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與傳奇有染 上卷 第二十一章 半窗風雨半窗愁
    「PK!」虎子大叫,「都出來PK!」

    「P什麼K什麼,大半夜的,鬼叫啊!」傲天正跟幾個聯盟行會的朋友聊天,不情願地走過來。

    「哈哈,看!我寶寶40級了,你也不給你侄女送禮物。」虎子興奮地繞著英雄轉一圈,他的戰士寶寶,身披聖戰寶甲,手持高攻怒斬,站在莊園裡,沐浴著周圍人們的艷羨目光。

    「送,一定送。」傲天跑到倉庫搗騰一陣,拿著一件衣服過來。「給!哥哥夠意思吧?」

    交易框裡的雷霆女衣,差點讓虎子眼珠子瞪出來,這可是目前炙手可熱的裝備,輕易不得的,「哪來的?」

    「老海給的,希望你早日穿上衣服,打遍天下無敵手。」傲天不理他,繼續回去聊天,隔老遠都能聽到他們不時發出的爽朗大笑。

    「喂,不是我穿,是寶寶穿好不好?我是男的!」虎子喊,回報的依舊是一陣大笑。

    傲天這幾個禮拜,幾乎每天晚上都來網吧,準時的像上下班,八點來,十一點走。路哥問他,他總是哈哈大笑著打岔,說什麼「來網吧給你捧場還不好?」要麼就說:「家裡上網沒意思,還是網吧有氣氛。」

    看他的表情,坦蕩平靜,路哥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又不好問,男人之間,最忌婆婆媽媽,也就放下,不去說他。

    有次大家去地下練級,碰見傲天正和一個女戰士在最中間等刷怪,正蛉ゅ撂齏蟠蠓椒降亟檣埽骸八切∥模辜塹貌唬課頤親鈐繽嫻氖焙蛩馱淞!?

    看著似曾相識的小文,旁人還在記憶中搜索,田田一下叫起來,「小文!你還在玩?!」

    「哈!田田,你回來了!想死我了。」小文開心地用裁決劃出一道刺殺。

    彷彿是枚鑰匙,一下打開了記憶的大門,那時候小文還是小小的戰士,怯生生地跟著傲天他們玩,被人罵人妖,也不懂得還嘴,像個小孩子。

    「多少級了?」「你一直玩啊?」七嘴八舌的,聽也聽不清楚。

    「55級了。當初你們也沒人跟我說一聲,突然一下全沒了。」小文說起來,語氣還帶著難過。也許不是每一個人都長情,可總有那麼幾個,對朋友的陡然失散,永遠耿耿於懷,永遠暗自傷感。

    「她一直玩呢,不要小看她,這麼高的級別都是自己練出來的。」傲天替她解釋。

    「呵呵,反正我也沒事,就練練級,PK起來還是很笨,多虧現在有英雄了。」小文不好意思的說。

    「英雄在哪呢?」

    「在外圈守護呢,刷怪了就收回來,我打一堆,寶寶打一堆,很快吶!」

    大家守在裡圈入口,等刷怪,一邊熱絡地聊著天,遇到老朋友,總是讓人開心,想起當年年少的豪情,更是讓人感慨。田田拉著小文,問她的情況,小文簡短地說道,自己結婚兩年多了,結婚之後就不工作了,做全職太太,又沒孩子,平日沒什麼事,除了傳奇,再沒有消遣。本來都想放棄了,現在出了英雄,又有了動力,每天在地下開雙倍卷和真視卷,上午下午各練100W經驗。中間還要跑去打衣服,忙忙碌碌,很是充實。

    說完,小文驕傲地告訴田田,「守了半年多衣服點,一天打三次,爆的藏寶圖我一共做了三件新衣服,我帶的裝備都是自己合的!」

    「好厲害哦!」寧寧也在一旁感歎,她是做不來這些的,一方面笨,搶不到經驗也搶不到東西,另方面,裝備歷來是老海操心的事,自己只需要從他那裡拿就好了,所以無法體會一個人,單打獨鬥的玩傳奇,要想玩好,是多麼的不易,需要付出難以想像的努力。可是一份付出就有一份收穫,無論是生活還是遊戲,都是如此。小文雖然是一個人,沒人相助,裝備卻絲毫不比家族玩家差,強化雷霆套,38裁決,雷霆戰甲,不說最好,也是很耀眼了。

    「打的多了都有經驗了。有時候還會做假呢!」小文咯咯笑起來,還像以前一樣的單純可愛,「先去刷的晚一點的霓裳羽衣,要是沒人,就扔一地的藥和隨機卷,後去的人一看,以為被打過了,也就走了。我則去法神披風等怪,打完披風去羽衣,再打天師,運氣好的話,能一口氣打三個地方。」說起這些,小文興致盎然。

    還沒說完,骷髏錘兵之類的怪物刷了滿屏,誰也不顧得說話,立即把怪物引成一堆,法師開始狂轟亂炸。

    幾個人忙得不亦樂乎,又是砍又是炸,又是燒又是電的,虎子悄悄M過來,戲謔地問傲天,「這就是你天天來網吧的動力?」

    「嘁!」傲天不屑,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還有很多。遊戲就是遊戲,是供人放鬆的。談情說愛,請回現實。

    過了兩日,傲天說是應朋友邀請,去外地玩,問路哥和虎子去不去。

    「去哪?」路哥問道。

    「A市,小文說有幾個老朋友都很想我們,邀請我們過去玩兩天。」傲天解釋,那幾個朋友,以前都跟大家玩的很好,雖然現在不玩傳奇了,但是沒忘記當年結下的比現實中更無間的情誼,希望能聚一下,畢竟失散幾年又再聯繫上,是相當難得的事。

    路哥給虎子放假,讓他去了。

    傲天走的當天晚上,寧寧在傳奇上卻赫然看到傲天的號在線,站在莊園裡一動不動。寧寧看時間,應該還在路上,不解地M過去:「傲天,你沒去?」

    「寧寧,我是傲天的老婆啦。」哦,是榛榛。

    「你怎麼來了?」寧寧好奇,因為她從來不玩傳奇的,總是忙工作,幾乎每天都要加班的。

    「無聊,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遊戲,讓傲天這麼著迷。」榛榛的話有點落寞。

    聽了榛榛的話,寧寧無端想起一個笑話,那時候還在上學,有一陣子,傲天老是跟女朋友分分合合,朋友們問起,傲天滿不在乎地說,「女朋友讓我戒煙,我戒了,讓我戒酒,我戒了,她又讓我戒傳奇,我把女朋友戒了。」那時的笑談,如今已隔了數年,當初的女朋友,現在早不知嫁給何人為人婦了。回想起來,又是好笑,又是感慨。

    察覺榛榛的異樣,不似聚會時所見的陽光開朗,雖然她平日總是忙,但彼此是熟悉的,因為她上班的公司,與寧寧的單位,就在同一座大樓上。

    寧寧提議,不如兩個人出來喝點東西吧,正好自己也想出來透透氣。她同意了。

    待兩人在一家小酒吧坐定,寧寧打量榛榛,她穿件簡單的棉布裙子,也沒化妝,一改白領麗人的幹練端莊,有點小女人的溫柔懶散。

    開始只是聽歌,都不說話。有個男歌手,一直用低沉的嗓音反覆唱著「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寧寧轉過臉看榛榛,發覺她在流淚。

    「很傻,是吧?」榛榛不好意思地用手擦擦臉頰。

    寧寧遞過一張紙巾,微笑,但不說話,似乎有種預感,會有一段隱情,躲在榛榛與傲天貌似幸福美滿的生活之後。

    果然,榛榛低下頭,看著某個虛無的地方,開始慢慢說起。

    「我還沒畢業,就認識了傲天,那時年齡小,對什麼都充滿幻想,一心要和他在一起,為此,我沒有回家鄉,到父母給我聯繫好的單位報道,而是留在了這裡。職場新鮮人,真的是說說輕鬆,做起來太難,沒有人幫我,一切都要靠自己,我拚命工作,得到現在的位置,實在是來之不易。很辛苦,可是我想,只要能和傲天在一起,再怎麼難也是值得的。」榛榛臉上有一層夢幻的顏色,仰頭大口喝酒,喝得太急,猛烈地咳了起來。

    「剛結婚,傲天對我無微不至,只要我加班,不管多晚都會來接我。後來改成在家等,後來改成在客廳留盞燈。再後來,我在公司加班,他在網吧玩遊戲。我知道,是我冷落了他,可我真的身不由己。有時候我盡量把工作放在白天完成,按時回家做晚飯,陪他看電視,他看起來很開心,可是只要有人打電話喊他PK或者攻城,他立刻丟下我就去了。」榛榛沉默了一陣,想著傲天很晚才回來,他彷彿很享受的樣子。也許男人都喜歡這樣,出去征戰沙場,回來有愛人守候。

    可是榛榛委屈,因了白天趕進度的辛苦,因了整晚空等的孤寂,她痛苦地發覺幸福實在難以把握,越是遷就,就越偏離方向。

    榛榛恍惚的笑起來,「真是諷刺,當初承諾要一輩子關心我的人,如今只剩下冷漠。」

    不知道怎麼安慰,寧寧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冷,還帶著眼淚的濡濕。

    「他覺得我的不滿簡直不可理喻。實在忍不住,我跟他吵,問他,究竟是我重要,還是兄弟義氣重要,他比我還要氣,對著我大嚷:完全不同的概念,沒有可比性!他發脾氣,說『你根本不懂我!』摔門就出去了。」榛榛臉上看不出表情,仰著頭,看頭上懸著的燈,彷彿說的是別人的故事,「他走了,家裡冷清的可怕,我知道,這不全是他的錯。」

    頓了一頓,榛榛突然哭了,大顆大顆淚珠順著臉頰滑下去,直落在衣襟上,「可是,他說我不懂他,那麼他,又何嘗懂我?」

    「我跟傲天認識這麼久,他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也許,我們真的不懂男人,他們有他們的價值觀。」寧寧知道自己的話蒼白無力,可是還能說什麼呢,榛榛哭的那麼傷心。

    等傲天和虎子回來,開心地跟大家講在A市見到的幾位老朋友,「真是奇怪,一次面也沒見過,卻沒有一點陌生,一說起從前的事,感情一下拉得好近,比現實中原本認識的人還要更親切。」

    寧寧沒有參與大家的聊天,她喊過傲天,平靜的說,「傲天,我想跟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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