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桃花逐水流 第二卷 四十三
    語彤對著鏡子裡的人影,不勝感慨。來古代已經不知不覺兩個年頭了,不到二十的年紀,卻已經有了少許成熟的風韻。看來這古代女子早熟,不是沒有道理,在這樣一個環境下,想多留一點天真都不太可能。

    跟清妍、雲浩、少卿在一起,這樣的日子讓她充實、舒適,有時幾乎讓她忘記了自己是個現代人。還有許許多多與他們分甘同味的好友:文武雙全的展鴻,赤膽忠心的趙騰逸,這兩人是少卿得力的助手;雲浩的管家余祖元,忠僕江符虎更是追隨他們多年;還有清妍的兩個侍婢芳玉和紫心聰明伶俐,心細如塵。這一群人各有千秋,都讓語彤無比的敬重。

    興王府這段時間卻是風平浪靜,新君劉晟即位後,忙著重振他的朝綱,暫時沒有太大的動作,少卿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越是畏手畏腳,就反而覺得這平靜中隱藏著更多的風浪。

    一日,語彤正在荷塘邊漫步,見池邊蹲坐一人,佇立了良久,一動不動。走近一看,卻是少卿。

    自兩人在唯賢堂共事以來,幾乎還沒有像這樣單獨遇到過,語彤忽然想起,其實少卿應該算得上她認識最長久的人了,他是她來到這個時代遇到的第一個朋友。

    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油然而生,她走到他身邊,「你在想什麼呢?」

    少卿回眸,淡然道,「這些日子太過於平靜了,有些煩躁不安。」

    語彤道:「是不是在期待著有什麼暴風驟雨降下,好結束這心煩意亂的揣測日子?」

    少卿點點頭,「總是覺得危機一步步在逼近,自己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語彤思忖片刻,道:「如果一個人落下懸崖,但大難不死被一棵小樹掛住,崖上有老虎,崖下有獅子,小樹上有老鼠在啃噬,你覺得這個人是不是死定了?」

    少卿道:「危機重重,千鈞一髮。」

    「那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確實,無可做為。」

    「嗯,他確實什麼也做不了,上來下去都會被猛獸咬死,就算沒有被咬但樹枝斷了也會摔死。所以這個時候,這個人選擇了全都置之不理,先在樹上睡一覺。」

    「睡覺就能解決?」少卿忍不住道。

    「第二天,當這人醒來後,發現老虎、獅子、老鼠,全都不見了。原來,老虎不耐飢餓,跳下懸崖,與獅子搏鬥,雙雙負傷逃走了,而老鼠,就在猛虎跳下山崖的時候,被嚇得跑開了。所以,最後這個人什麼事也沒有。」語彤一臉笑意,望著少卿。

    少卿點點頭,釋然道:「我明白了。」旋即又禁不住問道:「你為何總是這麼多的巧思妙想?」

    語彤道:「是胡思亂講吧,我也是看到什麼情境就想起什麼來。平時這些東西也沒有放在腦子裡的。」

    少卿道:「那你可算得上是個率性而為的姑娘了。」

    語彤點點頭,「大概是吧。」

    少卿道:「做事還從不考慮後果。我至今仍記得那一晚的大火中,你那麼固執地要回去。」

    語彤吐吐舌頭,「是了,有時候我做事是沒有太考慮到嚴重的後果,差點連累你。」

    少卿讚道:「無心之舉恰是最能體現一個人的本質,你的品格,令人欣賞。」

    語彤不好意思地笑,「其實我只會給大家添麻煩……」

    少卿溫和地看著她,不知為何,她總是讓人感覺到如此特別。

    這天適逢月中,雲浩邀大家一起晚宴賞月,一番觥籌交錯後,語彤央求清妍即興奏上一曲,為大家助興。

    清妍道:「可惜無人合奏,略顯單調。」

    雲浩笑道:「怎麼你們不知道嗎?少卿自小精通音律,和宮中的樂師相比,技藝可是不相上下的。就讓他二人合奏一曲吧。」

    少卿笑道:「你又多事。」卻也不推脫,走到清妍身邊,接過僕人遞來的洞簫,二人便合奏起來。

    語彤不知道他二人演奏的是什麼曲子,只覺得清新如縷,如鳴佩環。看來這一次,清妍終於找到了她的知音。

    雲浩目不轉晴地看著清妍,其實從好些日子開始,語彤就看出雲浩對清妍多有愛慕之情,像清妍這樣的女子,本就是天下男子都會心儀的對像,語彤偷笑,輕輕碰了碰他,雲浩察覺了她的心思,難得地有些臉紅。

    聽著樂曲,語彤忽問雲浩:「不知娘娘現在怎樣了,還是關在冷宮中嗎?」上次聽雲浩說,新王劉晟登基後,便把一干父王的嬪妃陪葬的陪葬,禁閉的禁閉。是礙於雲浩的面子,才沒有讓辰妃殉葬,但按例被鎖入了冷宮,為皇帝守陵。

    雲浩歎道:「聽宮女說一切安好,姐姐向來也喜歡清靜,只是大家不得見面了,實在掛念。」

    語彤道:「為何這麼情深意重的人,偏偏落入帝王家,得此蕭條的命運。」

    雲浩道:「所以,我們更加要珍惜眼前人,在這動盪不安的年代裡,一個錯失,便是天涯永相隔了。」

    語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經意看向少卿,他正認真地吹奏著洞簫,可是目光卻是定定地望向她,那眼光又深沉,又溫柔,又清亮……她忽然一陣心慌,站起身來,去為自己沏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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