逸風和凝霜也都跟著上了馬車。臨出發前軍醫叮囑道:「雖然卑職上了一些止血的藥,但路上你們還是小心一些吧,盡量讓將軍和夫人少受些顛簸。」
看逸風和凝霜都心不在焉,本來因為爹娘受傷一事就已經悲痛不已,如今又都有著心事,楊素梅也不放心讓他們趕車,所以她就攬過了趕車的工作。其實經過這些年的磨礪,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嬌貴的玉梅公主了。
從燕州到百草谷,其實也有一天多的路程,一路上逸風和凝霜都謹慎的照料著爹娘,盡量讓他們能躺得舒服一些。一路上也還順利,沒有他們擔心的凌月國的人前來阻攔,看來是南宮晟睿有心放過葉將軍夫婦。
楊素梅趕了半天車,逸風也從滿腹的心事中回過了一點神,很感激她這兩日來為葉家做了這麼多事。同時也覺得她一連趕了這麼久的馬車,一定也累了,不禁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於是便囑咐凝霜好好看著爹娘,他出去替了駕車的楊素梅。
楊素梅也沒有再推脫,將馬鞭交給了逸風,進了馬車,陪著凝霜,幫著她照顧受傷的爹娘。看著閒下來時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楊素梅也很是心疼。其實二十年前的事雖然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據她也是瞭解一些南宮家與葉家複雜的恩恩怨怨,好像都是由兩國的國運引發的,本怪不得誰。但巧的是南宮朗月夫婦卻正好是因為與葉青雲之間的私人交情才斷送了他們自己乃致整個凌月國的命運。這一切的一切,也說不清誰是誰非,沒想到二十年前的恩怨,到了今天,還是沒有一個了結。
趕了一天半的路,他們終於到了百草谷。那是一個遠離塵囂的地方,四周是青山碧水,山谷中分隔著建起了幾間小屋。用一些樹枝做成的木柵欄將裡面的小屋圍了起來,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裡種了許多知名和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木柵欄上掛著一塊牌子「百草園」,那字跡看上去飄逸不凡,似是彰顯著主人嚮往自由的心。整個環境雖然看上去很樸素,但卻讓人看著舒服。就從外面看來,就可以看出這裡的主人是一個淡薄之人。
停下馬車,他們正打算去叫門,就看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在院子裡替那好些花草澆水,楊素梅上前去問道:「請問冷君楠冷神醫在嗎?」
「冷公子進山裡採藥去了。」男孩也禮貌的回答。
「他什麼時候回來?」楊素梅有些失望,也有些急切的問,怕是將軍和葉夫人的傷不能再等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每次他進山的時間都不固定的,採到了他要採的藥就回來。」他看了看停在外面的馬車,想到了什麼似的問:「你們是誰要找冷公子?」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問是誰要求醫。
「我的兩個幫人身受重傷,急需救治。」楊素梅知道這醫谷的不治外傷的規矩,但她也沒有隱瞞,只將實情告訴了眼前的男孩。
「那你們幾位還是請回去吧。」聽了她的話,男孩說:「你們難道不知道冷公子從不治外傷,也從不涉及江湖恩怨,這是百草谷的規矩。」
「這個我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如今當今世上,也只有冷公子可以救他們了。不知能否讓我們先進去,等冷公子回來後再作決定?」楊素梅沒有因為眼前是個小孩而態度有絲毫的變化,一直是和氣的對他說。
「這……」那男孩似乎也有些為難。
「小兄弟,我爹娘重傷在身,已經在路上顛簸了兩天,還請讓我們先進去吧。如果冷公子回來有怪罪之處,我們自會不會讓你承擔責任。不是說『醫者仁為先』嗎,我想冷公子縱然不救我爹娘,但向他借一個地方暫時安頓一下他們他也是不會介意的吧?」馬車裡的凝霜聽著師父與男孩的對話,從車裡下來對他道。
「那你們進來吧。」男孩似乎下了決心,對凝霜道:「但是如果冷公子回來有願讓你們在此停留的話,你們就得離開。」
凝霜對他點了點頭。她不知道如今這樣在這裡等著冷君楠回來是不是正確的決定,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打破他一直的原則救她的爹娘,她甚至連他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但如今,就算還有人可以救他們,將軍和夫人也再經不起一路的顛簸,也只能留在這裡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